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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扇状的乳白色大楼里,二层的精神鉴定科,男人整理着自己的白色长衫。在他看来,眼前这个有着一张稚嫩面孔且其貌不扬的男人无论哪一点都无法与侦探真个身份挂的上钩。怎么看都不像。

“额...你就是钟烨介绍过来的那名侦探?”男人将自己的黑框眼镜向鼻梁上推了推,开口问道。

“是的。您好,您就是秦医生吧。在下崔哲。”娃娃脸男人热情的回答道。

“恩,我已经听钟烨说过了。坐吧,不用那么拘束。”

说完,姓秦的医生示意阿哲可以坐在病人专用椅上。阿哲也毫不客气,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听说你在查一个案子?”医生疑惑的说道。

“是的。因为在侦破过程中牵扯到一些难解的地方,所以还请您帮忙。”

“哦,这样啊。”

秦医生摸了摸他那张消瘦的脸庞,顺手推了推自己的眼镜。那或许是他的一个习惯吧?阿哲这样想道。

“不过恕我直言”秦医生继续说道:“侦破案件应该是警察的事情吧?怎么会让您来参与呢?当然,我这么问并没有其他意思。”

“哦,是这样。刚巧警察局里有我的朋友,是他想要让我代表他来向您请教几个问题的。他因为工作原因,实在抽不出时间来。”

“原来如此啊。”

秦医生用一种不相信的眼神瞄着眼前的娃娃脸男人。阿哲知道这个谎言根本就是连三岁小孩都骗不过,但他还是硬着头皮编了个瞎话。

“那好吧。既然是为警察服务,那么你有什么尽管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都会毫无保留的告诉你。”秦医生信誓旦旦的说道。

“那么真是太好了。”阿哲端正了一下坐姿,缓缓地开口说道:“秦医生,我想问一下,有没有这样一种情况,就是说它介乎在清醒与昏睡之间的状态?因为有一名犯人在杀人之后被审讯的过程中经常说自己在平时经常会出现幻觉,比如说看到鬼。而当他在实施犯罪的过程中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而是感觉有人在切割自己的身体。当他被那个噩梦惊醒的时候,就发现被害人已经被杀死在了自己的面前。并且他有理由相信是自己杀的人。请问这是梦游症的表现吗?”

“这个...”秦医生再次将眼睛向自己的鼻梁上部推了推,沉思了片刻之后说道:“从你刚才诉说的那一部分来看,那不像是梦游症。梦游的人自己是无意识的。而你所说的那种情况当事人是有意识的,只不过意识有点模糊而已。再有,他的那部分模糊的意识里面还有些许残存的梦境,比方说梦到被人分尸。所以说,综上所述,我想该名犯人应该是患上了一种极为罕见的半醒症。医学上称呼其为病理性半醒状态。”

“病理性半醒状态...看来世间还真有介乎于两者之间的事物存在啊。”阿哲不由发出一阵感慨。

“病理性半醒状态属于睡眠障碍,可见于正常人,更多见于神经症、人格障碍患者中。是一种短暂的、一过性的、很少重复发作的精神障碍,因此,在精神病学临床中少见,多见于司法鉴定中。它主要见于在从睡眠到觉醒的过程中,此时运动功能已经恢复,但意识尚未清醒。由于意识模糊,对周围事物感知歪曲,并伴有错觉幻觉,残留梦境,以及强烈的惊恐反应,所以导致攻击行为。此种病症的高发期多在凌晨的一点到四点之间。当然,要想确认当事人是否真的患有这种精神疾病还需经有关部门做出鉴定才行。还有什么疑问吗?”秦医生热情的问道。

“哦,没有了。谢谢您。”阿哲站起身来,和秦医生握手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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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理性半醒状态?”张昊吃惊地问道。

“是啊。秦医生是这么说的。”阿哲看着张昊脸上浮动的表情淡淡的说道。

“那个医生可靠吗?”张昊仿佛不相信阿哲的话,再次确认到。

“他与此案无关,没必要撒谎。”

“那...那么也就是说公羊华在犯案过程中是没有自主意识的行为能力人?他会在法庭上被宣告无罪而释放?”

