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为什么他们身体里面会冒出那么多头发?常宏到底是谁?他给我寄的那封信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一切是不是就是他做的?他在信里说他会来找我的,我会不会也像班长他们那样?
我高度紧张的握着方向盘,眼睛直直的盯着前方,脑子里一直想着那些我不明白的问题,我又冒出了那种让我恐惧,窒息,又无能为力的感觉,甚至觉得,我随时都有可能崩溃。
“滴滴……滴滴滴……”导航仪突然亮起了红灯,还不停的发出滴滴的声音,我看了一眼导航仪的屏幕,上面的路线竟然在飞快的扭曲着,不时的还会缠绕在一起,致使我现在根本无法知道我在什么地方。
“混蛋……混蛋……”我嘴里大骂着,用力的拍打着导航仪,导航仪上蓝色的路线开始变的越来越细,越来越细,最后竟然变成了一条条细如头发的线条,如果不是有蓝色的标记,我都怀疑上面的路线不见了。
“滴滴……嘀嘀嘀……”导航仪依旧在响个不停,我整个人高度紧张着,甚至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额头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满了汗,一滴一滴的顺着我的眼睛往下滴,握着方向盘的手,也出满了汗,而且双手都在瑟瑟发抖。
“幻觉……幻觉……”我嘴里不停的喃喃的说着,暗示自己不要太紧张了,导航仪不可能会出现这种状况的,一定是我看错了。
四周除了导航仪的滴滴声以外,没有一点声音,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这条高速是直通那些发达城市的,平时无论多晚,来往的车辆都特别多,可今天,从我上了高速开始,还没有看到有一辆车从这个高速上行过。
滴滴声终于停止了,导航仪上面的路线也恢复了正常,我长出了一口气,又开了一会,整个高速都特别宁静,我从旁边拿出了一根烟,想抽几口,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
就在我点烟的那一刻,前方不足十米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辆大卡车,我来不及点烟,急忙想去踩刹车,谁知道这个时候,我的双脚上竟然缠满了头发,致使我抬不起来,根本无法去踩刹车。
一阵清脆的碰撞声划破了宁静,我的车狠狠的扎进大卡车的尾部,车顶瞬间被压瘪了,直挺挺的砸在了我的胸口上,我的双腿被整个变形的车头压在了下面,座椅因为撞击的缘故,已经瘫痪掉了。
疼痛……窒息的疼痛……
我身体里面好像冒出了很多头发,它们刺破我的皮肤窜了出来,像是绳子一样紧紧的缠住了我的双手双脚,刺痒……钻心的刺痒……
我痛苦的呻吟着,觉得自己正在十八层地狱享受极刑,这样的煎熬让有一种希望自己快点死掉的念头……
我不知道救护人员什么时候到的,他们好像在不停的叫喊着和我说话,我好像还听到了电锯的声音,他们应该是在锯我的车,想把我从车里救出去。
我的头歪向一边,突然看到,在大卡车的一边,站着一个,满脸都是头发,整个头部全是鲜血的少年。
说是头发,是因为我完全可以看到,那些全部都是用胶布粘上去的,他的头上只有零星的几嘬头发,在那些没有头发的地方,正不停的往外冒着血,最让我震惊的是,他的嘴巴半张着,一团一团的往外冒着头发,头发混合着鲜血,显得是那么的诡异。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能够听到鲜血从我身体里流出的汩汩声,我的意识开始变的模糊,疼痛的感觉似乎不见了,整个人都觉得轻飘飘的。
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了,身体四周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在昏迷前的那一刻,我终于知道了整个事情的缘由,脑子里冒出一句话:“一事一报,一因一果,一切总是有始有终”
用快递的方式给我寄信的人不是常宏,而是冉鹏,他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性格很内向,不善于交流,但他的心思却非常缜密细致,不过在缜密的人也有疏忽的时候,信件上的字迹和他在办公室留给的纸条上面的字迹一样,我曾经非常认真的对比过,然后发现,信件上的字迹是冉鹏刻意的模仿的,从里面能找出很多相似之处。
