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述篇

自述篇

我又被那个噩梦惊醒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亡灵为何总是不肯放过我,就像缠绕在身体上的绳索,越勒越紧...记得那时,虽然我已经记不清那时是什么时候,但我确确实实从那开始就不断重复着同一个梦——我梦到自己被人一段一段的分解,分解,分解...之后被扔到偏僻荒芜的大山之中。我很害怕,于是拼命的大声喊叫,希望能够有人来帮助我。可最后,伴随我的只有一股血腥的气息与腥臭的体液。

好害怕,怕得要命。那一片片的肉块、一段段的梦境、一幕幕的血腥、咔嚓...咔嚓...咔嚓...

“白马非马,可乎?”

曰:“可。”

曰:“何哉?”

曰;“马者,所以命形也。白者,所以命色也。命色者,非命形也,故曰白马非马。”

——这么说来,命形者非命色者?如此一来,那么...突然感觉到有一种被叫做无助的东西正在慢慢的占据自己的心灵,控制自己的肉体。梦境与现实交错混杂,犹如风中的细沙,迷失人的双眼。看见的看不见的,咔嚓、咔嚓、咔嚓...鬼者,幻也。可是为何,我总是被一些虚幻的事物所吓倒?这不是我的本性,真真假假早已分不清。也许,假的就是真的。也许,真的只有假象。真假的定义又该如何去理解呢?若是如此,那么又该如何去决定真假的界限?对于我这么一个甚至连真假都分不清楚的可怜虫,又如何能够明白古圣先贤的心声。

——知白,以目见。而目以火见,而火不见。以目见,若以火见火,谓火热也。非以火之热我有若视日。

那么,原来眼睛看到的果然并非真实的。那么,作为人类的我们果然是无法辨别真假的。那么,梦境与现实无法区分也并非什么大逆不道之罪了。

耳边,又响起那种小鬼拉磨的声音。咔嚓...咔嚓...咔嚓...坚若磐石,不绝于耳。

我曾经到底是谁?我现在又在哪里?我将来还会以怎样的姿态去面对这个真假难辨的世界?过去——现在——将来。

父亲...我想起了自己的父亲。父亲曾经告诉过我,那个被杀死的女人其实并不是人。我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她前一秒明明还是一个活蹦乱跳的生命,可父亲为什么要说她不是呢?如果说她不是,那么她又是什么?如果说她并不是一个生命,那么她又为何物?我明明看到了女人被切成一段一段的身躯,可是父亲为何要说那不是女人的身体?那些只是肉块。被切成一段段,一块块的肉脔。如果真如父亲所言,那么我是否也只不过是一块还未被切割的巨大肉块?如果真如父亲所言,那么我是否也只是一个没有生命的东西?如果真如父亲所言,那么我到底是谁?我不是我吗?我同样也不是人吗?那么我是——魔鬼!我想到了那个徘徊在我的身体里久久不肯离去的影子。难道它才是真正的我?那么我又是谁?

物莫非指而指非指。天下无指,物无可以为物——咔嚓...咔嚓...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