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鲁在说话的时候不卑不亢,气度不凡,尽显一地太守的风采。
“张将军此来南郑所为何事?”
张鲁如此直接的奔入主题反倒让张郃有些错愕不及,本来他还以为要先谈些不相干的一点点把话题扯到这上面,不过这样也正和他心意,起身道:“张大人,大家都是明白人,有什么话不妨说的透彻点,我要你献城投降!”
闻言,张鲁眉头一凝,轻轻扶着胡须良久才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摄政王的?”
“我的。”张郃傲然道,“从大王派我来就可以看出,其实大王对汉中其实并不看重,要知道大王麾下甲士可比汉中全部人口加起来还多。”
张郃直接把张鲁最大的畏惧说出来了,白寒跟张鲁相比最大的优势就是兵多,张鲁也清楚这点也有意投降,但他不想直接投降那样以后的身份也不会高,可张郃这一来就让他陷入纠结。
答应张郃那以后的身份还是不会高,除非白寒对他另有用途,可要是不答应,张郃也不敢攻城,但他就丧失了投降白寒的机会,之前所做的努力就都成了无用功。
看着张鲁脸上的为难,张郃微微一笑,“张大人,其实大王早就知道你,还经常对末将说他和您神交已久,再加上您以汉中为根基建立五斗米教,人望颇深,就算投降大王也不会亏待你。”
张郃的话说的很好很透彻,尤其是前半段张鲁听了心里都舒服,但是后半段却是一个被张郃摆上台面的问题,张郃意思很明显,你在汉中有那多教众,大王也不敢亏待你,不然会引起百姓不满的。
张鲁干咳了两声,“张将军怕是有所不知,我教乃是由本官的祖父道陵天师所创,本官不过是做出了一些改革罢了,不会蛊惑人心的。”
“哦…额…”
张鲁这么一说张郃才缓过来,作为一个说客他掺杂了个人情绪,这可是最大的忌讳,虽然到现在他也认为这什么所谓的五斗米教是张鲁用来蛊惑人心的邪教,只是却不在表露出来,躬身道:“请张大人好好想想吧。”
看到张郃还是一副的不信的样子张鲁也无可奈何,只能思考着现在要不要投降白寒,以及投降之后的待遇问题。
张郃并不知道,五斗米教在后世还有个名字那就是天师道,也称正一道,也确实是由张鲁的爷爷张道陵所创立为后期道教发展下了基础,在张道陵入蜀之前,当时在巴蜀一带,原有巴人信奉原始巫教,大规模的淫祀而害民。而这些祀奉鬼妖的法教巫师聚众敛财,无恶不作。
张道陵携王长、赵升二位弟子和黄帝九鼎丹经,来到北邙山修行,平定了那些祸害百姓的巫妖之教,川渝一带流传的张天师以太上老君剑印符箓大破鬼兵的故事就是以此为原型的。奉太上老子为最高崇信,奠定了几千年的道教历史。
可以说张道玲搞出来的五斗米教和张角搞出来的太平教有异曲同工之处,只是张角不知好歹的去造反,太平教才遭到镇压。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张郃杯中的茶水已经续了三遍,心里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而张鲁还没作出决定,这时候一个大大咧咧的声音从外面响起:“大哥,听说你抓到张郃了,是真的不?”
“放肆!”张鲁毫不留情的大喝让进来的汉子惊的不轻,张郃转头看去就看到一个和张鲁一样体型都有些胖的男人走了进来,这人有点蒙不解道:“大哥,你喊什么啊。”
张郃笑道:“张太守这位是?”
张鲁走到男人身边,介绍道:“这是舍弟张运,之前在定军山,前天刚回来,二弟,这位是张郃将军,还不快来拜见。。”
听到眼前这个还没自己大的年轻人就是汉军主将张郃,张运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很快便反应过来,拱手道:“败将张运见过张将军。”
“哦。”张郃露出的恍然的表情,之前就是这家伙在定军山驻防的,在他率军攻山的时候第一个跑了,要不是他自己还没那么容易攻上定军山,摆了摆手:“过去的就过去了,日后你我若有机会童朝为官还要互相照应才是。”
“哈哈,这个自然。”张运哈哈大笑着,看着他的表情张鲁心里骂了声蠢货,本来他还想为他们兄弟俩多争取点利益,连说词都想好了这个蠢货一进来就全毁了,看着两人相谈甚欢的样子,张鲁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怎么有个这么蠢的弟弟啊…
默默转身来到后堂,从平时办公的案桌上拿过装有汉中太守官印的匣子,拿出官印脑中不禁浮现出这几年的所发生的一切。
三年前他不过是刘焉麾下的一个司马,因为他母亲好养生,有少容,再加上张家精英五斗米教已有三代,在益州有不小的影响,所以两家经常来往,这来往久了,他.妈就成了刘焉床上玩物。
因为这种耻辱的关系他得到了刘焉的信任,三年前刘焉封他为督义司马,与别部司马张修带兵同击汉中太守苏固,张修杀苏固后,他又杀张修了,夺了他兵权,有兵有地盘的他还是不敢跟刘焉对着干,截断斜谷道,杀害朝廷使者,这种事也都是在刘焉授意下才干的。
直到今年年初刘焉死了,他才敢光明正大的割据一方,也是因为他,刘璋以不封号令为由,杀了他母亲和在益州的家室,这是他一辈子的仇恨,还有这几个月来刘璋不断派遣大将庞羲等人来攻汉,他只能被动防御的却无力南下。
今天这块官印要交出去,他心里五味陈杂,常年修道让他知道有些事情该放下的时候就该放下,可那刻苦铭心的仇恨又岂能真正放下?
这时候从外面走进来一人,长长的影子盖住官印,张鲁抬头一看,当看清来人是谁的时候,原本踌躇不决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