常宏也是他虚构的一个名字,在公司销售的家具出现问题的时候,他曾两天都没有去上班,那两天刚好是聚会的时间,我猜想,他可能认识聚会中的某一位同学,在那两天去了聚会地点,然后在酒里或者菜里下了致幻的药物,致使他们全部出现了幻觉,发生了惨剧。
他这么做的原因,应该是为了他的弟弟,他弟弟叫冉翔宇,身高只有一米五多,成绩一般,除了班主任之外,其他的老师都不怎么在意他,他也是我高一至高二上学期的前桌,只所以是高一至高二的上学期,那是因为……
冉翔宇是个值得让人同情的孩子,父母都双双下岗,靠卖菜和捡垃圾供他和冉鹏兄弟两个读书,我记得,在班级里他一点也不受欢迎,因为个子矮,在加上家里穷,所以他经常会被同学欺负,他还比较胆小懦弱,被欺负了也不敢还手,更不敢告诉老师,这样下来,同学们就更加变本加厉的欺负他了,在水杯里面撒粉笔沫,椅子上撒胶水,本子上乱画,身上贴纸条……
欺负人是会上瘾的,被欺负的那个人又是那么的懦弱,所以,他们不在只是局限于那些简单的恶作剧,开始越来越过分。
他们用毛笔在他的脸上画乌龟,强迫他喝厕所里面的水,对他进行殴打,辱骂,他终于愤怒了,开始反抗,可最后换来的,只是一顿更加凌厉的殴打。
我虽然没有参与进去,但是我做为冉翔宇的前后桌,也没有去帮过他,甚至在同学在教师里欺负他的时候,我还会给那些同学让位置。
最过分的,就是班长和辛凯他们几个,他们的成绩在班级里面是最好的,父母和老师们对他们的期望都很高,也许是因为压力太大了,又没处发泄,所以他们就开始把冉翔宇做为发泄的对象,心情不愉快时,欺负他可以让他们的心情得到释放,心情愉快的时候也照样欺负,就像网络游戏一样,可以拥有掌握生杀大权的那种快感。
反抗不了,又懦弱的不敢向老师和父母告状,冉翔宇只有选择默默承受着这一切。
高二暑假那年,天气炎热的厉害,有不少男生都理了光头,其中就包括班长他们。
下过雨的午后,天气也清爽了很多,暑假的操场上很安静,班长他们也难得不用去暑假补习班,一群孩子组着队伍去了学校的操场打篮球,玩到了最后感觉实在是太热了,刚好冉翔宇抱着一堆书本从操场的另一边经过,这群孩子互相之间看了看,都露出了不怀好意的微笑。
“冉翔宇,干嘛呢?没看见我们几个在这呢?快点给我过来……”辛凯冲着他高喊着。
“哈哈哈……”辛凯的喊声刚落,班长他们就大笑了起来,可以命令别人,真的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冉翔宇明显吓了一跳,怀里的书本掉了一地,班长他们那些孩子看到,笑的更厉害了。
我坐在操场的楼梯椅上,淡淡的看着这一切……
冉翔宇把书本捡了起来,低着头走到距离他们两米远的地方
“喂!你小子离那么远干嘛?不知道我们打球打累了,要喝饮料吗?”辛凯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篮球,板着脸,恶狠狠的冲冉翔宇喊着。
“对啊!你个小矮子还站在这里干嘛?还不快点去买饮料……”张启飞附和着辛凯,仰着下巴喊道。
“我……我没钱……”冉翔宇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说道。
“我草!!你TMD在说一遍你没钱……”班长刘明用手指着冉翔宇叫喊着,吓得他一哆嗦,怀里的书本又掉在了地上。
“哈哈……瞧他那没出息的样,真TM是个软蛋……”
“草包一个,赶紧走吧,地球很危险,不适合你的,哈哈……”
他们大笑着,肆意的辱骂着冉翔宇,冉翔宇把书捡起来之后就一直低着头站在原地。
班长摸了摸自己的光头,看着冉翔宇留着的学生头,问了一句:“你们谁带剪刀了?”
“我有……我有……”郭竹兴奋的举起了手,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了一把小型剪刀。
他们嘻嘻哈哈的围住了冉翔宇,班长拿着剪刀坏笑的冲郭竹他们抬了抬下巴,郭竹和辛凯上前按住了冉翔宇……
“不要……求求你们不要……”冉翔宇祈求着他们,几乎都要哭了出来。
“我草……头发怎么那么厚,乖乖不要动哈!我们来给剪剪头发,让你凉快凉快……”
他们没有理会冉翔宇的祈求,班长拿着剪刀,东剪一下,西剪一下,把冉翔宇的头发都剪了下来,冉翔宇的头皮被他用剪刀弄破了,开始流出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