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到宋词家的时候,宋词居然在喝茶。没看到我妈妈。
“宋词,我妈呢?”我看着悠闲地喝着茶的宋词问。
“嘿嘿,再等等嘛,我喝完茶再领你去看阿姨,会让你见到的。”他故作调皮地眨了一下眼。
“宋词,你把我妈放了,我跟你没有仇吧。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说我是来调查你的,我只想说我不是警察,我毕业后当了城管。”这确实是实话,因为害怕被笑话,所以以前一直对高中同学说我当上了警察。
“好啦好啦,我们到地下室看阿姨。”他没理会我的话。
我跟在宋词的身后往地下室走,要进地下室的时候,我警惕地看了宋词一眼,说:“你先走。”
宋词笑了一下,走在了前面。他走到第一扇门前,拿出钥匙看着我,然后把钥匙插进了锁孔里。“咔”地一声,门开了。他让开了门,我急忙走了进去。
这里面果然囚禁着人,共有四五个女人,每个人都被绑在了一把铁椅上,每个人的嘴里都塞着一团布,那些“嗯嗯”的声音就是从她们的嘴里发出来的。诡异的是,每个女人都被剃成了秃头。有的刚刚被剃秃,有的已经长出了毛茸茸的头发。
我的妈妈没在里面。
我愤怒地回头想要问我妈到底在哪里时,脑袋上突然挨了一记闷棍,我晃了一下,晕了过去。
等我醒来后,发现自己的手脚已经被结结实实地绑在了铁椅上,一动不能动。见我醒了,宋词掩嘴呵呵地笑,说:“老苏你可真傻,就一件衣服你就以为你妈妈来我这儿啦?那件衣服是我下午买的,我在你和你妈妈的合影上见到过那件衣服,很多照片上你妈妈都是穿的那件。嘿嘿,她一定很喜欢它。”
“宋词你这个变态。”当时脑子没转过来,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嘿,我就让你临死前骂个够吧,你们警察不是正调查站街女失踪案吗?我也不妨告诉你,那都是我干的,那些秃头女人就是那些站街女。你再看看她们现在还妩媚不?”
早就听说过不断有站街女失踪,警方一直未能破案,原来是宋词干的。
我忍不住又看向了那些女人,她们全都眼神涣散,面色蜡黄,瘦骨嶙岣,倒像是旧社会遭到生活压迫的可悲妇女。其中一个女人还不停地颤抖着把头摇来摇去,嘴角挂着恶心的白沫。
我喊了一声:“我说过我不是警察了。”然后又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她们下贱,就这么简单。你所谓的嫂子居然背着我跟别的男的好了,她们跟她都一样,都是贱人。”他的声音掩饰不住地冒着愤怒的烈火。
“你这个禽兽,赶紧放了她们。”我喊道。
宋词嘲讽地看着我说:“她们不会走的。”然后转身对着一个秃头女人说,“我放了你,你走吗?”
出乎我的意料,那个女人居然摇了摇头。宋词满意地喂给她一块面包。
“你对她们做了什么?”我一直好奇为什么她们都被剃成了秃头,而且为什么那个女人的反应居然会那样?
“你想知道?”他又现出了兴奋的表情。
如果我预先知道他对这些女人做的事,我死也不会问他那句话。
美丽的蝴蝶宝宝
“你真是各种好运哟,嘿嘿。我就让你见识一下到底我对她们做了什么吧。”说着,他拿出一把推子,把不停摇头的那个女人刚长出来的头发剃光了。“等着看好戏吧。”他把我推到了女人的跟前。
我忍不住向女人的头看去。她的头皮并不平整,头皮下有很多大小不一的凸起,那些凸起像是恶心的青春痘,占据了她的头顶。最让人害怕的是,那些凸起居然是会动的,一拱一拱的,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钻透头皮爬出来一样。
就在我看得心惊胆颤的时候,女人突然嚎叫一声,那声音被她嘴巴里塞着的破布硬生生地堵了回去,变成了绝望的悲鸣。
她的头皮下突然钻出了一只肥大的青色虫子,那种虫子我认得,是蝴蝶的幼虫——毛毛虫。接着,更多的毛毛虫接二连三地从女人的头皮里钻了出来。每钻出来一只,女人就嚎叫一声,很多血液跟着流了出来。它们一拱一拱地爬遍女人的整个头皮。
女人的哀嚎渐渐弱了下去,最后她的头一歪,再也不动了。
毛毛虫怎么会从人的脑袋里钻出来?
