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金城有鬼3

开门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小少妇,模样一般,但身材高挑纤细,好的没话说,开门前也不知她在做什么,只穿了一件黑背心和紧身短裤,将前凸后翘的美妙身段完美勾勒出来,搞得我忍不住咽口唾沫,从头到脚欣赏了一遍。

我在物业看过她的照片,是肖老太的儿媳妇,秦兰,房产证上就是她的名字。

见我一身保安制服,秦兰疑惑道:“你是?”

我道:“姐,我是小区的保安小吴,有点事想跟你家说一下。”

“什么事?”

我偷瞟一眼,家里没有男人,便有点难以启齿,只能硬着头皮说:“姐,能让我进去说么?”

秦兰倒是没多心,侧身让开门口,我看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在卧室探头瞟我一眼,又缩回去了,是肖老太的孙子,我见过肖老太接送他上下学。

进屋后,一眼便看到柜子上摆着肖老太的遗像,而我万万没想到的是,除了肖老太,还有个中年男人的照片,眉眼与肖老太有几分相像,应该是她儿子,我顿时明白,怪不得肖老太的回迁房会写秦兰的名字,怪不得秦兰敢让老太太黑灯瞎火,下楼买东西,感情是没有儿子给老太太撑腰!

我有些担忧,不知道这样的儿媳妇肯不肯为婆婆出头。

亡者为大,我说先给大娘上柱香,秦兰没有吭声,我便走到柜前,捻了三根线香凑到白蜡烛上点燃。

正要鞠躬,身后的秦兰突然问道:“老马这几天死哪去了?电话也打不通。”

我不由愣神,没想到她会认识老马,更想不到她说起老马时,居然是这种腔调。

我道:“马队病了,这几天一直没来上班。”

秦兰冷笑:“病了?我看是故意躲着我吧?”

没见老马和秦兰有过来往,但听她话里的意思,俩人关系很不错,隐隐约约,我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却又一下子抓不住关键之处,便在心里组织一下语言准备回答。

话到嘴边,鬼使神差的变成另一句话,我赔笑道:“哪能呢嫂子,马哥躲你干啥呀!”

前面喊她姐,说起马哥就管她叫嫂子,我也不知道哪来的灵感。

秦兰却泰然受之,眉头都没皱一下,满脸不屑的说:“要不是躲我,他的手机怎么一直占线?他病了还是手机病了?你不用帮他遮掩,有什么事赶紧说吧,是不是老马让你传话?”

说?

我还他吗能说什么?

这时候我要还不明白,简直白活十九年。

强压着心里的震惊,我将线香插进香炉,转身讪笑道:“其实没啥事,就是马哥生病,手机又坏了,所以让我跟你说一声,这几天你有什么事,找我就行。”

“找你?他还要不要点脸了!”秦兰冷笑连连,也不怕卧室的孩子听到,对我说:“你告诉老马,他躲到耗子窝都没用,大不了我自己去医院把孩子生下来,抱到他老婆和女儿单位认亲去。”

“好好好,嫂子你别激动,我一会就给他打电话,你忙吧,我先走了。”

我心里乱成一团麻,只想逃离肖老太家。

秦兰不屑道:“他的手机不是坏了么?沉不住气的德行!我眼瞎了才看上你们一群臭保安的头子,烂泥扶不上墙。”

别说骂我,即便打我,我都没心思和她计较。

逃出肖老太家,我冲进楼梯间,愣了好一阵才消化了秦兰话里的意思。

她居然怀了老马的孩子!

这样说来,老马每次夜班溜到回迁楼,就是来肖老太家敲寡妇门,和秦兰搞破鞋。

而且是在肖老太儿子的遗像前睡人家媳妇,欺负死人不会说话,只是不确定肖老太是否知情,应该不知道,我怀疑她的死,可能是发现儿媳妇与老马的丑事,被老马灭口了。

人神共愤呐!

