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东西没有名字,我们堂口称作傀,他最喜欢做的事儿,是附身在生灵身上,激出生灵内心的黑暗,以此作为享受,等享受完了,就勾去那生灵的魂魄,是大无赦之恶!”
我听着,有些懵,王殷红跟着摇头,长叹了口气。
“那傀最后一次犯事儿,是在三年前,它当时上了一只刚修出道行的狐儿身,那狐儿被它激出内心黑暗,生生咬死了自己的双亲和姐弟,并且将他们的尸体吃了下肚!”
我听着,倒吸了一口凉气,王殷红则跟着道:“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们仙家堂口联合了起来,在长白山围剿那傀,而那傀似乎知道我们在找它,也一直没有再现身。”
“那你怎么知道和尚去的方向不对?”我蹙眉。
“因为那傀虽然没有再现身,但几天前我们堂口发现了它的气息,它的气息很特别,就像……就像……”王殷红说着,皱紧了眉。
“就像不属于阳间?”我接过话。
王殷红跟着瞟了我一眼,似乎不明白我怎么知道的这么多,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只是语气依旧冰冷。
“所以我说你朋友不会有事儿,我们堂口发现的那气息在长白山北边,你朋友和那女人离开的方向是长白山南边,方向完全相反,肯定遇不上。”
我听着,松了口气的同时皱紧了眉。
按照这王殷红说的,那傀上了一只狐狸的身,激发了那狐狸心里的恶,使其咬死了自己的亲人。
那么和尚呢?
王殷红说和尚身上有那傀的气息,说明和尚也被那傀上过身,那么,和尚当时……
我没敢想下去,只有些明白了和尚为什么会来长白山。
如果和尚当时犯了什么无法原谅自己的错,肯定会视那傀为仇人,那傀来了长白山,所以他追到了长白山来……
思索着,王殷红却是直勾勾的看向了我,我一愣,被她盯的心中发毛。
“怎么了?”
“你朋友的事儿说完了,是不是该论论我们的事儿?”王殷红问着,一双冰寒的眼瞳仿佛要将我吃了一样。
我瞬间想到了林节干的好事儿,盯着王殷红干笑了两声。
“那啥…”我咽了咽口水,“殷……殷红女侠,我们之前有些误会,那威胁你的不是我,是……”
“我知道,”不等我说完,王殷红神色一凝,“如果我不知道,你早已经人头落地了。”
我浑身一颤,再次干笑,王殷红则跟着道:“别以为我放过你了,作为赔罪,你必须帮我一件事儿。”
“什么事儿?”我问。
“现在你还不用知道,但你必须好好修炼你的鬼眼,等你鬼眼到了一定程度,我自会告诉你。”
王殷红说完,起身就出了铺子,身形一飘,直径就上了房沿。
我是稀里糊涂,不知道这王殷红想让我帮的事儿怎么还与我的鬼眼有关,不过,不管怎样,按照王殷红说的,和尚应该不会有事儿,这着实让我松了口气。
就这样,和尚走后,我也没有打那金缕衣的主意,因为我突然想到,这金缕衣可是几百年前的东西,是件文物。
我是做皮货生意的,又不是摸金盗墓的,没有门道,只怕漏了马脚,那肯定就是牢狱之灾了。
于是,我把金缕衣收了起来,只想虽然不能卖,拿来防身也不错。
接着,也不知道王殷红到底要我用鬼眼帮她干什么,她是成天逼着我修炼鬼眼,就像之前老刀把子走了之后的和尚一样。
我能怎么办?我打又打不过,讲道理也理亏,不过,其实不用王殷红逼迫,我也一定会加紧修炼鬼眼。
之前那控制林节的邪门中人对我来说已经那么的难对付,也不知道还有些什么狂风暴雨在等着我,而不管还会面临什么,我的信念一直没变。
我必须为我姥爷报仇,让那些给我姥爷下套的邪门歪道付出应有的代价!