“前提条件是司法鉴定真如秦医生所说的那样。”

“可...可恶。我们忙了这么多天,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张昊攥紧拳头狠狠地砸向桌面。

“很遗憾张哥,这是事实。即使你很不甘心可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那怎么办?难道就像局长说的那样,草草结案?”张昊瞪大了双眼看着阿哲。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这是事实,它无法随着个人的意愿而改变。虽然公羊华无罪,但我相信在他的背后一定还有一只黑手的存在。”

“那人是谁?”

“公羊羽。”阿哲胸有成竹的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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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莉感觉到今天会有事情发生,只是她还不晓得究竟是怎样的预感让自己如此的不安。她默默地来到了张昊的办公室。

“叶警官?你怎么来了?”对于叶莉的到来,张昊显然有些不知所措。

“张警官,你这是要去哪?”叶莉看着张昊那身整齐的行头,显然早已知晓了答案。她继续说道:“你是不是让阿哲替你在暗地里调查分尸案?”

“唉,”张昊沉沉的做到了椅子上,他的眼睛在叶莉的身上不住的游动着。“实不相瞒,阿哲去了公羊羽的家。而我正要赶往那里。”

“什么!阿哲去了公羊羽的家?张昊!你怎么能让他去做这么危险的事?而且只有他一个人?”

张昊对叶莉的反应早已心中有数,只见他缓缓地开口道:“这是阿哲的安排。叶警官,既然让你知道了,那么我们一起去吧。”

说完,张昊不顾叶莉的反应,转身出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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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净的小区,凝浊的空气,阿哲站在那张早已被禁锢的铁门之外,深深的吸了口气。他犹豫了片刻之后,用力的按响了门铃。

“请问你是...”门被缓缓的打开,一个看似早已病入膏肓的瘦弱中年男人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您好,请问是公羊羽先生吗?”侦探礼貌的应对着。

“不错,您是?”

“吾乃求教之人。”

“所求何事?”

“仆居鲁,遂闻下风,而高先生之行也,愿受业之日久矣。然所不取於先生者,独不取先生以白马为非白马尔,诚去非白马之学。则吾请为弟子。”

“你是要学孔穿那般不自量力吗?”公羊羽冷冷的嘲笑道。

“岂敢,岂敢。先生博学众所周知。您并非公孙龙,在下也不是孔穿。此次在下前来只是有几件事不明,还请先生指点。”

“既然如此,进来说话。”

公羊羽侧了侧身,为侦探让出了一条道。阿哲也不客气,立刻走进了这所令他早已神往已久的房间。

“请坐。”公羊羽伸手示意侦探可以坐在靠近窗台的那张沙发上。

“你说你有几件事不明,想来请教。请问是何事?”

公羊羽待侦探坐下之后,立刻开口问道。

“不忙,在那些事之前我想先向先生讨教,您对公孙龙这个人是抱持一种怎样的态度?”

“好刑名,善雄辩。”

“原来如此。怪不得先生之言也如此了得。完全是将公孙龙子之学说融会贯通于胸啊。”阿哲感叹道。

“只可惜,自春秋之后,公孙先生的学说并没有被主流所接受。”公羊羽无奈的摇了摇头。

“所以同出自一家的您就想要势必将其学术发扬光大吗?”

“看来尊驾是有备而来啊。”公羊羽看着侦探,脸上绽放出一种奇怪的微笑。

侦探并没有理会公羊羽脸部的表情,继续自顾自的说道:“公孙与公羊原初自姬姓。黄帝轩辕的后裔有公孙氏。最初出现的公孙氏是在上古时期。据《路史》载:“神农同母弟勖,嗣少典国君,世为诸侯,后以公孙为姓。轩辕帝初名公孙,后改姬。”所有他的后代里,有部分姓公孙,称公孙氏。在春秋时,各国各地的诸侯,大多喜欢被称为“公”。以当时的制度,国君将由国君的嫡系长子继承。正式登基前,应先立为太子,此时其他的儿子将称为公子,同时诸侯的儿子也是公子,而公子的儿子就是公孙。这些公孙们的后代为突出祖出祖先曾有过的皇室血统,就改姓为公孙。这样,公孙作为一种姓氏的荣誉而流传甚广。此时它的姓氏来源就五花八门,不一而足了。故公孙氏的始祖是黄帝轩辕。而关于公羊世家的记载则源于春秋时,鲁国有位才学出众的人物,叫做公孙羊孺,他的后代子孙便取祖上名字中公羊二字为姓,称公羊氏。所以说公羊氏与公孙氏之间的渊源可谓同出一脉啊。”

