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奇怪的符号

通常父母对孩子发火都是因为孩子让父母吓了好大一跳,而让父母吓一大跳的最好方法就是去一个他们认为十分危险的地方。

但是小刘这时自己也还没有明白,他到底是觉得什么地方危险才这样担心自己的儿子。

儿子紧紧地抱住他,说:“我,我来找你,爸爸。”

小刘知道自己回家晚了,有点内疚地摸摸儿子的头。

儿子又告诉他:“我刚才看见一个人,一个穿军装的老头子,他的样子很可怕。”

小刘看见自己儿子的小脸发青,显然是刚才一个人走过来被吓着了,有些心疼地说:“没事没事,爸爸在,不要紧。”

“一个老头子,有什么好怕的,胆小鬼。”他刮着儿子的脸,嘻嘻哈哈地逗着他,想缓解他心中的恐惧。

在他心里却在想另外一件事:那恶霸跳河时,村长是33岁,那恶霸比村长大了12岁,也就是45岁,五年过去了。他现在应该是50岁了吧。

一个50岁的人,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绝对已经是一个老头子了。他心里又莫名其妙地害怕起来。这个时候,儿子又说:“爸爸,不是这样的。那老头子刚开始时并不怕人。”

他惊慌地拉着小刘的手说:“可是他走着走着,弓着的腰就开始挺直,头发也长长了,他好象?”他话没说完,小刘拔转身形就往回跑,孩子吓得一呆。他连忙跟上去,生怕在这黑漆漆的夜里,会被爸爸丢在寂静无人的林间山道上。

他冲到公社,一脚踢开了村长的门。村长的女儿正伏在村长的怀里撒娇。村长面色有点白,正在很安详地轻拍女儿的肩膀,见他闯进来,就问:“你怎么了?”小刘一愣,觉得自己太莽撞了。

他的儿子也到了。怯生生地躲在他背后,小刘想说点什么就走,却发现儿子在抱着自己的腿发抖。

“怎么了?”他问儿子。“他,他,他不是,不是?”

他还没说完话,村长的女儿从村长的怀里回过头来。她的脸色灰得象涂墙的石粉,一张皱纹叠起的脸象是蜥蜴身上的皮。她眼窝已经深陷,眼珠子是橘黄色的。她正趴在村长的怀里噬咬他的胸口,吃得满脸都是血和一丝丝的肌理。

“嘿嘿嘿。”她用毛茸茸的绿舌头舔了舔鼻尖,向他们呲牙咧嘴地笑着,嘴唇上全都是血,一滴滴地往下流,还继续使劲地用她一双瘦骨嶙峋的手扒开村长胸前那个已经被撕烂了的血洞。“嘿嘿嘿。”村长还在说话:“我没事,你们走吧。”

“嘿嘿嘿。”“我和我女儿在一起,我们很好,不要来打扰我们。”“嘿嘿嘿。”“下班了小刘,你可以回家了。”“嘿嘿嘿。”

“我是亲眼看见的。那个平时温文尔雅的姐姐,居然在,在啃他父亲的心。”大伯剧烈地颤抖起来,声音也变得十分激动。

他突然捂住胸口,嘴唇发白,跑到厕所里猛呕了起来。他就是当年那个小刘的儿子。而小刘,则就是后来带着我的爸爸和大伯从陕西一路逃到崇明,而我一直把他当作我爷爷的那个人。

至于我那从未见过的姑姑,却再也没有出现过。“他一定先杀死了姑姑,然后再变成姑姑的样子去骗爷爷。”我喃喃自语说。

大伯又继续诉说着:“爸爸临终时,我不在崇明,他把事情告诉了你父亲,但是你父亲以为是老人家的脑子糊涂了,一直都没信。后来我虽然跟他提起,他也总是将信将疑。直到你说你遇见了你大爷爷,他才彻底相信,那是真的。”

三舅家里没有开空调,可是我们觉得这房间里仍旧有一种寒气。这个时候,舅妈已经披上了衣服走出来一起在旁边听。

三舅原本一直都不想告诉她事实真相,怕她受到惊吓。可大伯讲的故事太骇人,他竟忘了阻止舅妈从里面走出来。

子青给大伯倒了一杯水。但大伯的手抖得很厉害,杯子端到嘴边,却喝不进去,水不断地从摇晃的杯口里溢出来。

我们都不敢打扰他,于是房间里便悄无声息。

舅妈早已吓得面无人色,她的声音象是用力压低了的惊声尖叫,她瞪着我们说:“你们说的究竟是什么?不要那么无聊!没听人说么?晚上不要讲鬼故事!”

