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我们发现大金哥的时候,他的脑子里面,终究是还残存着一丝理智的,但是随着这金箔虫蛊破卵成虫,很快,他的理智便荡然无存,接下去,咬人,杀人都不是不可能的。
而那些虫卵,会随之传播开来,传染面积越来越大,果子岭最终会迎来怎样的场面我们无法想象。
“那现在怎么办?这东西能弄死吗?”这种坏东西,还是尽早给除掉的好,留着终究是祸害。
但是月牙儿却犹豫了:“其余的六个灭了就灭了,但是这一个我想送回苗疆去,毕竟金箔虫蛊很难养,像这样大规模的虫卵,我爷爷应该想要。”
“可是,这虫卵随时都有可能会爆出来,到时候要是控制不住怎么办?”这里离苗疆又不近,这一路上要是出个意外还得了?
月牙儿有些犹豫了,兹事体大,估计她也不敢随随便便就下定论。
村子里面打不出去电话,我们就只能干等着,等大金哥醒来了再说。
七只金箔虫蛊全都拿了出来,大爷又给大金哥熬了米汤,慢慢的喂下去,等到了第三天天亮,大金哥才慢慢的醒了过来,睁眼迷茫的看着四周,他的鼻子上,破了好大一个洞,血止住了,但是后续还是去大医院消炎什么的为好。
“大金哥,你醒啦?”水娃问了一声。
大金哥如梦初醒,醒来第一件事情便是摸向自己的喉管,一摸之下,疼的直抽冷气,那里伤口血才止住没多久,又被他给弄破了。
“没了,还真没了。”大金哥摸了之后,惊喜的叫道,这一叫,扯动了伤口,又是一阵痛呼。
水娃赶紧让大金哥不要激动,大金哥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谁救了他?
水娃简单的将事情发生的经过说给大金哥听,当然,我们是怎么救治大金哥的,水娃不知道,只是介绍了我们。
大金哥两眼闪着泪花:“我以为这次是死定了,没想到却被你们这一群萍水相逢的人给救了,真是上天保佑啊。”
“大金哥,你自己身上有金箔虫蛊你知道吗?”我忍不住问道,虽然心里面已经意识到,大金哥说不知道的可能性很小。
大金哥这个时候也没打算隐瞒,点点头说,他当然知道,这降头虫是七年前,他自己请人种进身体里面的,一共有七个。
大金哥说他一直都做收山货的买卖,什么都收,动物、山果子、菌类还有山参什么的,因为他的销路很广,上下都打点的通。
可是七年前,他的生意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滑铁卢,被一帮宵小给算计了,大金哥走投无路的时候,有人跟他说了这个法子。
那人说,做这金箔虫蛊,花费的确很大,但是好处是,能够立竿见影,并且金箔虫蛊的潜伏期是七年,在这七年里,只要能将金箔虫蛊给拿出来,啥事都没有。
所以,当时大金哥也没怎么犹豫,就请那人牵线搭桥,找人做了这金箔虫蛊。
当时是花了有二十万,七年前的二十万,和现在又不可同日而语了,但是大金哥说,自从做了这金箔虫蛊之后,他的生意很快又红火了起来,一路向上,足足让他风光了好几年,赚的是瓢满钵满的。
人,一旦风光起来,忙起来了,就健忘了,一直到去年,大金哥心口总是有点坠坠的疼,他才猛然想起来,七年之限快到了,于是去找当年给他牵线搭桥的那个人,发现那个人早就去世了。
中间链断了,找人便变得特别的难,大金哥托了很多关系,都没找到,而且大金哥的事情,也不好被过多的人知道,所以问起来也不敢太仔细,匆忙间,到了今年。
今年年初,大金哥感觉心口疼的比往常更加厉害,算算日子,也快到七年之限了,他听说果子岭这一片有一种草药可以抑制金箔虫蛊的发作,所以便只身来果子岭采。
却没想到,药草没采到,金箔虫蛊发作了,大金哥极力隐忍着,想要从果子岭上下来,找人送他出村,最后遇到了水娃。
大金哥说到这里,冲着水娃歉意的一笑,说水娃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害你的,我只是想让你送我出去保命而已。
水娃说都过去了,他和村里的人都理解他,说大金哥对村民不薄,大家对他都没有坏心的。
“那么,你还能描述出当年给你种这金箔虫蛊的人的外貌吗?”我犹豫着问道,这个给大金哥种降头虫的人,肯定不简单,我的心里面隐隐的有些不安。
