一路的闷气,一路的忐忑,一路的纠结,一路的抹不去的记忆,一路的面红耳赤……。我们走到了海边,踩在软软的沙滩上,大海还是一样的一浪接着一浪的往前翻涌着,夕阳的红光照耀着我们身上,伴随着海风感觉不再是炙热的温度,而是暖暖的惬意。
我忍不住快速的瞄了一眼夏飞,他没有看我,眼睛一直看着前面,脚步缓和的配合着我的步伐,一步一步往前走。没多远,拉拉姐的酒吧就在眼前,才想起,已经很久没有来跟拉拉姐聊天了,也没喝过她调的奶茶。
我又瞄了一眼夏飞,想说去酒吧坐坐,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是一直干咳着,他故意的没有看我,眼神望着前面,说:“走了这么久,你也累了,我们去拉拉姐的酒吧坐坐吧。”
我惊诧的扭头看着他,疑惑的问:“你也认识拉拉姐?”
他白了一眼,又回头看着前面:“我从小在海边长大,这里突然开了一个酒吧,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扭过头心想着,也对,这个沙滩他也经常来,怎么可能不知道这里的酒吧,而且他人缘很好,尤其说女生,怎么可能不认识拉拉姐。
夕阳的余辉拉长了我们的影子,他在我的左边,他的影子重叠在我的影子上,影子一斜一斜的往前走着,拉拉姐从圆弧的吧台走出来,盯着我们俩。
刚走到沙滩边的桌椅旁,拉拉姐问:“依依,你这是怎么了?几天没看见你,腿受伤了?”
夏飞一边拉开椅子,让我坐下,一边抢过我的话,回道:“她,骑脚踏车也能睡着。”
我瞪了他一眼,看在拉拉姐的面子上,不和计较。拉拉姐诧异的看着我们俩,又问:“你们认识?”
不想在别夏飞抢话了,他又不是我的发言人,忙回道:“不认识。”
他竟然和我同时回道:“岂止认识。”
我们又相互白了一眼,拉拉姐有些讪笑的继续问:“那也就是认识喽!那你们的关系是?”
我回道:“同学。”
他答道:“邻居。”
天啊,什么时候和你有过怎么强烈的默契。
拉拉姐忍住笑,继续说:“哦,也就是说,你们是邻居加同学的关系喽。夏飞不错哦,很有男子汉的担当,知道怎么照顾女生。”
他有些得意,竟然没有任何谦虚的回道:“还好啦,男生本来就是要照顾女生啊,呵呵……。”
我下巴都快跌落在地上,我用无神的眼神望着沾沾自喜的他,冷笑了一声。拉拉姐笑着说:“那你们坐会,喝点什么?”拉拉姐看着我,又加了一句:“我请。”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上次的的话她还记得,我回道:“椰果奶茶。”
拉拉姐点点头,看着夏飞,没等他说,就说道:“原味奶茶。”
我心里一惊,原味奶茶,他喜欢喝原味奶茶,佳琪好像也喜欢喝。他们有什么牵连吗?心里竟然冒出了这样的想法。可再想想,佳琪和夏飞平时很少说话,我轻摇了摇头,看来,是我想太多了。
夏飞点头笑着,矫情地说:“拉拉姐,你就是我的亲姐姐。”听着他的话,我再一次想给他一巴掌,原来他还‘厚颜无耻’。
拉拉姐笑着回道:“油嘴滑舌,那你们先等等,一会就好。”
看着拉拉姐走进吧台,我收起笑容,瞪着他,他也收起笑容,疑惑的看着我,问:“干嘛瞪我?”
我假装笑着说:“原来他们说,宁愿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能信男人那张嘴,用在你身上,再适合不过了。欸,夏飞,为了一杯奶茶,你还能再不要脸一点吗?”
他反驳道:“什么不要脸,这叫礼尚往来,人家拉拉姐好心请我们喝奶茶,我们就不应该说声谢谢哦!这叫才叫礼貌。谁像你这样,冷漠无情,好像欠你一样,动不动还扯着嗓子大吵大闹。”
我回击道:“那有必要说成‘亲姐姐’怎么夸张,听着就让人恶心的话来吗?”
他回道:“我没有过姐姐,所以,不知道亲姐姐是什么样子的,拉拉姐对我一直不错啊,我想,比起某些当过姐姐的人来说,这样的姐姐不知道好多少吧。一句‘亲姐姐’就能让拉拉姐开心的幸福笑,试想,姐姐对待弟弟的一个小小娇气多么的容易满足。”
我马上反击道:“你含沙射影什么意思?”
他耸肩头一斜,戏虐地说:“没什么,你自己慢慢想。”
我回道:“想什么?你要嘛就把话再说清楚点,要嘛你就不要说话。可是你先话说一半,你什么意思?欸……我一直觉得你是个磊落的人,不想,你如此幼稚可笑。”
他脸色一聚,神情愤然。说:“说就说,你真以为我是怕你?比如说小磊,你知道小磊有多重视你,可从来没看见你有多重视过他。他把你视为亲姐姐,处处为你着想,就算是在学校,他也会经常偷偷来看你,他知道你自尊心强,不喜欢被人知道你们家的事,他总是偷偷的问我有关你的事情,偷偷的坐在一个角落暗自神伤。一个才十岁孩子,有的不是同龄人该有的欢乐,小小心里承受着妈妈过世的打击,整理好心情接受你这个陌生的姐姐。把你的悲喜当成他的悲喜。你呢?你对他做过什么,就算在一个学校读书,你有去看过他吗?你有去和他一起吃过饭吗?你有跟同学介绍过他是你弟弟吗?试问,这样的姐姐算姐姐吗?”
本来咄咄逼人的我,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听着夏飞的数落,回想起过往,我真的没有为小磊做过任何事,那个小孩却处处视我为中心。我惭愧难耐地问:“这些,是小磊告诉你的?”
他回道:“小磊没有和我说过任何事,但是,旁观者一眼就能看出来,远的不说,就说你这次生病,当我去问他你为什么没来上课的时候,你知道他在做什么嘛,他一个人坐在操场边偷偷掉眼泪,跟我说,是他没有保护好你,是他害你生病住院。这些你有想过吗?你的骄傲和冷漠是能把你自己保护得很强悍,百毒不侵,但是,同时你也主档了所有一切亲近你的人。”
我心里彻底的被击溃了,内心的滋味就像厨房里面调味瓶,乱七八糟的搅和在一起,什么味道都有,就是没有正常的味道。
我怔怔的看着越说越气愤的夏飞,他的话我一句都没有怀疑过,因为从我进这个家门的那刻起,是小磊主动和我说话,使我尘封已久的心开始融化,开始慢慢感受到家人的温暖,也是走进我身边的第一个人。可我,的确如夏飞所说对小磊只是表面上过得去。实际上,就算偶尔我在学校看见小磊,都会忙躲开。就算小磊等我一起放学,我都会找各种借口让他先走,总之,就是没有打算让学校里的人知道我和他的关系。我,的确轻视了小磊。
拉拉姐走过来,望着神态异样的我们,放下手中的奶茶,问:“怎么了?你们又吵架了?”
夏飞看了我两眼,也没有说话,只是接过拉拉姐手中的奶茶,猛喝着。我忍着心里感动的委屈,那口气压在胸口不上不下,哽着难受。
第一次,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