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我的话,孙琪似乎终于明白了过来,她仔细回想了一下,明显眼神中表现出了一丝惊恐,她抬起头看着我怔了怔,吞吞吐吐的回答道:“也就……也就两三分钟的时间吧……”
可是现在,我们在电梯中已经超过了五分钟!就算是我们不是从十八层下来,而是从二十八层下来,以这个时间来估算,也早就应该到达一楼了。
我有些不能焦急,感到快要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了,于是干脆盘腿坐下来,一边打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边尽力思考着对策。
孙琪则静静地站在一旁,并没有打扰我。
就在这时,电梯竟然停了下来。电梯门徐徐打开,我迫不及待的冲了出去,可是,瞬间又绝望的低下了头——这里依然是十八层。我们努力了这么久,却依然在十八层兜兜转转。我们在这里所受的痛苦和煎熬,真的不比十八层地狱少。
无可奈何,我转向了另一个方向,这层楼的另一边,还有一间房子,但是只是因为我们被这鬼打墙折磨的迷失了心智,才没有想到这一点。
这回我没有尽全力,而只是抬起脚来对着这扇门轻轻地一踢。果然,木门轻而易举的就被踢开了,而我心里也升腾起了一阵失望。现在看来,这栋大楼中一切事情的源头,竟然全都来自这些不合常理、脆弱无比的大门。
来到屋里,这里的一切与它对面的房子都呈完全的对称状态,就像在一间房子中间摆了一面巨大的镜子,它将这间房子里的所有事物都事无巨细的反映了出来。
面对这样的结果,我有些自暴自弃,却又不甘心永远被困在这里。我来到窗户边,望着下面几十米的高度,抬起头问孙琪道:“孙琪,你怕死吗?”
“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孙琪似乎也已经到了极限,有气无力却郑重其事地回答我道。
我打开这扇窗户,双手一称,坐上了窗台,一想到身后就是毫无遮挡的悬崖一样的存在,我的后背就有些冒出冷汗来。
不过我依旧故作镇静,一边摇摆着里地的双腿,一边对孙琪说道:“这里是第十八层,如果按每层楼的高度为两米半来算,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大概是四十多米,当然,可能每层楼的高度不止两米半。”
我一边数着手指装作计算的样子,一边思考着接下来的话应该怎么说,这时,孙琪却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五十一米。”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抬起头看着孙琪问道:“什么?”
“五十一米,这里不像一般的小区,它的每一层都很高,是类似于别墅的规格,所以说,一层大致在三米左右,也就是说,我们现在的高度应该是五十一米。”孙琪一脸认真,仔仔细细的向我说明着。
听了她的话,我倒抽了一口冷气,却依旧故作冷静的安慰孙琪道:“没关系,你看,下面有那么多树,如果我们其中一个被挂在树上,也许也能捡条命回来。”
孙琪也不说话,只是慢慢的朝我走过来,直到走到离我还有不到半米远的地方才停下来。她举起两只手,分别放在了我的双肩上,脸慢慢凑过来对我说道:“那么,你就去死吧!”说完,还没等我反应,我竟被孙琪一把推了下去!
我感觉到自己的失重,我正在快速往下坠落。我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剩下了最后一眼中孙琪脸上凶狠又带着毒辣的笑容。
这时,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之前我是从怪异的梦中醒过来的,那个梦的场景竟然是在阴曹地府,这显然不是真的,难道,是因为我意识到了梦的不真实性,我才最终清醒过来的吗?
如此说来,我回想着自从我在这个世界醒过来的种种,琉璃的言行,孙琪同我不一样的记忆,甚至现在这种我无限坠落却总也掉不到尽头的感觉,以及这里不符合逻辑的一切事物。我忽然意识到,难道,这也是个梦?
想到这里的我试图用自己的意识控制身体,果然,依旧处于坠落状态的我竟然在空中翻了个身,原本仰面朝上的我也终于有机会向下望去。
看到下方的情境,我震惊的睁大了双眼:下方竟然是一片云雾缭绕的景象,就像在湿润的天气里去爬山,在半山腰随处可见的样子。这跟我在十八层时看到的场景大不相同,而我无论坠落多久,下方却依旧是这样的景色。
我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嘴巴,祈祷自己能因为这样的疼痛醒过来。我感觉到我的左侧脸颊火辣辣的疼痛,似乎已经肿了起来。我费力的扯了扯嘴角,感觉到嘴角的一丝血腥气息。
最终,我闭起眼睛,紧握着拳头,任由心底的渴望将我吞噬。这时,我的耳边竟再次响起了孙琪的声音:“你不知道吧,这个迷宫只有把一个人永远留在里面,另一个人才能得以逃生!”
接着,孙琪尖锐的大笑声离我越来越远,最终只剩下依稀的尾音还在回荡。
我疲惫的睁开眼睛,隐约觉得自己手里似乎握着另一只手,这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给我带来了一丝不安,我猛地坐起身来,看到琉璃握着我的手,趴在床边睡着了。
我惊恐的看了看四周,这里竟与我在梦中醒来的地方一模一样!我赶紧摇醒了琉璃,疯了一般的大声问道:“琉璃,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时间!”
琉璃一脸朦朦胧胧,还没有从睡梦中完全清醒过来。她揉了揉眼,迷迷糊糊地说道:“孙琪姐……”
“孙琪真的结婚了吗!”我迫不及待的追问道。
听到这里,琉璃似乎完全清醒了过来,不自觉的笑出了声,眼睛弯成了两道月牙,好看极了:“简忆你说什么呢,孙琪姐跟你一样受了重伤,正在隔壁房间里休息呢。”
我急忙掀开被子,走下床来,不觉双腿一软,竟瘫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