大金哥皱着眉头想了想:“那个人,比你的个头还高一些,壮一些,七年前,他大概就你这般大的年纪,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一个搞降头的,还喜欢戴个黑色的墨镜,看起来酷酷的,有些阴郁,给我种降头虫,从始至终没跟我说过一句话,所有的事情,都是通过我那个中间人传达的,我甚至觉得他可能是一个哑巴。”
大金哥回忆的很琐碎,但是我越听,眉头皱的越紧,因为通过他的描述,我的脑海里面渐渐的闪现出一个人,一个我在不久之前见过的人,当时还让我觉得毛骨悚然。
那是在上官家认干亲的宴会上面,莫名其妙朝着我举杯的男人,他当时的穿着、年龄,跟大金哥的描述都吻合。
那个人,是我敌人的人,那一次对我敬酒,就是给我下战书了。
没想到,这一次大金哥的事情,会牵扯进来,这让我心里面不自觉的有些烦躁。
因为来果子岭之前,上云市市中心并不太平,徐哥和小九儿的事情,没那么简单,里面还掺和进了林夕,更加不一般。
我忽然想起来,来果子岭这么久了,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状态,根本没能坐下来跟二叔好好谈谈。
而且看现在这个形式,我也没什么机会单独跟他谈,分散他的精力。
好在大金哥现在醒来了,身上的伤也需要回市里面好好的养,所以当即我便对大金哥说,我们还是尽早回市里面,养好了身体,再继续查下去。
大金哥也说好,当天中午,在水娃家吃完饭,我们便开车出发了。
大爷和水娃对我们很感激,果子岭的村民们更是热情,往我们车上塞了好多杂七杂八的东西。
二叔他们来的时候开的我的绿皮小面包,我自己租了一辆车,两辆车慢慢的驶回去,二叔自己开一辆,我和月牙儿带着大金哥开另一辆,月牙儿要不时的照顾一下大金哥。
一路上,大金哥是半睡半醒的状态,睡一会,醒来便嘀嘀咕咕的跟我们说着这些年他的奇闻异事。
“大金哥,现在你身上的金箔虫蛊已经解除了,如果这个时候你遇到给你种金箔虫蛊的那个人,你会怎么办?”我忍不住问道。
这个问题问出来之后,大金哥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有些愤愤的说:“我是很想出出气的,可是想想,当初种这个降头虫的时候,人家也告诉我了七年之限,是我自己大意了,也不能怪人家。”
“大金哥,你是不是觉得,这金箔虫蛊在你的身体里面待了七年,给你带来了财运,对于你来说,得到的,远胜于失去的,是不是?”我握着方向盘,眼睛从后视镜里面瞄了一下大金哥,看到他的脸色变了一下,似乎有些懵。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大金哥嗫嚅着嘴唇问道。
我笑了笑:“没什么,就是随口一问。”
“不对,你话里有话,你们既然能将金箔虫蛊从我的身体里面拿出来,就说明你们并不是什么泛泛之辈,我诚心恳求你,有什么直接跟我说,好吗?”大金哥本来是半靠在后车座上面的,这个时候却直挺挺的坐着,一脸的严肃。
月牙儿赶紧打马虎眼:“大金哥你别紧张,降头虫已经拿掉了,没什么大碍的。”
“不对,他肯定知道什么,不瞒你们说,去年,我在寻找那个给我种降头虫的大师的时候,接触到很多江湖术士,其中有一个算命很有名的瞎子,在摸过我的面相之后,连连摇头,说什么财命两相克,命去财空空,当时我拽着那瞎子给我多指点指点,瞎子直摇头,不肯多透露半句,陈师傅,你要是知道什么,跟我透个底行吗?”
大金哥是真的怕了,而我听了他的话之后,立刻证实了我心里面的想法。
这人,不管遇到什么,都是命定的,强行用某种方法逆天改命,肯定会出岔子。
而大金哥这逆天改命的手段,着实不简单啊。
我不自觉的又从后视镜里面看了看大金哥的鼻子,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大金哥一看我那个样子,脸都吓紫了,一个劲的问我到底怎么了?
那个时候,他已经趴在了我的车座背上,离得近,我都能闻到他鼻子上的血腥味,有些难闻。
月牙儿拽着大金哥让他坐好,山路颠簸,别再出什么事故。
大金哥才勉强的坐下来,我专心开车,等到下了山路,道路变得平坦起来,我才说出了我自己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