不过想到我和朱姐的关系,我又蔫吧了,大家一丘之貉,我不比他好到哪去。

想为肖老太伸冤,却白跑一趟,以秦兰和老马的关系,以及老马播在她肚子里,已经发芽的种子,我觉得即便她知道真相,也不可能为婆婆报仇,更有可能,就是她和老马合谋害死肖老太。

突然间,有点可怜肖老太和她过世的儿子。

回到保安室,同组的保安问我出去转了一圈,有什么收获?

这是问我偷到什么东西!

我没理会他的揶揄,打好腹稿,准备梦里向肖老太解释,怕自己在梦中无法控制思维,我还专门写在纸上,捏着睡觉。

可一夜过去,我居然没有再重复楼道逃命的噩梦。

第二天起床还琢磨,难道不是托梦,就是我心里有愧,日有所思的原因?

接下来几天,老马既没有上班,我也没有做梦,以至于我快要将肖老太的事情忘记时,那天傍晚,在外地出差的朱姐给我打电话:“回迁楼的业主秦兰找你,她找你干啥?”

我也纳闷,还问朱姐,秦兰怎么会给她打电话?

“人家是电视台的记者,搬来头天就拿着记者证找我,从没交过物业费!刚才给我打电话,说是有事找保安小吴,你说,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我随口扯谎道:“没有,她婆婆生前跟我聊过几次天,死后我去上了柱香,我跟秦兰没打过交道,你要不说,我都不知道这个人!”

“那你过去看看吧,她是个寡妇,可能有什么不方便...”

话说一半,朱姐勃然大怒,尖叫道:“吴鬼我看你是皮痒了,等我出差回去,非把你那张破嘴撕烂不可!”

去肖老太家的路上,我百思不得其解,哪里露出破绽被朱姐察觉?

小时候骗我师父挺溜的呀,怎么年纪越大,业务越生疏了呢?

与秦兰见面,她跟我说了两件事。

一是联系不上老马,让我转告,她对老马失望了,孩子可以打掉,但老马必须给她十万块钱精神损失费,否则就去老马家闹个鱼死网破。

看这意思,那天我假装替老马传话,让她误以为我是老马的亲信,可我实在想不通,秦兰的条件也不差,咋就能和老马搞到一起?

明明有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天天在门口站岗,她咋不对我下手呢?

第二件事是秦兰要去外地采访,走三四天,想让我帮她带孩子。

肖老太的孙子叫童童,小学三年级,秦兰只要我每天盯着他写完作业,上床睡觉,其余的不用我操心,童童自己上下学,自己买饭吃。

她真没把我当外人。

我也没有拒绝,正好趁此机会向童童打听,肖老太还有什么亲戚。

转过天,秦兰离去,童童性格内向,不吵不闹,甚至安静到让我有些可怜他,带起来很省心。

从他口中得知,他父亲是电视台的摄像,五年前车祸去世,肖老太除了一套回迁房,没有半点财产,家里大小事全靠秦兰操持,这样想来,秦兰也不容易,年纪轻轻守了寡,既要拉扯孩子,还得养活婆婆。

老马和秦兰的事,童童也知道,老马时常带他们母子出去吃顿饭,逛逛街,但他俩是什么时候好上的,童童就不清楚了,同样不清楚的,还有肖老太是否知道秦兰出轨的事。

我最关心的问题,肖老太的直系亲属只剩一个亲姐姐,但童童联系不到,他连地址都说不清楚。

到了这份上,我觉得仁至义尽了,更多的,我也无能为力。

眨眼间过了三天,秦兰打电话说,深夜才能回来。

那天也是肖老太的二七。

夜里九点多,童童写完作业,非要和我踢球,便陪他在走廊玩一会。

就那么他一脚我一脚的踢来踢去,我想不通这有啥可玩的。

直到他一不留神,将球踢进楼梯间,赶忙追进去捡,可两三分钟过去,他还没出来。

我喊了一声:“童童?”

昏暗的楼梯间,一片死寂,飘着一股纸钱与线香燃烧时的味道,好像有人在楼梯间祭拜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