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章 夜探帽子峰(一)

帽子峰果然如传说的那样险峻,陡峭的山峰高六十余丈,山体如刀削般平滑。夜幕下,远看那线条分明的山峰更如魔术师的帽子,显得诡异莫测。

飞鹰四人乘夜色来到峰前四处观望,果真除了隐约可见的一部绞车供匪徒们上下峰顶外,再别无可攀峰之处。而那部绞车,土匪竟派有三十几个重兵看守。要想不惊动峰顶之人上到顶峰,简直就不可能。

“哥,我看凭你我的暗器功夫,完全可以解决山下那些土匪!”沈余香摸到飞鹰身边悄悄的说。

“哼!依你说,那峰顶的土匪全是死人,会让你平安登峰?”飞鹰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动动脑子吧,傻妹妹!”

“要是刚才留下个活口,我们化装了土匪让他带我们上去就好了!”白纳兰叹了口气。

“就你聪明,竟说废话!”沈余香讥讽道。

“我真该死!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穆杰狠狠地捶自己一拳。

“二弟,你也别太自责了。我们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飞鹰安慰道。

“我要是只鸟,我就飞上去!”沈余香忽然大惊小怪的说,“哎,哥。你不是叫飞鹰吗?你可不可以飞上去?”

“去,去!什么场合,乱开玩笑!”白纳兰责怪道。

“嗯?可以一试!”飞鹰对白纳兰说,“三弟,你带的飞爪绳子够长吗?”

“我这一行的,哪次扒活不多带几根飞爪?一根不够,几根接起来就够了。”白纳兰犹豫着说,“只是,这样高的山峰,谁也不能把飞爪甩上山峰去呀!”

“试试吧,看我的!”飞鹰向白纳兰要来飞爪,把几根接在一起连成长长的一根,卷起缠在身上。另留得一根试了试还称手的就提在了手上,对穆杰说:“二弟,我先上去看看,如上去了,你就照顾着香妹他们上来。”

“放心吧,大哥。我们理会得!”穆杰郑重地点点头答应道。

“哼!”沈余香则嘟着嘴斜视飞鹰。飞鹰过来拍拍她的头,轻声说:“别小孩子气,小心点好!”

“知道了,啰唆!”沈余香嘟着嘴说。“给,我这还有两个冷馍,先吃了才有力气干活!”

“谢谢!”飞鹰拍拍她的肩膀“我不饿,还是你吃了吧,待会儿的拼斗肯定会很激烈,你一个女孩家家的更要有好体力才行!”

“哼!傻鹰!人家特意为他留的,不领情!”沈余香扭开身子,怨道,“老是自以为了不起,瞧不起我!哼,女孩怎么啦,女孩一样可以干大事!”

“就是!咱不理他!”白纳兰站出来说。

“谁要你管!”沈余香呛他。

“你,唉!”白纳兰摇摇头。

飞鹰也摇摇头,小声说:“大家都集中注意力,小心别惊动了土匪!”

来到山门背后,飞鹰纵身一跃如山鹰展翅般扑向山峰。黑夜中,他在空中的身姿曼妙无比,只见他面向苍穹,脚尖虚踏山壁,舒展的双袖猎猎生风,身子轻飘飘的上升,一纵飞上十丈有余。眼看得一纵之势将颓,他双手一扬手中已多了两把如镰弯刀,展开刀刃斩进山壁,双手借势交替游壁而上。突见上方有一小树,飞鹰腾出一只手,手中飞爪一甩飞向三丈外的那棵小树,借着小树的支点,他一荡身子又腾空飞起十丈有余。如此几次,借助飞爪的牵引,他渐去渐小的身影终于上了峰顶。

一会儿峰上似有什么下来,顺着轻微的叮当声,白纳兰很快找到了从山顶垂下的绳索。

“二哥,在这呢!我先上了啊!”白纳兰说着缘绳而上,片刻就不见了身影。

穆杰对沈余香说:“四妹,你先上。二哥在你身后保护你,你就放心吧!”

沈余香上前扯了扯绳索,抬头看了看山顶,上面黑黝黝的什么也看不清楚。“二哥,我还是有点怕!”

“别怕!”穆杰按事先与飞鹰约好的,把绳头紧紧地系在沈余香的腰间,然后连扯三下绳索。

沈余香忽然觉得有一股力量牵引着自己向上,她立刻借力展开轻功沿壁而上,只听得耳边风声嗖嗖,“啊,太好玩了!”她倒有点得意忘形了!

