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万里无云的天空飘着朵朵白云,孤儿院里到处飘扬着五颜六色的红旗。我们穿上节日的盛装,八点钟不到便在院门口列队欢迎教育局的局长叔叔阿姨们。
漫长的一个小时眨眼间便过去了,我们仍然焦急而又耐心地等待着。终于,九点半,一位阿姨兴奋地跑来,高声喊道:“来了,来了,快奏乐!”
我们孤儿院请来的鼓乐队奏起了雄浑的《中国少年先锋队队歌》,我们一边喊“欢迎欢迎热烈欢迎”,一边跟着乐队唱了起来。
几辆车在院门前停下,一行人分别从车里钻出来,笑容满面地向义工和我们点头示意。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肚子发福的叔叔,只见他左腋下夹着一个鼓鼓的皮包,右手很有气势地向人群挥舞着,脸上满是慈祥的笑容。
这时,只见我们的院长陈嬷嬷热情地迎上前去,紧紧握住那位胖叔叔的手,嘴里不停地说:“欢迎周局长,欢迎周局长莅临指导!”
这时,在陈嬷嬷的示意下,我怀着无比激动和幸福的心情,走上前去给局长叔叔献花。局长叔叔艰难地弯下腰,由我将花环戴到他脖子上,然后,我又向他恭恭敬敬地敬了一个队礼。
这时又发生了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局长叔叔再一次艰难地弯下腰,将我抱了起来,同时在我脸颊上轻轻地亲了一下。我差点晕了过去——那一刻,我忘了我是一个没有父母的孤儿,我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这时,局长叔叔挥挥手,开始讲话了。他说:“孩子们,今天是六一儿童节,是你们的节日,我谨代表市教育局向你们致以节日的问候!
虽然你们因种种原因,不幸地远离地父母,但是,你们又是幸福的!因为你们生在红旗下,长在新中国,全社会充满爱心的叔叔阿姨们,都是你们的爸爸妈妈。”
我们长时间热烈地鼓掌。局长叔叔走后,我们又进行精彩的游园活动。就这样,我过了一个难忘的六一儿童节。本段内容为该学生的语文老师所加,以下内容被该老师用红笔删去,同时加上批语:“与主题无关的内容不要多写”。
我们正准备热烈地鼓掌,又发生了一件令人想不到的事:只见一位穿着古怪的阿姨,手捧着一包用红毯子包成的东西,不知从哪里走出来,走到那位局长叔叔面前,突然将那包东西递给局长,口里发出古怪的笑声说:“你儿子也要找爸爸了!快接着。”
局长叔叔脸上好怪,青一阵白一阵的,他刚才的笑还挂着,额头却不停地冒汗。我想起来了,这位阿姨来过我们孤儿院几次,嬷嬷说过,她是一个疯子,要我们不要跟她说话,也不要靠近她,不知今天是不是嬷嬷安排她来见局长叔叔的。
我正想着,忽见那位疯子阿姨已将红毯子塞到局长叔叔身上。局长叔叔突然大叫一声,将那红毯子扫落在地上。疯子阿姨也大喊一声:“我的孩子啊。”
又跪下去将毯子抱起来。这时,那局长叔叔突然转身往外跑去,疯子阿姨跟着追上去。我们不知发生什么事,纷纷涌出去看,嬷嬷急着大喊:“回来,都给我回来。”不知是喊我们还是喊疯子阿姨还是喊局长叔叔。
最后,我们只看到那位局长叔叔冲进了他的车里,发动了车,很快地倒车,便一溜烟开走了。而那位疯子阿姨用力将红毯子扔到局长叔叔的车上,自己倒在地上大笑起来,笑得我们很害怕。
六一儿童节就这样过去了,这真是难忘的一天。
周镇生做梦都没想到,他竟然会在六一这天在孤儿院遇到那位阴魂不散的环卫女工。她手里还捧着一个空的襁褓硬说是BB要塞给他,太可怕了!那次看她疯了,便放过她,妈的,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这次一定要让人把她赶出本市,实在不行就做掉了。
可为什么那一刻突然听到婴儿的啼哭声?
