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皇帝封的诰命夫人呗,没有诰命,别说牌位,即便在世时,也只有出嫁那天能进一次...你别跟我犟这个,总之旧社会重男轻女,亡女没有人供奉就会变成猛鬼折腾活人,像台湾香港就有专门收容无主女尸的姑娘庙,好些人家都把未嫁亡女的骨灰牌位送进庙里,交由僧道供奉。
大陆我只在福建乡下见过一间姑娘庙,听说只有福建和广西有,但也不会太多,像浙江江西等处,家里有未嫁的亡女,都是想办法弄个男人回来娶鬼妻,文明点的,花钱找男人,野蛮的就是往路上扔个红包,谁捡上就是亡女的有缘人,埋伏一旁的大舅子小舅子们就会一拥而上,把这个男人绑回家办冥婚,一旦办了冥婚,这男人就被鬼媳妇缠上了,这比配阴亲的成本低多了,以前我就处理过这种事。
山西美院的大学生,暑假时去浙江一个小村子写生,碰巧村里有个闹腾着找男人的亡女,那家人就跟他套近乎,得知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写生就凶相毕露了,连个红包都没给他,七八个小伙子毒打一顿,给他办了冥婚不说,还跟他要十万块钱聘礼...”
我问道:“人民币?”
“对呀,就是打过之后,发现这小子是个怂包,那家人胆子越来越大,最后敲诈勒索了,后来是父母报警把这小子救出来,但他也被鬼媳妇缠上了,一开始他也没觉得怎样,就是夜里做梦,总有个穿红嫁衣的女人睡他,而他还有个女朋友,他回来之后给女朋友打电话,只要说一句甜言蜜语,晚上就被他的鬼媳妇掐鸡鸡,你是不知道,他父母领他找我救命时,这哥们的小鸡鸡...”
冯栏说的兴起,突然反应过来戴桃还在旁边,赶忙住嘴。
而戴桃侧着耳朵,也津津有味的听着呢,只是冯栏不好意思当她面说,她更不好意思操心男人的老二,俩人极有默契的选择遗忘这个话题。
闲聊间,罗哥来了,我下楼接他。
回来后,冯栏给我们开门,我看到卧室门闭着,戴桃不见了,但她的包还在,应该藏在屋里。
做了介绍之后,罗哥求冯栏帮忙。
而冯栏开门见山,直接把实话说了:“你家的事,我听吴鬼说了,我能处理,费用六万,但我要跟你说的是另一件事,其实你们四个人的所作所为,我们早就知道了,吴鬼是我们派去的卧底...”
听冯栏说了几句,罗哥愤然起身,怒道:“小吴,你怎么能做这种事?哥哪里对不起你了,为什么出卖我们。”
我极其尴尬,不知如何辩解。
冯栏说道:“他本来就是去做卧底的,为什么不能出卖你们?何况这算什么出卖,这是为人民服务,你先坐下听我说完,你连死都不怕,还怕坐牢么?”
冯栏给罗哥分析了他目前的处境,总而言之,就他们四个这几年的所作所为,我们是个肯定要报警的,到时候他被警察抓,他儿子也得被女鬼害死,可如果他愿意自首,非但他儿子平安,他也判不了多少年,在里面好好改造,争取减刑,有个十年左右就出来了,运气好的话,还能赶上他儿子的婚礼。
罗哥脸上闪过挣扎的神色,他道:“那我进去了,我媳妇和娃娃靠啥生活?我出来以后干啥?还种地去?”
冯栏倚着椅背,毫无顾忌的说:“那就不是我考虑的问题了,我能告诉你的就是,你不进去,早晚死在尸体手上,你不觉得你儿子的遭遇,是你偷尸偷来的报应?听吴鬼说,你还准备杀人卖尸?你们可真是只有想不到的,没有不敢干的,你应该感谢自己脑子不够用,否则这三年来,已经死了一万回!你考虑一下吧,反正不答应自首,你敢出这个门,我就报警。”
冯栏说完话,罗哥脸上阴晴不定,眼神鬼祟,不知动什么歪脑筋。
我正担心他会不会萌生灭我们口的念头时,便看冯栏从办公桌下摸出一把十字弩,那钢制的箭头,小指粗的箭杆,我估计把人射穿都没问题。
冯栏好整余暇的将弩对准罗哥,罗哥立刻有了决定,问我道:“小吴,你也希望哥去坐牢?”
我想了想,认真道:“说真的,我觉得坐几年牢,对你有好处。”
我曾对冯栏说过,喜欢跟他们搬尸体,开开车就把钱赚了,偶尔帮忙抬棺也是他们实在抬不动的时候,他们从不因为给我开工资,就对我颐指气使,吆五喝六,就连老何那个大傻逼,每次清理尸体都是他,我叼着烟在旁边看,他从没使唤过我,一个人哼着流氓歌曲就把尸体失禁的脏东西收拾了。
很是吃苦耐劳的四个人,不怕脏不怕累,有时候我都可怜他们,我和他们都没读过书,但我有师父教,他们没有,这就造成他们的法制意识极其淡薄,是非观念无比混乱,做错事都不觉得错,就拿卖尸体来说,罗哥大言不惭的说这事不犯法,其实他知道法律不允许,可他认为法律写错了,你情我愿的事,凭什么不允许?
总而言之,这四个人骨子里就是简单质朴的农民,当年前赴后继,血固神州的抗日军队,大部分都是这种简单质朴的人,建国后建国后勤勤恳恳,埋头苦干搞建设的,也是这种人,罗哥四人就是走上一条歪路,活成了悲剧,而这种悲剧,我觉得只有到了人人有书读的时候,才会消失。
惟愿祖国繁荣昌盛吧!
在我和冯栏的联合劝说下,罗哥终于同意等冯栏救了他儿子,他就带着老何三人自首。
而冯栏要他详细说一说,这些年都干了什么违法犯罪的事,只有知道这些,才能知道他到底要遭什么报应。
罗哥说完,冯栏让他回去准备,明天一早去他老家,救他儿子。
罗哥走后,我问冯栏:“你不怕他跑掉?”
“他都愿意为了儿子自杀,怎么可能跑!”
“要是你救了他儿子,他反悔不自首呢?”
冯栏阴笑两声,拿起一直放在我们面前的笔筒,从里面掏出戴桃的录音笔,工作指示灯还在闪烁。
翌日上午,开车去罗哥家救他儿子,走之前,冯栏将录音给罗哥听了,并告诉他,已经给朋友留了备份,最好别把我们弄到山沟沟里干坏事,如果我们没有平安回来,罗哥一家就准备亡命天涯。
除了这手准备,他还带了一把已经生锈的小匕首。
我说你用这玩意防身,是不是儿戏了点?杀鸡都费劲吧?
他微微一笑,说道:“杀鸡不行,杀鬼可锋利,我师父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