浙江一带民间有种说法,说是若你晚上讲鬼的故事,鬼听见你在说他闲话,就会来找你。

她说完这句话,竟不由自主地向窗外望了一眼。所有的人都随着她的眼光向那里看去。一时间气氛恐怖到了极点。

幸好那里什么也没有。子青忽然说:“刘伯伯,怪不得你这些年经常在接触一些异灵之类神秘文化的学说,你是不是想弄清楚,小帆的大爷爷究竟是怎么便成那个样子的?”

大伯已经平静下来,他点了点头,说:“是的,我一直在寻找这个答案。”

三舅和我异口同声地问:“有线索了吗?”大伯转身从包里翻出了一本笔记本。

他翻开本子,说:“我还不能肯定,初步估计问题就出在当年你大爷爷所提到的那个不死配方上。”

他本子上密密麻麻地记满了一些奇怪的符号。

他说:“这是梵文,我寻找了很久才找到这个,我花了很多时间去翻译这段文字。”

我问:“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一些药物的配方,”他说:“大部分药的名字我都没听说过,有人形何首乌,百年野山参,似乎都是些很稀有的品种。另外,需要可怕的东西作药引。”

子青打了个寒噤,问:“什么东西?”

“儿童的心脏。”大伯沉重地说,“西游记里有这样一个故事,说是唐僧师徒到了一个叫比丘国的地方,遇上一个妖怪作乱,要一千一百个小男孩的心肝给当地的国王作长生不死药的引子,和这个很有相近之处。”

我想了想,说:“对,你刚才说我爷爷去抓他的时候。他已经害死了几十个孩子了。难道他已经把药炼成了?”

大伯说:“实际上,人的身体主要是由精,气,神三样东西相济,然后阴阳调和平衡,才能完整。他要孩童的心脏,其实就是要吸蚀血液里面纯阳纯阴的精气。然后加以药物配置调和,融入本身命脉的机理,或许是可以达到延长寿命的功效。不过,却被你爷爷追上给破了。”

子青拍手说:“我知道了,小帆爷爷打了他一枪,使他精气外泻,所以就没效果了。”

三舅却苦着脸问:“那他怎么能到现在还来害人。”

子青挠挠头皮,不说话了。大伯说:“我原来一直认为,他当时也许还没有吃这副药,但是中枪之后,为了能不丢掉性命,仓促之间只好把药吃了,可能药方上还有什么缺了,所以虽然救了他的命,却并不能让抵制他本身的衰老。”

舅妈战战兢兢地问:“所以,所以,他要回来报报报复小帆的爷爷?”她把卧室的门虚掩着,不时看看里面熟睡着的儿子的情况。

她的声音因为恐惧而显得越来越嘶。

大伯把他的本子又往后翻了几页说:“也不全是因为这个。后来我到处寻访,又发现了些新的东西。”

他说:“我发现有一篇资料上记载着了这种药方,但是其效果根本就和长生不死是两码事。”

“那,那是什么药?”我和子青一齐问。“是一种激发人体潜能的药物,”大伯眉头紧蹙,说,“人的大脑里,百分之七十是没有被开发出来的部分,在我们充分运用已开发的百分之三十去拓展了这个世界,使人类的社会不断进步时,却抑制住了自己大脑内那一部分未知力量的进化。”

“猫和狗,或者是其他的许多动物,在地震,火山等大自然灾害爆发之前,会有惊慌,逃跑的现象。”

“有些动物,象老鼠,狐狸等,他们在灾祸来临时总能预先感知,而成功逃匿。”

“他们的智商是远不如人类的,但是在某种未知的能力上,人类和它们相比简直就象婴儿一样是一张白纸。”

“这就是人们说的第六感吧?”我问。

“也叫直觉。”他肯定了一下。“人类的那一部分一旦被全激发出来,所储存的能量,恐怕远远比一只猫一只狗或者一只狐狸来得可怕得多,”大伯说,他想到往事,眼里掠过一丝恐惧,“所以之后他若要将自己的生命不断延续,恐怕比寻访不死药更来得简单。”

“那药比不死药更加害人,说白了就是把一个人魔化了。”他忿忿地说,“不知是什么人想出来的。”

“他现在可能会用什么方法来延续他的生命呢?”子青把这个问题迫不及待地抛了出来。

“找一个嫡亲的人,用他们血液中的精气来滋长他身体里的戾气。”

“当,当。”墙上的钟忽然敲响了,把屋里众人吓了一大跳。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子青愣了愣,才说:“所以你大爷爷回来,害死你爷爷,是为了延续自己的生命。”

“那么,他的生命已经可以得到延续了,还回来干什么呢?”三舅又问。

大伯摇摇头,表示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