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黄符拍上去的那一刻,身子瞬间伏低,往前一窜,直接从黑猫的身子底下越过,然后稳住身形,回头看向黑猫。
那黄符贴上去的那一刻,黑猫就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僵在了半空中,我心里大喜,这黄符还真管用。
但是我还没来得及得意,那黄符瞬间烧了起来,黑猫喵呜一声,本来被定住不断下落的身体,猛地弓起,一个纵跃,扑进了对面的花坛,转脸对着我龇牙咧嘴的吼叫了一声。
我拔腿就跑,唯一一张黄符没了,这个时候再不跑,等到那黑猫缓过神来,今晚我必定得折在这里。
但是那黑猫怎么可能给我机会,我往左拐,想要从花坛边的小路往小区门口跑,黑猫却先我一步,挡在了小路口。我回头,便看到十几只各种颜色的猫全都一副待战状态的盯着我。
我衡量了一下,这十几只猫虽然看起来都不是省油的灯,但是却没有那黑猫长得那么可怕,都还算正常,就算是被抓破了皮,记得去打破抗针和疫苗就可以了,但是被那黑猫逮到了,肯定不死也得脱层皮。
所以,我几乎是三秒钟便做出了决定,冲着那两排矮冬青中间冲过去,穿过那矮冬青中间的小路,便能上到常春藤游廊那里,离广场就近了。
我一冲过去,十几只猫顿时大叫起来,那如婴儿般呜咽的声音,简直震动了半边天。
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一弯腰,拽起一边的一根矮冬青枝条,也不看对方是什么,只管抽,当时脑子里面只有一个念头,抽出一条路,我就能逃出去了。
但是那十几只猫明显都被控制着,它们不断的变换阵法连番攻上来,弄得我应接不暇。
就在我抽的浑身冒汗的时候,身后忽然响起了一道愤怒的喊声:“住手!”
这喊声响起,那十几只猫瞬间收起利爪,一只只喵呜喵呜的装可怜,越过我,朝着我身后跑了过去,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找到了靠山一般,告状去了。
我手里面还握着矮冬青的枝条,两只长袖早已经被抓破了,长袖下面的皮肤火辣辣的疼。
我转身,就看见门卫大爷怒目横对着我,他的右手握着一根足有三个大拇指那么粗的铁棍,左手举着一只手电筒,朝着我脸上闪来闪去的。
“三更半夜闯进我们小区虐猫,你还有人性吗?”门卫大爷不管三七二十一,上来便质问我。
我想争辩,想对他说,这些猫都被人控制住了,想告诉他那只不正常的黑猫要攻击我,但是最后我什么都没说出来。
说了有什么用呢?
那黑猫已经不见了,我手里面还拿着树枝,之前也被举报过,一切的罪责都指向了我。
门卫大爷看我不说话,举起手里面的铁棍,压在了我的脖子上,然后打了110,没一会儿,就有警局的人来调解,我什么都不愿意说,最终又被扭送去了派出所。
这些天我真的是倒了大霉运了,老是出事,警察局值夜班三个人中,有两个都认识我。
“哎,陈旭,我说你能不能正常一点,前几天才酒驾,这两天又开始虐猫了,接下来你还想干什么?年轻人,学点好不行吗?”上次处理我酒驾的那个大哥苦口婆心的教导我。
我一个劲的点头认错,真的是有苦难言,就在这个时候我电话响了,征得同意之后,接起来,是丽姐打来的,狗子半夜起来撒尿没见着我,看到了纸条,一个人半夜也打不到车,但是他至少还知道我跟大世界里面的人处的不错,竟然找到了丽姐。
我跟丽姐说我人在警察局,让她想办法把我保释出去,挂了电话,继续接受思想教育。
这一弄,又是半个多小时,从警察局出来,丽姐双手抱胸盯着我:“你最近这是怎么了?越来越莽撞了的感觉,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好好给自己放个假吧。”
“丽姐谢谢你,三更半夜的把你弄这来替我收拾烂摊子,这件事情有些棘手,我放不下。”
我一边说着一边将长袖T恤脱下来,扔进一边的垃圾桶里面。
“你这又是怎么弄的?跟谁打架了?告诉我是谁,明天我让徐哥带人去削他!”丽姐看着我膀子上面一条条血印,满眼的心疼与愤怒。
狗子却明白:“你这是被猫抓的?”
