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究还是太弱小了啊……
我甩了甩脑袋,身旁的白锦却又是停下了脚步。
我随之抬头看去,只见就在我们的面前,前方幽暗的空间中,竟然是出现了一条石板铺成的桥。
桥的这头距离我们不足三米,那头却隐藏在远方的黑暗中,也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
“肖阳,我只能送你到这儿了。”
白锦在我身边说着,又是转过了身去,再次转过来的时候,手中正握着一个漆黑的精致小盒。
跟着,白锦将小盒递给了我。
我当然知道那小盒中有什么,但我也不想再问为什么。
我木楞的接过了白锦递来的小盒,转身就上了桥,这时,白锦却是在我身后叫了一声我的名字。
我没有回头,没有停下,直到白锦奔到了我的面前,双手搭在了我的双肩上。
我没有去看她,她没有再动作,直到良久,她幽幽的开了口,却也是欲言又止。
“肖阳……”
我没有理睬,白锦却又是突的凑了过来,贴上了我的唇……
我依旧木楞着,没有回应,只隐约的看到白锦的眼中闪着一丝晶莹。
我不知道这个吻代表着什么,心疼还是愧疚,还是怜悯的赏赐……
下一刻,白锦松开了我,伸手从我兜里掏走了她的肉身香囊,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中。
鼻翼间还萦绕着淡淡的芬香,我有些苦涩的笑了笑,握紧了白锦给我的小盒。
我上了石桥,垂着脑袋,只看见石桥下奔腾着幽蓝色的河水,河水中无数的黑影挣扎着,一个个伸手似爪,模样痛苦不堪。
我没有丝毫心悸,继续向前走,一直走过了石桥,而石桥的这边,一切都赫然开朗了起来。
幽暗的地界、燃烧的火炬、骇人的惨叫、狰狞的人影、喷洒的血液、还有些不知道是什么的巨物,从我头顶上方穿梭着呼啸而过。
我联想到了在焦土平原上的时候,与黄陵一起听到那平原下的动静……
原来,一切都是真的……
我……到了地狱……
我想着,却也不知道怎么的,居然是咧嘴笑了笑,我没有再去看四周的一切,直到一个人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晃眼看去,只见那人影竟然十分像怜老。
我麻痹的心这才是动了动,而怜老也是冲着我一笑,伸手示意我跟着他走。
我也没有想什么,跟着怜老走着,一直走了许久,我只发现,四周再次陷入了幽暗。
没有惨叫,没有人影,头顶也没有了那些穿梭的巨物,眼前只有一扇门,一扇深红色的大门。
大门紧闭着,其四周也没有城墙砖瓦,在幽暗的空间中显得有些孤零。
这时,那像极了怜老的黑影竟然是对我弯腰低下了头,向着那大门扬了扬手。
我一愣,却又是猛地听到,这大门之中传来了一阵声响,一阵我非常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的声响。
我抬头,死死的盯着大门,只觉的这大门后有什么东西吸引着我的神智,使得我不断的想要靠近它。
我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一直去到了大门前,徒然,我手中的小盒亮了起来,我打开了小盒,只见其中的那节人骨泛起了一片耀眼的白芒。
下一瞬,伴随着一声轰然巨响,我面前的红色大门猛地洞开。
我瞪眼抬头,只看见大门中居然燃烧着无尽的火焰,滚滚热浪如潮水般扑在我的脸上。
我心中一惊,这大门后的竟然是一片火海!一片没有一丝空隙,完全被火焰充斥的火海!
下一瞬,火海中突的射出了一道黑影,我瞪眼,只看见竟然是一条手腕粗的黑红铁链。
瞬时,那锁链蛇一般的缠在了我的身上,将我猛地拉进了火海之中,大门随之再次关闭。
我晕了过去,沉沉的晕了过去,朦胧间,我只觉的周身无比的炙热,那炙热在我周身滚动,在我心中沸腾,使我觉得,我的周身各处都要融化了一般。
就这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漫长的仿佛有一个世纪,直到那浑身的灼热感缓缓退去,直到我的耳边响起了一深熟悉而急迫的叫喊。
“老弟!老弟快醒醒!!”
我猛地睁眼,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那种感觉,就好像在溺死的边缘被人拉出水面一般。
我瞪眼,耳边满是繁杂的巨响,我只觉的,我似乎正被什么人拖着前行。
“谁?”
我扭头,只见那架着我的人,竟然是背着攀天尸体的猛禽,而此时,猛禽的双眼中已经没有了绿光,只有一片焦急的神色。
“醒了?”
不等我多想,猛禽冲着我挥手狂吼:“醒了就快跑!快跑!!”
