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项龙就是开着他的车带着一系列的行李到了我的店门口,把车钥匙扔在了我桌子上,说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
昨天晚上我也是让小狐狸收拾好了各种东西,就等项龙来了,家里有个女孩还是方便一些,最起码不用自己费心。
而秦柳在我们早上起来的时候,就是消失不见了,估计是忙自己的事情去了吧。
我把东西都放在了项龙车上,他当司机,就是向邯郸进发。
昨天晚上项龙也是跟他那个兄弟把事情都打听好了,我只管睡觉和交替项龙开车就行了,开到一半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一个事:
诶,龙哥,你说,我要不要跟李老说一声我去邯郸找刻牌的事情啊?
项龙开着车,沉默了一阵,说算了吧,你不是说这是李老给你的提示么,他老人家那么神机妙算,估计这一切都是人家的安排当中了,你说不说,其实无所谓的。
我一想这倒也是,李老本来就是为了避天才用这么隐晦和拐弯抹角的方式告诉我这个契机的,我跟他去说,没啥准还影响人家的天机了。
算了,我倚在靠背上就是睡了过去,为接替项龙开车做准备。
整整开了十个小时才到项龙那个兄弟所说的地方,那是一座大山,山上的树木十分的茂密,底下还有一个村庄。
项龙专门拍了一张照片给他那兄弟发了过去,确认了之后,就是这里。
“今天先上我那兄弟父母家里落脚吧,他跟老两口已经是打好招呼了,明天咱们再上山去找那个高僧。”
项龙这么说着,就是从前面带路。
小狐狸的体力一直是问题,好歹她体重十分轻,我就是背着我们两个的大包,怀中抱着她亦步亦趋的跟在项龙后面。
等到了目的地,是一处普通的农村住家,寒暄了一阵,天色也是很晚了,就早早歇下了。
等到半夜的时候,我却是被外面的喧闹吵醒了,而项龙也是不在了身边。
看小狐狸累的还睡着,我也没打扰她,轻轻的把她从我怀里放到旁边,然后轻手轻脚的出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刚出门,项龙就是回了下头,说亮子,你醒了啊,看看这是咋回事。
我拨开人群走进去,发现一个猎户装扮的村民,躺在地上,身上还有一个巨大的伤口。
这个伤口实在是太过于巨大,把猎户的半边肚子全都要下来了,里面的肠子,胃只剩了一半露了出来,就这么散落在肮脏的土地上,许多蚂蚁还在他的腐肉上爬行。
这一幕看的我实在是有些反胃,要不是这种恶心场景见多了,我都想吐一阵缓缓。
“怎么回事啊?”我茫然的看着这些村民,期待他们给我一个答案。
项龙从后面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这个猎户晚上想去山上打野鸡,结果这不半夜不知道为什么就躺在这了,我查看过了,咽气有一段时间了。
这是肯定的,伤成这样,就算救过来,也活不长了。
我强忍着心中的恶心,把这个猎户翻了个,随着我的动作,他里面的内脏更是掉出来不少,我都能听到周围的村民有呕吐的声音了。
我看向这个猎户的表情,十分的狰狞,好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惊吓。
“老乡们,这个伤口是什么猎物造成的你们知道吗?”说实话这个伤口已经是超出了我的认知了,太巨大了,感觉老虎一口都不带这么大的。
而且奇怪的是,假如是什么凶猛的野兽咬成这样的,它为什么不直接吃了他而是又把他放回到了这个村庄里呢?
“不晓得嘞,啥子野兽也不能咬成这个样子,一定是得罪了山怪啊!”人群中有一个白发胡须,浑身却是破破烂烂的老头回答道。
山怪?
现在这个模样的确像是邪祟作怪,山怪的文化我也是听说过,尤其是在靠山吃山的村庄里面,山怪更是被当做神明一样信奉,就像出海的人信奉妈祖一样,有的人家甚至是把它给供起来的。
山怪又叫山魈,传说中是山里的独脚鬼怪,《山海经·海内经卷》里也提到过:南方有赣巨人,人面长臂,黑身有毛,反踵,见人笑亦笑,脣蔽其面,因即逃也。
只不过后来越来越多人证实这就是一种巨大的猿类,但是目前情况来看,会是这么简单吗?
