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他经过纪阳房间的门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刺耳的怪声从里边传出来。那声音真怪,象是许多人在嚎哭,又象是许多人在疯狂的尖笑,说不出来的刺耳,强烈的声波刺激得他掩住耳朵,急匆匆的走过。
这个美丽的独身女人在房间里搞什么?居然弄出这么难听的声音来?
快到月底了,房东委托他给代收一下房租,因为他长年居住在这里,与房东的关系极为熟稔,所以房东不在的时候,经常把物业上的事情委托给他。往常苏晓琅非常讨厌这种事,但是这一次他却很高兴。
他终于有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去找纪阳了。他敲门的时候,纪阳打开了门,一双美丽的眼睛冷冷的看着他,就象是在看着一堆垃圾,等着他说明来意。
在这双冰冷眼睛的注视之下,苏晓琅突然紧张起来,他结结巴巴的说出了收房租三个字。纪阳把钱扔出来,对着他的鼻子就要把门关上,苏晓琅急了,张嘴编了一个借口:“不行,我得进去瞧一下,楼上的排水管道不通,怀疑是不是你这里出了问题。”
纪阳厌恶的望着他:“我这里没有问题,什么问题也没有。”苏晓琅也坚持道:“那也得让我检查之后才能下结论。”纪阳气恼的望着他,猛一摔门:“进来吧。”
苏晓琅走了进去,进屋后眼睛不由得一亮,这个纪阳果然是个审美情趣高雅的女人,家里的摆设精心得体,色彩搭配雅致,浸透着强烈的表现力和艺术感染力,整个居室明亮宽敞,即使是专工美学艺术的苏晓琅,也不得不连连点头表示钦佩。
他假装看了一下排水管道,又东拉西扯的不肯离开,他被这个优雅女人的那种曼妙风情给迷住了,生平还是第一次厚着脸皮纠缠一个女人。
他正不停的找着借口拖拖拉拉,房门忽然被人狂暴的砸响,门外的人气势汹汹,分明是用脚使劲的踹门,苏晓琅呆住了,不明白门外是什么人,竟然会如此的蛮横无理。纪阳一声不吭的走过去把门打开,苏晓琅惊讶的看到几个邻居满脸怒火的站在门外。
“搞什么鬼你们家里这是?”邻居们气势汹汹的兴师问罪。“弄出那么大的噪音来,都快要把人的耳朵震聋了。”
纪阳一声不吭,只是冷冷的看着门外的邻居,苏晓琅纳闷的走了过去:“喂,喂,有没有搞错,我们坐在这里好好的说话,明明一点声音都没有吗,哪里来的什么噪音?”
“你还敢胡说?”门外的邻居怒不可竭:“你耳朵聋了吗?那声音狼哭鬼嚎的,你自己出来听一听。”
苏晓琅诧异的看着邻居们的脸色,走到外边听了听:“哪里有什么声音啊?什么声音也没有。”邻居们的脸上也都露出诧异的神情:“噢,你一走出来,声音就没了。”
苏晓琅还待要说,纪阳却对着他的脸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以后不许你再来我的家,否则你会后悔的。”
邻居们大惑不解的看着他,苏晓阳却比任何人都要吃惊,他用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尖,说什么也接受不了那句话是对他说的事实。
房租事件过后,苏晓琅开始忙自己的工作,坐在画布前的时候,他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纪阳那一张冷俏的脸,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气质如此优雅的一个女人,怎么会有这种怪癖?他想不通,手中的笔不知不觉的,在画布上画出了纪阳的肖像。
他正入神的画着,房间里突然卷起一股阴风,寒嗖嗖的直入心底,苏晓琅诧异的扭头望了望,门窗紧关着,这股对流的空气是从哪儿来了?还没等想明白这个问题,耳膜中忽然好象是被针尖扎了一下似的,激烈的痛疼令他失声叫喊起来,不由自主的用双手抱住了头。
那幅画布突然抖动了起来,哧啦啦一阵裂皂之声响过,他目瞪口呆的看到那幅画布成了一堆碎片。
把手从脑袋旁边拿开,他无限诧异的站起来,在房间里盲目的到处寻找着,无论如何他也接受不了画布自行碎裂的现实,这种事怎么可能?
