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归正传,钱孝伍在想到这个故事后,心中便有了主意。
其实,只要形成山魈的尸骨被破坏,那山魈就会自动消亡。
既然如此,那一切就好办了。
钱孝伍便对穷奇嘱咐道:“上神,我有办法了!我需要你把这口井中的水给抽干!”
穷奇听罢立刻张开了他的血盆大口,将血水吸入了自己的口中。
穷奇其实在“吃”这点上跟饕餮相当类似,也是一个只进不出的主。
满满一口井的井水顷刻间就被穷奇给喝完了。
应该说,不光是井水,连井中的九具尸骸都被穷奇给吞入了腹中!
九头山魈毕竟刚刚成形不久,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弱点在哪里。
凝聚它的九具尸骨变成了穷奇的盘中餐,它自然也没有办法继续横行下去。
突然,九头山魈那硕大的身躯被空气中一种无名的力量给撕扯成碎片,化为了星星点点的鬼火散落到了各处。
一场看似凶险无比的劫难就这么被轻易化解了。
钱孝伍都有点不敢相信,但是,他依旧没有放下自己悬着的心。
因为,他有点担心穷奇的态度。
本来,他以为穷奇对付山魈是十拿九稳的,可哪里知道九头山魈竟然这么强,让穷奇遭了这么大罪。
这样一来,穷奇还会不会相信他钱孝伍呢?
事实上,钱孝伍担心得一点都没错,穷奇现在确实已经恼怒不已了。
虽然那怨气遮天的九头山魈和这“饮血池”的血水让穷奇是美美地饱餐了一顿。
但是,穷奇也因此受到了伤害。
当然,对于穷奇来说,这只是小小的皮外伤。
但是穷奇作为上古凶兽,自视甚高,又怎么能接受自己被一个无名妖邪给伤到?
即使现在九头山魈已经命丧于它之口,但是穷奇依旧觉得,钱孝伍坑了他。
穷奇果然转过身来,对着钱孝伍就是一声怒吼。
吼声而产生的气浪让钱孝伍站立不定,一个趔趄就栽倒在了地上。
“好了!小子!”穷奇的声音刺得钱孝伍的耳膜开始发痛,“你说过,七日后,我享用完这顿美餐,不劳我亲自动手,你就会立刻破了我的禁制,我就算想杀你,你也不会躲吧?”
“我……”钱孝伍后退了几步,他已经感受到了穷奇那凛冽的杀意,“上神且慢动手,请听我一言?”
穷奇却不答话,直接一爪拍向钱孝伍。
利爪带着劲风从天儿降,钱孝伍双腿一蹬,尽力让自己避开利爪的攻击范围。
可是,钱孝伍很快就发现自己的身上传来了一阵凉意。
因为,他身后是井壁,他已经退无可退了。
可突然,穷奇动作一滞,本来高高扬起的利爪毫无预兆地垂了下来。
“呼……”穷奇口中突然喷出一股血雾,刚刚还气势如虹的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脱力了。
钱孝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压根没打算细想。
生死攸关之际,他用出了所有的力量,在井壁上攀爬起来。
老天保佑,钱孝伍终于是有惊无险地爬出了这口已经干枯的“饮血池”。
从井中爬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月上中天了。
钱孝伍点起了火把,扔到了井底。
然后他趴在井沿,借着火光看着井底的情况。
穷奇似乎依旧趴在地上,硕大的身躯一起一伏,不知道是已经昏迷了,还是伤重脱力。总之,他到现在还没能够缓过来。
钱孝伍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擦了擦自己的汗珠。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这次计划真是一波三折。
先是自己一心炮制的,用于诱惑穷奇的几具尸体聚合成了能跟穷奇角力的九头山魈。
然后再是穷奇震怒,不计后果地想要自己的命。
结果现在,又是“飞来横福”,穷奇竟然伤重,失去了战斗能力。
“哼?之前还威风凛凛的,现在你还不是依旧任由我来拿捏?”钱孝伍说着,将井盖用巨石封上。
然后,他又来到祠堂,想着限制住穷奇的办法。
可这个时候,城西钱家的大宅突然开始发生了一阵剧烈的震动。
无锡这里并非地震带,出现地震实属诡异。
可很快,钱孝伍就找到了地震的原因——
统管城西一带的土地公突然出现在了钱孝伍的家中。
想必很多人都认为,土地公的形象是一个矮小的老头,这是《西游记》等作品,给我们的一个固有形象。
但其实,正与神话传说相反,土地公生得几丈有余,浑身上下肌肉虬结,反而更加类似于“巨灵神”。
不过,土地公确实是比较小的神祇,一方土地就有一位土地公看守。
他们的主要职责是看守一方土地,当这一方土地发生了他们难以解决的灾厄时,他们会向众神仙禀报。
至于更大一级的神仙会不会管,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从江南瘟疫一事看来,高高在上的神仙,不怎么会干涉凡人们的选择,所以在威胁到他们自身安全之前,他们并不一定会管人间疾苦。
否则,夏瘟刘元达又如何能够在江南一带横行这么许久?
可还是那句话:凡事都有例外。
无锡城西的土地公终于是忍不住出来找钱孝伍了。
土地公是离凡人最近的神祇,人世八苦,他们能够直观地体会到。
之前,江南疫情,让万千户人家家破人亡,他早就有想出面找钱孝伍的冲动了。
只不过碍于瘟神刘元达在,土地公也只好隐忍不发。
可这次,他万万没想到,钱孝伍竟然胆大包天地把穷奇给请了过来,还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这一回,土地公可不能再不管,至少,他一定要料理掉穷奇这颗定时炸弹。
而钱孝伍呢,他在看到土地公的那一刻也非常惊讶。
以往都是他把神请过来,现在是神仙亲自来找他了。
于是,他定了定神,堆上了笑脸迎上去:“钱某得见土地老爷真身,真是三生有幸!”
“钱孝伍,客套就不必了。我且问你,你这一年多来,屡有疯狂之举,却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