我反应了过来,这才是跟着猛禽狂奔起来,同时,我又是发现,我们四周满是阴狱城密集的古建筑,其中有古楼也有矮房,而照这密集的程度,应该是城中城的前边,大门这边的方向。
只是此时,无数的古建筑在我们身旁轰然倒塌着,连带着整个阴狱城的地面都不停的剧烈颤抖,这样的情形,让我联想到了丰村地宫的坍塌,看来,这阴狱城是要下沉了!
我咬牙,埋着脑袋和猛禽狂奔着,却是跑着跑着,只觉的自己的心跳跳的非常的快,快的我都能够清晰的感应到。
而随着心中心跳的加速,我脚下的速度竟然也是快了起来,到最后,我竟然是拉着猛禽跑着,弄的猛禽也是盯着我一脸懵逼。
没有时间问话,我们一路狂奔,绕过了无数坍塌的古楼,一直奔到了阴狱城的大门前。
我在狂奔中看去,只见那阴狱城的大门外,那焦土地面竟然是高出了几十米,这说明,这阴狱城真的在下沉!
妈的,几十米我们可上不去!
我瞪眼,身旁的猛禽又是一指城门的左边方向,我跟着看去,只见这城门的左边正有一片石梯,能够上到阴狱城的城墙之上。
我们赶紧是飞奔了过去,一直冲上了城墙,看也没看城墙之外,踏着墙垛就是一跃而出。
我重重的摔在了城外的焦土地面上,忍着痛撑着手回头,只见整个阴狱城都在下陷,就好像整个阴狱城就是建筑在一片沼泽中似的。
我心中震惊,身旁也是传来了猛禽的低骂声,一直到整个阴狱城都不见了踪影,陷入了那焦土地面的深处,只在地面上留下了一个巨大的黑洞。
黑洞幽深,与丰村地宫下陷的情景非常相似,只留下了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深渊。
我盯着深渊大张着嘴,久久无法平复心中的震惊,也完全搞不懂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是在地狱里受刑么?那漫天的火焰,我不应该被那些火焰烧死么?怎么又回来了?
难道我已经变成了鬼?可是鬼也逃不出地狱啊!
吗的!我到底是鬼是人?
我完全想不明白,而这时,猛禽的声音又是在我身旁响起,带着一丝惊奇的咦了一声。
我跟着扭头,只见猛禽正盯着那黑暗深渊一边的边缘,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他盯着的那深渊边缘处,正有一尊倒在焦土上的破碎的石像。
我皱眉,起身走了过去,这才发现,这石像正是之前阴狱城城门上那像极了我的雕像。
为什么这雕像像极了我?又为什么段帘会跟我说那些奇怪的话?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要我进阴间?又为什么我并没有死?
我想不通,也不想再去想,我抬脚,将那像极了我的雕像踹进了漆黑深渊中。
就让所有的一切,都随着阴狱城的消失而消失吧……
我摇头,对着整个漆黑深渊长出了一口气,这时,我的身旁又是突的响起了猛禽的惊呼声:“鬼!鬼!鬼!!”
我听着,心中一凉,只想原来我真的变成了阴魂,这样想来,可能是因为阴狱城的坍塌,所以我才能侥幸逃出来吧。
“没事,老哥不要怕,我没有恶意。”
我说着,转身回头,心里却是一颤,差点是一个踉跄摔下了身后深渊。
原来猛禽说的并不是我,而是我们对面的焦土地上,站着的一个女人,一个鬼一般的女人。
之所以说是鬼一般的女人,是因为这个女人的头发长的盖住了整张脸,并且直直的拖在了地上,就像几十年没有剪头发似的,并且,还他吗穿着一身白衣。
这要不是鬼,那就真的稀奇了。
一时间,女鬼站在那边,我们站在深渊边缘,就这样僵持了起来,直到那女鬼当先开了口,却是满口哇啦哇啦的嚷嚷着,我也根本听不出来她讲的是什么。
就像一个刚出生,还在学说话的孩童一样。
我皱眉,却瞟见猛禽已经是翻出了迷彩服中的匕首。
我习惯性的同样去摸腰间,不过一抬手才想起,怜老的古刀已经被段帘拿了去。
然而……我的手指依旧是碰到了冰冷的刀柄……
我一愣,握着那刀柄一抽,只见手中的正是怜老的黑色古刀。
段帘居然将古刀还给我了?也就是说,他们知道我不会死?
我皱眉,猛禽又是在我耳边开了口:“诶,老弟,阴魂鬼怪是没有影子的吧?”
“废话。”我点头,也是这才发现,我们对面的女鬼……有影子……
我再次皱眉,那女鬼又是伸出了手,将长长的黑发梳到了脑后,我又是看见,这女鬼……还挺漂亮。
“聂……隐……生……”女鬼盯着我们说着,神色呆滞。
我听着,瞬间就反应了过来,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女鬼,而是聂老笔记中的殷红!
因为我来了阴狱城,所以那人形黑影履行了三十年前的承诺,放出了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