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弟马王太姥7

尸毒是尸体非正常腐烂滋生的细菌,中医上属于邪毒,不及时医治会让人皮肉溃烂,四肢僵硬,但也没有电影里被僵尸咬了那么夸张,放放黑血再拔几个药火罐就能好。

离魂症则是白天心神不宁,夜里感觉神魂离体,惊悸多魇,频繁遭遇鬼压床的感觉,明明很清醒却怎么也醒不来,这是魂魄不稳造成的,严重到一定程度就是丢魂儿。

我问苗老头:“怎么治?”

“没法治,只能慢慢养,滋补肝肾养血安神,把身子养的壮壮的就能把魂儿吸回来,但这是说正常人,小冯这当道士的,又不知道他在山东干了什么,照你们说的,修仙的妖精都被搞死,他的魂儿在不在都是两说,要是散了,这辈子就这样了。”

这让我想到黄小文曾说过的丫髻山小道童,被野狼吓丢两道魂,招不回来就变成傻子。

我问:“不是有喊魂儿的办法?”

“那你得问专业的人,我不会。”

苗老头写个独活汤的方子,又给一位老中医朋友打电话,讨要一点秘制的真珠母丸,都有镇心安神的作用,而他用梅花针,就是一个锤子模样,锤头插着六根细针的医疗器械,敲打冯栏身上的几个大穴,一敲就是六个针孔,随后冒出一股子黑血。

苗老头把放血的方式教给我,又等我们在他家煎一副药,喂冯栏喝下,便让我们拿着药滚蛋了。

之前走的匆忙,没顾上收拾冯栏的法堂,一进屋差点把我们熏死,只好硬着头皮给他打扫,其他还好说,主要是那个洗骨瓮太难处理,我跑到金城花园的物业,借了个防毒面具才扛住,而洗骨瓮里沾着黑血,长了长毛的腐肉也不敢扔,密封好给冯栏留着。

接下来几天,我和钱大鹏照顾冯栏,戴桃每天下班都要来看看。

期间李香头来看过,无计可施,我联系丹增,他也没有办法,都因为冯栏的修为太高,他们招不动,只能期望冯栏自我恢复。

朱姐也来了一次,冯栏借的那辆宝马车是金城大老板的,冯栏电话打不通,辗转通过朱姐向我打听消息,她送来宝马车的备用钥匙,钱大鹏回山东开车。

而钱大鹏走后第二天的下午,给我打电话说:“吴,出事了。”

我吓一跳:“车丢了?”

“车没丢,是带咱找到冯栏的那个老头没了。”

“咋死的?”

“不是死,是七峪村没这个人,我想再感谢他一下,给他买了点礼品,没见他在村口卖葡萄,就去神婆子家打听,结果神婆的儿子说,村里没人卖葡萄,而且现在也不是葡萄成熟的季节,我不信邪,神婆儿子就领我到山神庙找了一遍,别说采山葡萄的地方,连个葡萄籽都没有,咱们被那老头骗了,他根本没在附近采葡萄。”

“山神庙就是咱们找到冯栏的破庙?”

“对,神婆儿子说是解放前盖的,后来没人去拜,庙就废了。”

老葡萄居然骗了我们?!

一时间我也想不明白怎么回事,就让钱大鹏赶紧开车回来,七峪村太他娘的邪乎了,不宜久留。

随后又想起黄小文念得打油诗好像提过一句山神,就给他打电话,接电话的是个陌生人,自称二奶奶庙里看香火的,我说我找黄小文,他说小师傅闭关了,要下个月才能见客。

我只好自个琢磨。

老葡萄不是七峪村人,却自称七峪村人,背着一筐不知道哪弄来的葡萄,假模假样在村口贩卖,把我们领到山神庙找见冯栏,他也随即人间蒸发。

这是撞鬼了,还是遇见神仙显灵了?

我百思不得其解,对那崂山下的七峪村愈发好奇起来,想起钱大鹏曾说,新闻上报道过王太姥,就用冯栏的电脑在网上搜索,最终找到一篇标题为山东神仙奶奶的新闻。

通篇浏览下来,跟老葡萄没什么关系,就是记者听说七峪村有个不吃饭,只抽烟喝水的王奶奶,于是跑去验证真假。

报道称,王奶奶时年六十一岁,八年前生了一场大病,病好后就没了食欲,渐渐发现自己不吃饭也能活,而且身体比以前还要健康,记者在她家住了几天,发现她每天早早睡觉,清早起床给老伴和儿子儿媳做饭,自己却不吃,泡杯茶,抽着烟看家人吃。

王奶奶有如此神通却不搞封建迷信,只是自学中医,给村里人看病针灸,赢得乡亲们一致好评,而记者就此事向专家咨询,专家表示得谷者昌,失谷者亡,人不可能靠香烟和茶水维持生命,建议组织医学专家实地佐证。

报道最后称,王奶奶并不相信鬼神,虽然不明白自己身体的变化,却坚信随着科学的发展,一定会有专家解开她身上的谜团。

这是四年前的新闻,没有后续报道。

显而易见,王太姥大病一场后学会针灸,就是被黄大仙拿法,招她当了弟马,后面那些不搞封建迷信,坚信科学,肯定是记者鬼扯出来的,原本想搞个大新闻,去了一看,不符合科学价值观,只好打着科学的名义胡编乱造。

这种行为十分无聊。

科学是对真理的判断,不做判断而只强调科学本身,反而是对科学的迷信。

冯栏不知要傻到什么时候,钱大鹏家里还有一摊事等着他处理,他将宝马开回来,我就让他回山东了,而我准备照顾冯栏一个月,再不见好,就只能送回老家,或者叫他父母过来。

万幸的是,冯栏没有让我失望。

我们从山东回来的第十一天夜里,我正在书房打游戏,听到敲门声去开门,一股阴凉从我身边掠过,楼道里却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可把我吓了一跳,赶忙溜回书房继续打游戏。

第二天去楼下买了早饭,回来时,冯栏瞪着俩眼,盯着天花板发呆。

我说:“冯傻子,下床吃饭饭。”

他扭头看我:“你叫老子啥?”

我手一哆嗦,买来的早点掉地上,惊喜道:“卧草!你好了?”

冯栏揪着刚才的事不放:“这几天你一直叫我冯傻子?”

“没有,你听错了,你大病初愈就别说这个了,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小伙子你很牛逼呀,大过年的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你到底干啥伤天害理的事了?”

冯栏说:“我给王太姥的大仙护法,遭到暗算,后脑勺被打了一锤子...对了,王太姥怎么样?”

“死了,她家大仙也死了,”看一眼冯栏,他面带悲戚点点头,却没有太过意外,我继续说:“正月二十三的夜里,戴桃收到一条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