车子离开了孤儿院,看看观后镜,还好,那疯女人没追上来。周镇生松了口气,这才想起,刚才一紧张,连档位都没换一下。
眼睛看着前方,右手伸过去换档,触手处,却是一团既冰凉又柔软的物事!转过头去一看,周镇生顿时毛发倒竖魂飞天外。
一个全身青紫、脖子淤黑的男婴,正一手握在换档杆上!见周镇生看他,他突然咧开嘴一笑,嘴里竟发出两个音来。
Ba,Ba。
妈呀,救命啊!周镇生情急之中伸手打开右侧车门,又伸腿猛踹那“婴儿”,想把他踹出车外。不料那“婴儿”竟想是连根生在座位上一样,纹丝不动。
Ba,Ba。
周镇生右腿收回来,却用力踩在油门上,本就快速行驶的车子又猛地加速,轰的一声飞了出去。
嘭的一声巨响,车子硬生生撞在路灯柱上,安全气囊没有打开——那灯柱已硬生生嵌进了车里,将周镇生整个人挤扁了。
Ba,Ba。
一条红毯子掉在地上。
那灯柱,正是爱玲负责路段的第七根
“是的,是幽灵。”何强停了一下,似乎在回想:“我刚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好像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在飘动,影子上有两点奇异的粉红,如飘飞的鬼火般。”
深夜,苏晓晓尖叫一声,从睡梦中惊醒。
她做了个可怕的噩梦。
梦境很模糊。她只记得,在梦中,自己变成了一个疯子,歇斯底里,疯狂地伤害身边的人。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疯狂,一个劲儿地挥刀乱劈乱砍着,仿佛在发泄什么。或许,是她在现实中太压抑了吧。
好在那只是梦境,而不是现实。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睡衣已经被冷汗浸湿,粘在身上裹住了毛孔,有点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秋意正浓,冷风透过铝合金窗户的缝隙掀动深紫色的窗帘,拂在她身上,冷飕飕地寒意彻骨。
好冷!苏晓晓打了个哆嗦,身子缩进被子里,裹紧了被子。
房间里很静,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苏晓晓有些害怕,习惯性地叫了声:“秦怡儿。”
没有人回答。
自己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嗡嗡回响,变小,消失,很快就恢复到那种令人窒息的死寂中。
她更加害怕了。勉强提摄心神,从被窝里爬出半个身子,摸到床前的开关,按了下去。
“啪”的一声,灯却没有亮。
是灯坏了,还是停电了?
她感到孤独无助。
这时,她特别想念秦怡儿。
秦怡儿是她的死party。两人读大学时就是形影不离的好友,同班同学,住在同一间寝室。秦怡儿性格内向,温柔可爱,如一只听话的小绵羊般。
而她则性格外向,要强好胜,凡事都不甘落在人后。两人在一起倒也相得益彰,性格互补,成为知心好友。
毕业后两人又在同一家公司工作,更是焦不离孟,衣食住行都在一起,仿佛一对亲姐妹,以至于公司里吃不到葡萄的男人散布流言说她们是一对同性恋。
她们也曾开玩笑说,如果找得到合适的男人,情愿两人一同分享。要不然,情愿两人都不找男人。
但那仅仅是玩笑。她们不可能不找男朋友的。巧合的是,她们的男朋友也是一对死party。
苏晓晓的男朋友叫程军,一个有着自己软件公司的青年才俊。大多数软件工程师只知对着电脑编程序而不擅长交际,程军却不是那样。他幽默风趣,爽朗自信,在IT业如鱼得水。公司虽小,效益却不错,小车别墅早就添置好了,就差一个合适的女主人。
苏晓晓第一眼见到程军就被他迷住了。英俊的外表、绅士般的谈吐、成功的事业,这么优秀的男人,又有几个女人经得起诱惑?
在一系列看似偶然的邂逅与约会后,苏晓晓如愿成为程军的女友。为了拴住程军她学厨艺,变着花样做菜给他吃;她美容健身,保持自己对男人的魅力;她看时尚杂志,让自己的衣着打扮显出品味。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程军。她知道,像程军这样优秀的单身男人,不知有多少女人在暗处摩拳擦掌蠢蠢欲动,她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秦怡儿的男朋友叫何强,是程军的死party,一个戴着深度近视眼镜文质彬彬的软件工程师。虽然嘴巴不像程军那样能说会道,但为人纯朴,诚挚善良,对秦怡儿是言听计从,给人的感觉非常可靠。
四个人成了两对恋人,因此经常在一起聚会游玩,培养感情。
苏晓晓侧着睡有点累,翻了个身子坐起来,这才发现自己睡的床和平时有些不一样。
她以前睡的是张单人床,很小,有些硬,绝没有这张床这么大、这么柔软。
该死的噩梦!
那个噩梦把她的思绪全搞乱了,苏晓晓这时才记起自己原来是来参加程军的生日派对的。
想到这,她紧张起来:程军不会在生日派对中喝醉了酒吧?如果那样的话,自己应该去照顾他,而不是埋头大睡。
她突然有种不祥的感觉,心里缓缓升起一股寒意。
作为女人,苏晓晓的直觉非常敏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