但是,那幅画布的确碎裂了,事实上碎裂的不仅仅是画布,等到晚上睡觉的时候,他惊恐交加的发现,家里的毛巾毛被也全都变成了碎片。
所有的衣服上面出现了一个个孔洞,就连穿在他身上的衣服,也破烂得不成个样子,而这些衣物是怎样破碎的,他居然对此一无所知。
几天之后,他正在家中休息,突然被一阵惊天动地的怪声惊醒,惊得他狂跳了起来。
那声音他已经听过了一次,就是在纪阳家门外听到的,象是许多人在嚎哭,又象是许多人在疯狂的尖笑,说不出来的刺耳,说不尽的阴森,听着那种怪异的强烈声波,他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再也忍受不住了,推开门冲了出去。
只见楼上楼下许多邻居也都破口大骂着,双手掩在耳朵上,从家里冲出来,径直冲到纪阳的家门前,那声音持续不绝,缕缕不绝的从门缝里透出来,真让人不明白这个女人到底在搞些什么。
没有人能够忍受得住这种可恶声音的折磨,他们用脚踢,用拳头砸,把纪阳的家门砸得咚咚直响。
门开了,所有的KB声音也在这一时刻突然消失,苏晓琅目光茫然,从刺耳异常的尖利声音到突如其来的静寂,使他产生一种强烈的虚幻感觉,仿佛他正在一个噩梦中行走。
从门里走出来的是一个男人,他叫池亦风,就住在苏晓琅家的楼下。这家伙是个花花公子,因为家世豪富,有着花不完的钱,天天开着他那红色的法拉利跑车引诱年轻无知的女孩子,他的风流韵事说都说不完。
一见到他,苏晓琅心里就有事,这个登徒子把他的主意打到了纪阳身上,忍不住冲口骂道:“池亦风,你躲在人家纪小姐家里搞什么鬼?弄出这么难听的声音,吵死人了?”
池亦风用诧异的眼神看着苏晓琅:“有没有搞错?我和纪小姐商量点事情,你们跑来捣什么乱?还这么蛮横的砸门,你们,你们的耳朵都出了毛病了吗?哪里有什么难听的声音?”
“怎么没有?”苏晓琅愤怒的说道:“你问问大家,这些人都是被你弄的动静吵出来的。”
“我看你们这些人啊,”池亦风冷笑着,瞟了瞟站在门外的愤怒人群:“我看都是精神病。”说完,他扬长而去。而纪阳的家门,也在那一刻迅速的关上了。
回到家里,苏晓琅越想事情越是透着古怪,他又想起了自己那次去纪阳家中的情形,几乎跟这个花花公子池亦风一样,都是静悄悄的没什么动静,外边的人却听到一种难听的噪声,难道说这种奇怪的声音,真是象池亦风所说的那样,只不过是集体无意识的错觉吗?
没道理啊?苏晓琅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又过了几天之后的一个晚上,苏晓琅正一个人无所事事的沿街漫步,忽然看到纪阳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一个人孤零零的走着,她披着一条长长的白色围巾,秀丽的身材走在街道上,夕风拂来,透露着一种绝弃红尘的静与美。
苏晓琅不由得看得呆了,正想追上前去打个招呼,忽然有一辆红色的法拉利疾驰而来,到了纪阳近前猛的刹住车,苏晓琅立即停住了脚。
从车上跳下来的是池亦风,他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这么晚了怎么一个人散步啊,要不要让我陪一陪你?”纪阳厉声训斥他:“你给我滚开。我告诉你不许靠近我,否则你会后悔的。”
“后悔吗?我还真的想尝一尝,后悔是什么滋味。”池亦风的脸皮比城墙还要厚,根本不理会纪阳的斥责,竟然厚着脸皮上前想抱住她。
苏晓琅正在犹豫是不是上前制止,却忽然看到池亦风后退两步,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在纪阳的脸上,他脸部的肌肉激烈的扭动着,慢慢的双手捂住耳朵蹲在地上,然后拼命的尖声嚎叫起来。
池亦风一直这样嚎叫着,嚎叫着,再也没有停止过嚎叫,他疯了。
目睹这一切的情景,令苏晓琅看得魂飞魄散,不知所措。
就在这天夜里,住在苏晓琅楼上的一个叫赵青的单身男子——他和苏晓琅、池亦风等男人一样,都在偷偷暗恋着美丽的纪阳——喝得大醉酩酊之后强行闯入了纪阳的家里。
很快,就听到他爆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双手掩着耳部疯狂的逃了出来,他一直飞跑下楼,冲到了马路之上,被一辆疾驶而过的轿车侧面撞上,赵青的人遥遥的飞了出去,落地时已经身死。
奇怪的是,死后的赵青脸上却挂着一种狰狞的诡笑。
他在笑什么?夜里,苏晓琅大叫一声,从一个可怕的噩梦中惊醒,他梦到美丽的纪阳突然变成了一个青面獠牙的魔鬼,向他伸出了靛蓝色的KB利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