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兹事体大,可不能随随便便告诉你!”
我让他不要玩神秘,我只想满足好奇心,即便他计划抢银行,我也不会泄露出去。
“不是信不过你,而是这件事不能说,隔墙有耳,还是顺风耳,你懂不?”
冯栏的嘴比死人还严,真有要紧的事他会一个字都不提,只有想炫耀又不好意思直接说的事,才故弄玄虚兜圈子,让我死缠烂打一阵,他再装出受不了的样子,满口无奈的说出来。
我让他不要墨迹,要说就说,不说就挂电话,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没耳朵!
他故作高深道:“你知道顺风耳是啥不?”
“西游记里的神仙,能听到很远的声音。”
“对,我这次要去顺风耳的同事家,通过某些非法且具有技巧性的手段,取得一些不属于我的东西!就说这么多,你开动大脑,展开丰富的联想吧!”
我还是不明白,冯栏已经挂了电话。
石家庄火车站,秘书姐姐开车接我,又马不停蹄去北京接丹增,路上我问了几句工地的情况,她说看工地的老头不干了,萧老板也不敢去守工地,只好趁白天把一些值钱的材料拉走,锁上门听天由命。
北京堵车,我们比说好的时间晚到半小时,一进航站楼就看见人群中最扎眼的丹增喇嘛,他穿着暗红色僧袍,顶着一颗大光头,一本正经的坐在VIP休息区里,双手捻着一串黑油油的念珠,满脸淡然的闭眼念经,不时有旅客经过他面前,停下脚步,朝他深深鞠一躬,丹增却如老僧入定,也不给人家还礼。
这一副忘我禅定的派头让秘书姐姐大感钦佩:“小吴师傅,那位就是台湾来的丹增上师么?”
我嗯了一声,给丹增打电话:“喂,我到了,你往出走吧,停车场等你!”
“停车场在哪?”
“你先往出走,出了门我告你!”
这一句被丹增听出我藏在人群中,站起来四下张望,最后笑容满面的朝我招手,示意我过去接他。
我就是嫌他太招眼才不想过去,他一招手,顿时惹来一群人目光炯炯的注视我,只好硬着头皮上前,秘书姐姐学着刚才旅客的姿势,给丹增鞠一躬,恭敬道:“丹增上师你好。”
“小妹妹你也好!”丹增掐着兰花指在她额头按一下,就看秘书姐姐脸蛋绯红,好像被教皇摸顶赐福似的激动。
我提起丹增的行李箱,揪着他的袖子往外拖,出了航站楼就埋怨他:“你瞎搞什么呀,大陆和台湾不一样,公共场所不允许进行宗教活动,你当心被警察抓起来!”
丹增纳闷道:“我做什么宗教活动了?刚才还有两个端枪的特警在身后给我站岗呢,人家也没说啥!”
“还给你站岗?美得你!那是听听你念什么歪经,一旦发现你有不轨企图,一梭子就把你打成马蜂窝了!”
到了车旁,丹增一见秘书姐姐开着大奔驰,顿时眉开眼笑,钻进车里就问:“小妹妹,这是你的车么?你在大陆从事什么行业?”
我立刻按住他:“你别瞎打听,叫你来是抓鬼的,而且是看在你大年初一给我拜年的份上,否则我手上大批法师,轮也轮不到你,你抓了鬼拿上钱就回你的台湾,别想在大陆发展,我们这没人信密宗!”
丹增切了一声,振振有词:“你少骗我,刚才我在楼里念经,有两个五十多岁的妇女还给我磕头了呢,我本来在普通座位,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主动跟我聊几句,非邀请我去VIP区喝咖啡,还邀请我去他家坐坐,我说我要先去河北做一场法事,他给一张名片,让我忙完再联系他。”
丹增掏出名片向我炫耀,我抢过来一看,XX科技公司副总裁,顺手扔出车窗。
“你扔了也没用,我已经把电话存进手机里了,这次不联系,回了台湾我也要打给他,而且你怎么总针对我呢?是你邀请我来帮忙的!你不用解释,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你真的误会了,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咱们还是说正事吧。”
我把工地的情况讲给他听,他也没多说,要现场看看。
来回奔波多半天,到了平山县已经下午三点,焦头烂额的萧老板,早就蹲在工地门口等着了,他也没心情跟我们客套,问几句我四师兄的情况,领我们进工地,直奔我四师兄磕头的材料门。
一堵抹了水泥的隔断墙上,有一片门形的水泥与周边颜色不同,裂出几道牙签粗的缝隙,敲打的声音很空洞,说明水泥下的砖头也裂开了,绝不是天气寒冷造成的水泥冻裂。
旁边还有一间小黑屋,四师兄曾无意中看到屋里坐着一排人,再看却消失了。
萧老板说:“四栋楼里一共有十七个材料门,一多半都裂成这样了,年前的两个工人发现鬼砸材料门,在另外两栋楼里,但何师傅是在这里看到鬼的,小吴师傅,丹增师傅,你们说那些鬼是轮着砸的,还是我这楼里到处都有鬼?”
丹增没说话,侧脸贴在墙上倾听十几秒,又用指尖蘸着唾沫沿着水泥裂缝划了两下,便将手掌按在水泥墙上,口中发出叽里咕噜的念咒声,别看来的路上他满眼放贼光,这一施起法来,还挺像那么回事,我们屏息静气不敢打扰他,直到几分钟过去,丹增收回手,灰褐色的水泥墙上留下一个湿乎乎的手印。
丹增说:“这堵墙不干净!”
“什么意思?”
“有坟场的味道。”
丹增走进旁边的黑屋,秘书姐姐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帮他照亮,丹增摸着墙壁走一圈,转头问萧老板:“在这里见鬼的么?这间屋子和材料门有什么关系?”
萧老板茫然说:“没啥关系吧?这栋楼被隔断墙分成两部分,材料门就是墙上打个通道,方便工人在每层运送建材,这间屋子...小圆,这间屋子是干啥的?”
秘书姐姐说:“不记得了,要不我回去看看图纸?”
丹增摇头说不用,他接过秘书姐姐的手机,再次沿着屋墙研究一圈,没有收获。
正要出去,他看见地上有一滩干涸的水泥渣子,就捡起一块渣子在指尖搓两下,又把搓碎的粉末塞进嘴巴里仔细品尝,最后吐出一口唾沫,对我们说:“也是坟场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