四人上得峰来,仔细打量四周,见峰顶不过方圆百丈,十几间高低参差的房屋连成一片。中间一幢最高的屋子里灯火通明,人声嘈杂。四人所站处正是那片房子的背面。

“哥,我怎么浑身出了那么多鸡皮疙瘩!”沈余香挨到飞鹰身边。

“你怕啦?”飞鹰关心的问。

“没有!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长那东西!”沈余香好像很无辜的样子。

“别怕!等会你跟着我,不会有事的!”飞鹰安稳她的心。

“我们走吧!”飞鹰一招手,四人向黑黝黝的峰顶摸去。走过几簇矮树,白纳兰突然低呼:“大哥快止步!”

“怎么啦?”飞鹰急回头问。

“这像是个机关!”白纳兰指着前面几丛矮树,从地上拾起个石子,朝一丛矮树掷去。只见那矮树边的地面突然“噗”的一声陷了下去,众人小心上前细看,见那陷下的坑一丈有余,坑内隐约可见几排竖起的尖刀,不禁都吐了吐舌头。

“亏得三弟提醒,不然就糟了!”穆杰轻轻的拍了拍白纳兰的肩头,白纳兰不禁脸有得色。

“哼!谁不知道他是盗中高手,这点小伎俩怎能难倒他!”沈余香笑着说。

“香妹!你怎么说话的,怎么什么话到了你这儿就变味!”飞鹰生气的说。

“没事,没事!”白纳兰摇摇手轻松地说,“这机关不过是个普通的七星阵,我们刚刚站的地方正好在斗柄玉衡位,如果不小心误踏了璇玑位的玑位,就会落入陷阱。还好,我一踏进斗柄就感觉到了地下的异常,这都和我平日做贼心虚养成的习惯有关,否则我一时也难以识破机关!”

“好!没想到三弟的这种本事竟救了我们众人,这件头功算你的!”飞鹰高兴的说。

“哪里,哪里!”白纳兰摇手说。

“哼,狗咬自个脚,假撕吻(斯文)!”沈余香扁嘴说。

“香妹!”飞鹰瞪她一眼,转对白纳兰说:“三弟,你走前面,你的眼色好!”

白纳兰挤过沈余香身边时假装没看见踩了下她的脚。

“啊哟!你这该死的壶!”沈余香骂道。

“你这该死的兔!”白纳兰回道。

“少斗嘴!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飞鹰制止住他俩的斗闹。

“哼!”沈余香转过身背朝白纳兰,白纳兰则跺着脚从她身边走过。

四人小心翼翼的绕过几处山石和大树,白纳兰停步站在一棵小树前,指住几块突起的石头说:“小心了,这是四相阵!”

“什么叫四相阵,厉害吗?”穆杰问。

白纳兰幽幽的说:“也就一般般啦!它只是由四个七星阵组合而成,暗藏六六三十六种地煞变化,一定要认清它的生死位才能破阵而出!”

“你说得如此厉害,那我们绕过去不就得了!”沈余香不屑的说。

“哼,说得容易!俗话说,天上群星朝北斗。这四相阵由北斗七星演变而来,周围必有无数个小星座围着它,要不怎么称为北斗星座呢!”白纳兰耐心的说,“其实我们只要破了四相阵,其它的小阵就会不攻自破!”

“那怎样才能找到它的生死位呢?”飞鹰问。

白纳兰皱了皱眉头说:“我也没十分把握。这样吧,等会我先过去,如没问题的话,你们就跟着我的脚步走!”

飞鹰急忙说:“三弟,你这不是冒险吗!”

白纳兰笑了笑说:“也不一定是冒险,因为我懂一点四相阵的编派。只是其中变化较多,所以才没有十分把握。不过你们放心,我会小心的!”说着,白纳兰纵身跃了出去。

“小心!”背后传来沈余香关心的低呼。

白纳兰心中一喜,转身笑着对大家挥挥手,然后敏捷地左穿右插,很快就站在十丈开外向大家招手。

过了四相阵,众人都松了口气。眼看匪窝近在眼前,土匪的喧闹声也清晰可闻,大仗在即每个人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

“别动!”白纳兰突然矮身蹲下,举手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神情异常紧张。众人小心的凑到他跟前,顺着他紧张的眼神看去,一根黝黑的细线横在大家眼前闪着一丝贼光。众人的脚步离细线已近在呎尺,细线连着什么凶险的机关不得而知,若非发现及时,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