这时宋词突然极其兴奋地拍起手来:“哇哦,蝴蝶宝宝出来了,美丽的蝴蝶宝宝。”他的样子丧心病狂,根本就是一个魔鬼。
“你这个杀人魔鬼,放了我。”我用力地喊道。
他回头怪怪地看了我一眼,说:“笨蛋,我的蝴蝶宝宝需要温床,我会放过你吗?嘿嘿,你就为了美丽的蝴蝶宝宝贡献一下嘛。”他丧心病狂地笑了笑,拿出了一个小盒子和一个小锥子说,“我把这些蝴蝶卵放进你的脑袋里,它们就有充足的营养啦,我就可以做各种蝴蝶标本啦。”说着,他就朝我走了过来。
看着他走得越来越近,我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我的眼睛转了一圈对他说:“等等,我想知道嫂子在哪儿?”
“那个贱人?好,我就知道你对她余情未了,高中的时候你最喜欢她了。我就带你去看看她。”
他推着我的铁椅来到了他的收藏室,里面的东西还是那么恐怖。我看着那颗人头骨,突然很难过。
宋词“扑哧”一声笑了,说:“那不是她,她在.”他故意拉长声音,抬起手指慢慢地指向了那些收藏品。他饶有兴致地在收藏品中移来移去。最后,他把手指指向了那盆花。他说:“虽然她背叛了我,不过我还是爱她的,所以她最美,比蝴蝶还美,她是一朵花。”
那盆花摆在一张桌子上,桌子上面盖着一张蓝色的帆布,宋词走过去揭开了布。虽然早就知道帆布后面有什么,但亲眼见到还是惊了一下。布的后面就是他的妻子,但她早就死了,她的腿被宋词砍断了,整个人像一根木桩,直直地顶着头上的桌子。
我悲伤的眼神落在了花盆上,里面的土跟第一次见到那盆花的时候一样,被拱了一下,继而一条白色的蛆虫钻了出来。那蛆虫爬了一会儿,似乎发现有人在窥视它似的,又迅速钻进了土里。
我看着她紧挨着桌面的头,又看了眼上面的花盆,又想到了那只蛆虫,终于忍受不住对着宋词骂道:“你这个畜生,她高中时就一直跟着你,这么多年她对你那么好,就换来这么个下场?你不是人。”
宋词像是圣人一样俯瞰着我,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哧哧”地笑,然后拿出推子剃秃了我的头发。
我看着越来越近的锥子,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就在他的锥子快要扎到我的脑袋上的时候,一个人影突然冲了进来,人影叫了一声便与宋词扭打在了一起。那个人正是那个浑身脏兮兮的傻子。傻子边与宋词厮打边大叫着:“还我妈妈,你这个坏蛋,还我妈妈。”
他妈妈?我看向那几个女人,其中一个的眼里似乎有了些神采,还挣扎着发出了含糊混沌的声音。
看着宋词和傻子打了起来,那些女人都开始不安分了。她们是在替宋词着急吗?
傻小子毕竟是个孩子,很快就被宋词打晕了。宋词拍了一下身上的土骂道:“他妈的,你个小野种。”
他走到我身前,拿起锥子,对着我的脑袋扎了下去。
一声枪响后,宋词倒在了地上,接着一批警察涌了进来。
是我报的警,我把手机藏在了内裤里,设置了定时拨号。
万幸的是,那几个女人被警察送到了医院,她们最后也成功地被救了。虽然可能会对智力有影响,但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不是吗?
当人类处于绝境的时候,施害者对受害者表现出一点儿同情心,受害者就有可能把施害者当成是上帝。这就是为什么女人们不愿意离开宋词的原因了。
后来我还给傻小子和他的妈妈留了不多的一笔钱,算是以此表达我对傻小子的感谢吧。
妈妈最终和那个保险公司职员结了婚,我原本以为他会给妈妈幸福,但是后来我发觉我错了。婚后的他立刻变成了另一副嘴脸,他经常拿妈妈辛辛苦苦赚的钱出去赌,赌输了钱就回家打妈妈。这些妈妈都没有告诉我,她一直在隐忍着。
那天,我看着他的脑袋,突然想起了宋词的那些蝴蝶标本。
我第一次觉得,它们的确很美丽。
很久以前,我们宿舍曾是一所医院。只是发生了不为人知的血案,才消失的。
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窗外都是“呜呜,呜呜。”的怪声。解剖室所在楼层的走廊上,传来清晰的脚步声。“哒,哒,哒。”
值班的医生被惊醒了,他抬头一看,却什么也看不到,只听到脚步声在前方的走廊传来。老医生背上寒毛突然竖起,直觉告诉他,肯定有人在那里,他猛得站起来,想要跑出值班室,他的身体哆嗦着,因为他闻到了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