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金城有鬼10

一声草泥马还没骂出口,冯栏挂机,随后我听到防火门打开又关上,以及钥匙反锁的声音。

我大骂一声操,边骂冯栏边往楼上跑,跑到七楼与八楼中间时,便看到楼上蹲着个人。

她背对着我,身穿老款女士粗布西服,低着头,不知做什么,我试探着问一声:“冯...冯栏?”

那人豁然扭头,这时我才看清她左手捧着给肖老太的素供碗,右手握着红筷子,而那张脸无比粗糙,粗糙到难以形容。

简直就是一把干草硬拼出的老太太脸。

我霎时明白过来,这就是被冯栏烧掉的稻草人,肖老太附身享用贡品了。

那恐怖的模样将我骇的四肢发软,手脚冰凉,险些昏厥,听到瓷碗碎裂的声音才回过神,定睛一看,被肖老太附身的稻草人,居然扔了素供,挥舞着一对套在袖子里的干草胳臂,张牙舞爪的向我冲来。

我惨嚎一声,向楼下跑去。

我根本不敢回头看,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快逃,快逃...

亡命狂奔之下,十来秒就跑到三楼,转过弯看到被我搁在台阶上竹篮时,正要跃过去,忽然间,一只冰凉刺骨,好似鹰爪般坚硬的手抓住我的脚腕,我向前扑倒,一头扎进竹篮中,本来就跑的上次不接下气,摔倒时一个大喘气,吸到的灰烬将我嗓子,鼻子堵住,脑袋也随即感到一股剧痛。

不知是磕得还是憋得,我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睁开眼时,看到朱姐盘腿坐在我身边,满脸担忧的望着我,而睁眼的动作让我额头传来一阵剧痛,又赶忙闭上眼,哼哼道:“朱姐?”

她欣喜道:“吴鬼,你醒了?”

隔着眼皮,能感到强烈的光线,我问道:“我在哪?我晕了多久?”

“秦兰家,也就一小时左右吧。”

我捂着额头坐起来,睁眼后,发现我躺在一张软乎乎的大床上,秦兰就在我旁边躺着,脸上涂满鬼画符似的图案,睡得正香。

正要问,冯栏叼着烟进来,笑嘻嘻道:“醒了?过瘾不?还玩不?”

昏倒前的恐惧化成怒火,腾地冲上脑袋,我大骂一声,便要跳下去揍这王八蛋,他狂笑着逃回客厅,保安老魏又跑进来,满脸欢喜,说道:“吴鬼你没事吧?可把我们吓死了。”

前面说了,老魏是少有的厚道人,平时很照顾我,当然,他谁也照顾!

老魏拦住门,我也顾不上找冯栏算账,只是问他和朱姐:“你们怎么来了?”

老魏低声告诉我,快十二点,朱姐打不通我的电话,想过来看看又不敢一个人,就把老魏叫上了,他俩进了小区,便发现冯栏一个人坐在值班室,美滋滋捧着一桶爆米花,一边往嘴里塞,一边盯着监控屏幕,而监控中,全是地下车库的画面,却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朱姐问冯栏,吴鬼呢?

冯栏指着监控屏幕说:“我也等呢。”

冯栏死活不说他为什么在监控里找我,朱姐又打不通我电话,就要和老魏去地库找我。

冯栏将回迁楼防火门的钥匙扔给老魏,说道:“别去地库了,你们坐电梯上顶层,往下找吧,估计还在楼梯间,找到吴鬼就带到秦兰家。”

最后他俩在二三楼之间找到埋头竹筐的我。

将我背到秦兰家时,秦兰正跪在客厅,脸上画的乱七八糟,眼珠子瞪得圆滚滚,而冯栏蹲在她面前,侧耳到她嘴边,不知在听什么,还不时点头附和。

我晕在楼道,冯栏却不管,朱姐对他哪有个好脸色,很不客气的说:“姓冯的你怎么回事?怎么把吴鬼搞成这样?”

冯栏逗她:“呦呦呦,心疼啦?”

朱姐语噎,所幸的是冯栏看到老魏,便没有多说,让他们把我扶进屋里休息,至于他对我做的事,只解释一句:“都是吴鬼自找的,等他醒来再说吧。”

朱姐给我擦脸,在卧室照顾我,没一会,秦兰也行尸走肉般的进来,摔在床上,还是朱姐给她摆了个舒服的睡觉姿势。

听他们说完,我气不打一处来,大声嚷嚷:“老魏,一会死了人你也不用管,大不了老子一命赔一命。”

冲出卧室,冯栏翘着二郎腿在沙发上抽烟,还朝我挤眉弄眼。

直到我冲进厨房,拿了菜刀出来,他才慌了,腾地跳起来说:“你别他吗冲动啊,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你砍了我,你也得偿命!”

“草你妈的,老子偿命也得砍了你!”

“再等一下,你信不信你砍死我之前,我能说出你的秘密,难道你要把老魏也灭口?”

追出来的老魏急了:“吴鬼你别冲动,你要冲动也等我先出去,我保证啥也听不到。”

朱姐上来夺刀,我怕伤了她,借坡下驴了,其实也没打算砍死冯栏,就是吓唬他。

冯栏松口气,又变作优哉游哉的神态,深吸口烟,说道:“吴鬼,我给过你机会,是你死都不承认骗了我,我才收拾你一次的。”

“老子什么时候骗你了?”

“还说没有?我问你,从十里铺村回来,你为什么躲着我?”

就这事?

我吼道:“谁他吗躲你了,跟你说了一万遍,手机丢了手机丢了,你耳朵聋了?”

冯栏嘲笑道:“骗鬼去吧,你跟刘老三说要出远门,下午电话就打不通了,而且你哪里都没去!”

“我他吗去没去,你知道?我去了一趟河北,找我亲生父母,去了三天才回来,需不需要我拿火车票...”

朱姐偷偷拉我裤子,神情尴尬,低声解释:“那天见到他,我不知道你俩见过,他套我的话,我给你说漏了,你也不提前告我一声...”

冯栏盯着我冷笑,目光炯炯,我脸皮发烫,不知如何是好,便听他问:“吴鬼我再问你最后一次,那口红棺材是什么情况?我没有私心,只是遇到雷劈的妖孽,我不能袖手旁观!”

“我真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躲着我?”

我一阵沮丧,不知如何回答,难道要我说,我觉得你这个人有神经病,所以敬而远之?我用猎刀害了你,怕你报复我?

真这样说,恐怕就换他拿刀砍我了。

思前想后,只能让我师父背黑锅,我解释道:“我师父生前说过,你们这种人经常跟脏东西打交道,会变得疯疯癫癫,所以让我遇到之后,尽量躲着走,你那么厉害,我跟你玩不起,能不躲着你么!”

冯栏一直以为我有事瞒着他,却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一番近乎骂人的话,他有些愣神,随后哂笑道:“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你们这些都升斗小民懂个屁!行吧,信你小子一回,想不想知道肖老太为什么缠着你?那个老魏啊,你就别听了,好吧?”

说的洒脱,可他眼中却闪过一丝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