所以,我每天在王殷红的监视下专心的修炼自己的鬼眼,而按照鬼眼心得上的记载,我现在属于能同时感知怨气和阴气的第二个阶段,而这个阶段,我当先要做的,就是控制鬼眼,做到收放自如。
就像老刀把子的夜眼一样,能随时开出鬼眼,也能随时变换成普通的视线,因为在往上的阶段,使用鬼眼会使自身迅速虚弱,如果一直开着鬼眼,要不了一会就会精疲力尽。
而控制鬼眼的方法鬼眼心得里也记载的很详细,是在半夜三更最安静的时候,取自己的一滴血滴在鬼眼上,鬼眼会吸掉那滴血,而吸掉之后,就能够自如的控制鬼眼了。
当晚我就照做了,只发现当我用自己的血滴在鬼眼上的时候,那血果然被鬼眼吸收了,同时,我能完全的感觉到鬼眼的存在,那种感觉非常的自然,就像自己的四肢一样,我只要想,就能开出鬼眼,只要不想,鬼眼就会隐去。
这着实让我欣喜了一番,因为这样一来我就不用时刻带着眼罩,也能决定自己什么时候见鬼,什么时候不见鬼,在拥有鬼眼的同时也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就这样,我在皮货铺里待了三天,这三天中,和尚一直没回来,这很正常,长白山这么大,稍微走远一点,几天的路程肯定是要的。
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王殷红的原因,这三天里,也没有什么邪门中人找上门来。
至于王殷红,通过这三天的观察,我发现她虽然看着冷冰冰的,但并不是那么的不食人间烟火。
因为王殷红最喜欢干的事儿,就是在坐在房沿上看日出和日落。
而每当王殷红看日落的时候,我都会发愁,非常的愁,因为我真的快要揭不开锅了,晚饭根本不敢吃,而再过几天,恐怕午饭也要停了。
而就在这时,又一个人找上了铺子……
那天,王殷红破天荒的出去办事儿,我搬了根椅子在大院里晒太阳,正晒得晕晕乎乎、快要睡着的时候,大院门外竟然响起了一阵钻耳的汽车喇叭声。
我顿时就跳了起来,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财神爷到了!
八十年代初,能买得起小汽车的都是非富即贵,而我认识的人里面,也只有那么一两个城里的皮草店老板有。
所以,肯定是皮草店老板来收皮子了!
并且,皮草店老板亲自驾车来收皮子,这说明,这老板肯定急缺皮货,我也就能趁机销一些旧皮,先解决了目前吃不上饭的窘迫。
心中欣喜着,哪知道,当我看向大院门口,却是看见一个穿着旗袍,踏着高跟鞋,戴着一副墨镜,嘴唇涂着大红口红的女人,噔噔蹬的就奔进了大院。
并且,只是一个照面,女人冲着我就大大咧咧的跑了过来。
“昇子~~有没有想姐啊~~”
我听着,认出女人的同时皱眉连退了几步。
昇子是我读书时的小名,这女人我也认识,是我读书时的同学,叫周媚,只是这周媚可不是什么善茬,在学校里就喜欢勾三搭四,缠着这个同学给她买衣服,缠着那个同学给她买鞋子,私生活非常不检点。
并且,当时我还有一个玩得很好的哥们,那哥们很老实,却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一直追求周媚,一日三餐宁愿啃馒头,也要省下钱给周媚买东西,我是怎么劝都不听,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周媚,你怎么找到我这儿来了?”
我心中疑惑,因为我根本没有给任何同学提起过我在长白山守皮货铺的事儿。
“先不说这个,”周媚跟着一展手,冲着我就扑了过来,“几年不见,来,先抱一个~~”
我听着,当然知道这周媚献殷勤肯定没好事儿,赶紧就喝住了她。
“诶诶诶!有事儿说事儿啊!没事儿我就送客了啊!”
“哎呀~~昇子,这么些年了,你还是这么不解风情啊~~”
周媚笑说着,取下了脸上的墨镜,而我只看见,这周媚的脸上虽然浓妆艳抹着,却明显顶着两个黑眼圈,看着精神状态很不好。
“昇子,听说你现在本事儿很大,是什么……什么守山人,你帮姐看看呗,姐最近……”
突的,周媚顿了顿,瞟了瞟大院四周,神色中带着忌惮,凑近了身子才低声道:“姐最近好像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了……”
我听着,不由得就皱紧了眉,脏东西不说,这周媚怎么知道我是守山人的?
而我一问才知道,这周媚是在城里的一家皮草店里听说了我守山人的身份。
这就说得通了,城周边的皮草店,肯定都是在长白山拿皮货,而老刀把子上山前,在长白山散播了我守山人的身份,所以那些皮草店老板听说过我的身份也是理所应当。
思索着,周媚又说起了自己最近碰到的那脏东西。
她说,她最近每晚入睡,都会梦到一场大火,她就在火海里,怎么都逃不出去,并且,那火海中还飘着一个极度恐怖的声音,要拿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