“嗯,我想我现在需要去趟医院。”我说着便上了丽姐的车,丽姐一边开车一边问我,哪来这么厉害的猫,怎么就盯上我了。
我让丽姐不要问了,都是不干净的东西,丽姐也知道我现在在做什么,便不再多问。
我们去了一个小诊所,打了针,回到店里面,我累的精疲力尽,洗了澡便趴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早上八点多,狗子已经起来好一会儿了,还贴心的给我买了早饭。
我的两只膀子打了纱布,套上衣服也看不出来伤口了,一边吃早饭,狗子一边问我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将事情从头到尾给狗子说了一遍,狗子越听脸色越难看:“天哪,半天一夜竟然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是啊,狗子,而且我现在明显觉得,这一次跟之前我经历的那些事情都不一样。”我揉着太阳穴闷声道。
“怎么不一样?不都是阴阳事吗?”狗子不解的问我。
我摇头:“狗子,你跟我在一起的时间不长,所以不知道,我好像得罪阴阳行当里面的某些人了,之前我和二叔合力解决的那些事情,大多数都是有一个既定的后果,等着我们去解决,但是这一次,事情才刚刚开始,我们便被盯上了,而且昨天夜里本来也并不是我自己想去嘉禾小区,而是有人有意识的引导我过去,然后再控制那些猫来攻击我,要不是守门大爷听到了动静出来呵斥我,我估计我都不能完整的从嘉禾小区走出来。”
虽然那门卫大爷误会了我,但是要不是他,那黑猫不会那么轻易离开,它的目标是我,不针对别人。
“这事要跟陈大叔商量吗?”狗子忽然问我,我摇头,“走一步看一步吧,二叔旧伤还没痊愈,我不想再让他添新伤了,真的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再找他也不迟。”
吃完饭,我和狗子也没出去,丽姐担心我,给我送了点药过来,虚寒问暖的,好一会儿才离开。
丽姐刚离开没多久,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掏出手机,翻了翻,翻到昨天那房产中介推销员小赵的号码,拨通了之后,直接质问他401的房子怎么租出去了,不是说好了留给我们的吗?
那小赵一个劲的跟我赔礼道歉,说是那房子不是他租的,因为他老是纠结在那只死在客厅里面的梨花猫身上,他老板对他有意见,将这个房源给了另外一个同事,我们走了没多长时间,人家已经拎包即住了。
原来是这样,这个黑心的房产中介老板,真的是想钱想疯了,这样的房子都能昧着良心往外租,早晚要遭报应的。
小赵还问我,401租出去了,要不要考虑一下402,他说嘉禾小区那一片房子挺好租的,毕竟价格不高,别犹豫太久,错失良机。
我说我再考虑一下,小赵说好,如果有需要,随时给他打电话。
然后我想了想,又给余群打了个电话,昨夜给他接连打了五个电话他都没接,我得确认一下他没事。
结果,一连又打了三个,还是没人接,当时我便有些着急了,便跟狗子一起再次去了警局。
一问之下,却发现余群今天没来上班,好像也没有请假,属于旷工,同事也打电话了,但是没人接,他们打算中午休息时间过去跑一趟,毕竟余群家离这里也不远。
我说我去吧,那同事当然求之不得,便告诉我余群家的具体位置,还有他自己的电话号码,说这样好联系,我和狗子开着车便过去了。
余群还是单身,说是念书的时候谈过一个,但是因为余群的职业,值班太多,关系越来越冷淡,最终崩了,这几年便再也没遇到合适的。
他住的是单身公寓,一室一厅的房型,我们敲了半天门都没人开门,我便再给余群打电话,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能隐约听到响铃声。
“人应该在家,但是却没接电话,我估计是出事了。”我心里有点急,狗子提醒我,让警局里面的人来。
等了有十五分钟左右,余群的两个同事来了,先是敲门,不应之后,撬锁。
我们一进去,就看到余群整个人缩在地板上,身形扭曲,手机摔落在不远处,已经昏迷了。
大家七手八脚的将余群送到医院,诊断是急性心肌炎,说要是再晚一点发现,可能会出大事。
大家守在医院不敢走,一直等到余群慢慢醒来,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
余群一醒来,一眼看到我,伸手便拽住了我的手,嘴唇颤抖着要说话,但是眼神却四下里到处张望,似乎在防备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