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可仅凭冯栏这一番逻辑缜密的分析,已经让我不得不相信,我师父师娘就是我的爹娘,而我,是我娘死后二十年生出来的鬼胎。
以后再有人问我为啥叫吴鬼。
我不用费尽口舌解释,直接告诉他,因为老子是鬼胎?!
我问冯栏:“那你说我师娘...我娘...还是叫师娘吧,顺口一点,你说我师娘把我生在棺材里,我师父咋把我弄出呢?挖棺材掀盖子?他咋知道我师娘啥时候生?”
“这就不清楚了,女人的事别问我,但你可以问我关于你师父的事。”
“什么事?”
“比如他为什么不和你父子相称,比如他为什么不给你起个更好的名字等等!”
“那你倒是说呀!”
冯栏清清嗓子,说道:“我不清楚你师父怎么想的,只不过同作为你的父辈,我只能以你干爹的身份去揣测他当时...”
“滚滚滚,我他吗就多余问你!还是说正事吧,我师娘的棺材能不能动?我想给他俩合葬!既然我是他们的儿子,就别让苗老头出钱了,我尽尽孝心吧...哎,听你这一说,我心里还怪难受的,子欲养而亲不待!你说我师父咋想的呢,活着的时候连张照片都不跟我照,他死的时候我也不懂,连个遗像都没拍,我现在都快记不清他长啥样了!”
破天荒,冯栏没再开玩笑,就连他上一句玩笑也掌握着分寸,以前他都直接给我当爹的,现在我找到爹了,他只自称干爹。
合葬的事,冯栏劝我等半年再说,关于我师娘那口棺材里的情况,还没有明确的分晓,谁也不知道我师父到底捣鼓了什么,贸然开棺若是出了岔子,虽然不会有危险,可一旦搞到必须强行把我师娘送走的地步,就失去了并骨合葬的意义。
我不着急,只求师父师娘能有个好结果。
再见苗老头,告之合葬的事,他依然嘱咐我多操心,而我也没有将冯栏的猜测告诉他。
苗老头让我改口管他叫师叔,我欣然接受,当下便在家里摆开排场,正式排了辈分,刚拿到苗老头给的红包时,我心里还美滋滋的,随后苗老头的俩孙子俩孙女,一个刚学会说话的重孙子,在苗老头半强迫的命令下给我鞠躬行礼,我就有点想哭了,还没捂热的红包送出去不说,自己还搭了一千块钱。
但好处也很明显,苗老头有个风水公司,挂牌是妙空装饰咨询,真名叫圆觉堂,圆明妙觉的意思。
拜师叔第二天,我就到他的公司报道,认个门而已,圆觉堂里除了三个真正搞装饰的设计师,和几个会计之类的固定员工,其余时间包括苗老头都不在公司,也是他四个徒弟轮班去盯着,而凡是慕名而来请苗老头看风水的人,除了实在抹不开面子的老客户,剩下都是他徒弟和大儿子轮流接待,赚到的钱全部上交,年底,再由苗老头拿出四成,给四个徒弟发红包。
他大儿子没份,是个打白工的,所以他二儿子宁可去南方跑船,也不跟着他干。
我在圆觉堂的一应待遇和我那四个白捡的师兄一样,我挺不好意思,但苗老头说,一家人不用客气,我只好却之不恭。
圆觉堂的名气是苗老头带着儿子徒弟打下来的,看在我师父的面上分我块肉吃,一些琐事便不赘述了,我主要还是和冯栏联系。
再说另一档子事!
到我认识苗老头那阵子,已经和朱姐分手一年多了,一直没联系过,可芝麻大的太原,想要一辈子不见面,除非我俩有人去了太平间!
我在圆觉堂工作一个月后,有天和冯栏戴桃逛街时,商场里与朱姐偶遇。
说起来,当初是她把我骗上床,又一脚把我踹了的。
我倒不觉得吃亏,可心里委屈着呢!
不过事情过了一年,也就前尘往事随风去,相逢一笑泯恩仇了。
跟朱姐聊聊彼此近况,她得知我在给人看风水,便介绍一位朋友给我认识。
朱姐的朋友叫秦德昌,大我十三岁,算是白手起家的成功人士,他小学毕业就去汽修厂当学徒工,攒了点钱又包出租,跑大车,狠狠吃了几年苦便下海做生意,虽然比不上朱姐老公和金城开发商那样的大老板,但我认识他时,已经近千万的身家了。
当时他刚租一块地,准备开汽修厂,又想买套大房子,朱姐介绍后,秦德昌请我看风水。
他不嫌我年轻,我也倾力相助,再加上他新买的房子离我家不远,那次之后就成了朋友,时不时喊我喝个小酒,唱首小歌,撩会小妹。
事情是秦德昌搬进新房两月后的一天夜里。
凌晨三点多,我睡得正香,他给我打电话。
以为又要叫我喝酒,我没接,没成想他打个不停,我只好接起来。
一个喂字还没说完,便听秦德昌怒吼道:“你他吗干啥呢?半天不接我电话!”
我迷迷糊糊的说:“睡觉。”
“别睡了,快来救我,我撞鬼了。”
一听撞鬼,我一个激灵就醒了,赶忙问他在哪里,撞了什么鬼?
他说他在河北回山西的高速上,不知道撞了什么鬼,反正下不了高速。
我问他,下不了高速是什么意思?
秦德昌带着点哭腔说:“就是找不到下高速的口,而且整条高速路上只有我一辆车,四面八方都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凌晨三点,能有几辆车跑高速?黑漆漆也正常,高速路又没路灯!
我说:“你再往前开,开个一两百公里不就有服务区了?”
“我开了一个多小时,别说服务区,就连一辆车都没看见,我肯定撞鬼了,你快来救我!”
撞没撞鬼先不说,朋友喊帮忙,怎么也得去一趟。
我问他:“那你具体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去石家庄找朋友说事,夜里吃口便饭,准备连夜赶回来,石家庄到太原也就二三百公里,我想着夜里开车慢,三四个小时也该回去了,可我八点多从石家庄上了高速,慢悠悠溜到十二点多,里程表上跑了三百公里,可就是没到太原!”
“那你到哪了?”
“我都说了不知道,你咋还问呢?我也想找个指示牌看看自己跑到哪了!可从十二点到现在,我连个指示牌都没看到,就一条黑乎乎,除了防护栏和隔离带,啥也没有的高速路,我感觉我再开下去,就开到阎王殿了,可在高速上,我也不敢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