“亮子,你怎么看?我跟村民刚才都说了你的身份了,他们都挺信服你的。”项龙站在我旁边问道。
我说呢,刚才出来查看跟接近尸体一个说反对话的都没有。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捉怪杀人这不是茅山雕刻师能干的,我也没那手艺,要是秦柳来的话,或许还有的一说。
我这话音刚落,周围的村民便是起了骂声和反对声音,只不过用的方言我听不太懂,但是我能感觉到,这是对我产生质疑了,刚才项龙跟他们说的形象已经是完全崩塌了。
项龙起身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的大块给这些村民还是有些震慑力的,周遭慢慢安静了下来。
“那你看看,到底是不是什么山怪作祟,如果是,这事就交给我来办了,如果不是,那咱们就好好给他安葬了就行了。”项龙拍着我的肩膀说道。
我点点头,进屋从行李里找出来牛眼泪滴进了眼睛里,过去再看这个猎户的尸体。
果然,伤口的地方散发浓重的黑气,而不知道为什么,原本这个猎户狰狞的表情,突然冲我诡异的笑了一下。
我强行稳住心神,用过这么多次的牛眼泪,早就知道我现在看到的不是真实情况,只是鬼怪害人的一些体现而已。
山魈,见人笑亦笑,看这个猎户的模样,还真跟记载的山魈害人差不多。
项龙看我的表情不对,从旁边扶住我的胳膊,说怎么样,看出什么来了吗?
我嗯了一声,说应该就是山怪害人。
“行,知道了。”
“诶!龙哥,你虽然有鬼雄项羽的刻牌,但是你别忘了咱们这次来的目的啊,而且你进山以后,就是到了它的地盘了,太危险了!”
我拉着他的胳膊说道。
他像看沙比一样看着我,“谁说老子要进山了?”
“那你刚才不是说交给你来办么……”我以为项龙要意气用事把这个山魈给灭了去呢!
“我疯了啊我,人生地不熟的,再说我的主要目的是保护你,不是上这降妖伏魔的。我这次换一个目的就行了。”
他挣脱开我的手,高声对周围的村民喊道:我项龙今天对各位父老乡亲发誓,我与茅山雕刻师陈亮,一定护大家周全。
我扯了扯他,低声说大哥,你话别说的这么满,这山怪的岁数比你我加起来再乘个二都大,你来什么自信就能灭了他!
他示意我别出声,然后等村民们都散了,他拉着我进了屋。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你要找那个高僧,怎么着也得让村里人带路推荐吧?我这兄弟的父母岁数都这么大了,你能让他们再进山?先把身份跟招子都亮出来,让村里人信服了,他们才能实心实意的帮你,
要不然他们封闭这么久,不会对咱们这种外来人产生什么好感的。”
我一想,倒是这么个人情事理,我说至于吗,咱们就是上山拜佛走庙,还能有人不帮咱们?
项龙呵呵了一下,说我跟你说个事吧,是我那哥们讲给我听得,当然不代表什么啊,最起码这个村里是这样发生过的。
那兄弟,我叫他兵子,你别看他们这个村这么穷,但是不知道是风水还是怎么着,村民大多还长寿。
他那时候跟我讲了这么两件事,那时候有一个同村的九十三岁的老太太去世了,在这个年纪也算是长寿,喜丧。但是这个老太太死之前,已经失踪一个月了,没人找她,后来在几十公里外的水塘里发现了她的尸体。
这个老太太家里儿孙满堂,在这个村子里不说多富裕,但衣食住行都算富足,而就是这样的家庭,没有人愿意照顾她,或者说根本没人愿意收留她。
嫌弃她,不和她说话,不给她吃饭,不管她穿衣,她在每一个血缘亲人之间游走,恳求,乞讨。然而终于她绝望了,她出走了,蹒跚几十公里,把自己溺死在无人知晓的水塘。
还有一件事,另外一个九十多岁的老头,身体非常硬朗,在家里上吊死了。因为家里四个儿子,说好每个月每家给50元的赡养费,
但是两个儿子说家里没有钱,给不起,另外一个儿媳说,说好一家50,他们不给我家凭啥给,他们不给我也不给,最后一家说,总不能只有我家一家给吧,反正你们都给我肯定给。
就这样,也不知道是生活上的窘迫还是精神上绝望了,老头选择自己吊死在了那个自己生活养育子女九十多年的老房房梁上了。
“知道吗,有些人的思想观念就是这么狭隘与自私的,咱们帮他们一下,也是在帮咱们自己,至少以后,求一个没人下绊。”项龙说完这两个故事,惆怅的点了一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