“不错。公孙与公羊原本出自一家,所以在下有必要将公孙先生的学术发扬光大。”

“可是结果呢?”

侦探冷不丁的问道。而公羊羽却像突然被什么东西扎到一样,静坐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应该效果不是那么明显吧?我调查过你的资料,您可真是了不起啊。早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就拥有大学的文凭,并且曾在我市有名的学校做过语文老师。可是因为您的学术观点并不被大众所认同,所以早在十年前就已经离职。是这样吗?公羊先生。”

“凡人并不懂得诡辩的精深之处。”公羊羽淡淡的回答道。

“是吗?所谓诡辩我也听别人讲过,那应该是用正确的过程,当然是看似正确的过程来推论出错误的结果。这种不切合实际的做法有什么意义吗?”

“你究竟是谁?”公羊羽瞬间用一种警惕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娃娃脸男人。

“我是谁并不重要。或许说,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侦探用同样的眼神冷冷的回答道。

“那你今天坐在这里是想用一种怎样的身份来与我对话?”

“以您能想到的各种身份。”

“各种身份?”公羊羽的脸上显现出一丝困惑。

“这样吧公羊先生,我们先来讨论一下孔穿如何?据我所知,除了先前我与您会面之时提到的那个‘楚人遗弓’的传说之外,对于孔穿与公孙龙的较量还有另外一个版本,不知您听没听说过?”

“当然。你说的应该是‘臧三耳’吧。”

“没错。据说当年赵王封其弟赵胜为平原君。平原君好养士,门下的食客常有几千人,其中就有公孙龙。公孙龙善于作‘坚白同异’的辩论考证,平原君尊他为座上宾。孔穿从鲁国来到赵国,与公孙龙辩论‘奴婢有三个耳朵’的观点,公孙龙辩解十分精微,孔穿无以对答,一会儿就告辞了。第二天他再见平原君,平原君问:‘昨天公孙龙的一番论述头头是道,先生觉得如何?’孔穿回答说:‘是的,他几乎能让奴婢真的长出三只耳朵来。说起来虽然如此,实际上是困难的。我想再请教您:现在论证三个耳朵十分困难,又非事实;论证两个耳朵十分容易而确属事实。不知道您将选择容易、真实的,还是选择困难、虚假的’。平原君也哑口无言。第二天,平原君对公孙龙说:‘您不要再和孔穿辩论了,他的道理胜过言辞,而您的言辞胜过道理,最后肯定占不了上风’。有一次邹衍路过赵国,平原君让他和公孙龙辩论‘白马非马’的观点。邹衍说:‘不行。所谓辩论,应该区别不同类型,不相侵害;排列不同概念,不相混淆;抒发自己的意旨和一般概念,表明自己的观点,让别人理解,而不是困惑迷惘。如此,辩论的胜者能坚持自己的立场,不胜者也能得到他所追求的真理,这样的辩论是可以进行的。如果用繁文缛节来作为凭据,用巧言饰辞来互相诋毁,用华丽词藻来偷换概念,吸引别人使之不得要领,就会妨害治学的根本道理。那种纠缠不休,咄咄逼人,总要别人认输才肯住口的作法,有害君子风度,我邹衍是绝不参加的’。在座的人听罢都齐声叫好。从此,公孙龙便受到了冷落。”

“一人传虚万人传实,指鹿为马的到处都是,历史有时只是个人的一面之词,并非都可信。”

“这话不假。就比如说商殷王辛受,我们对他的了解仅仅只能局限于《尚书》中的《泰誓》与《牧誓》,那也不过只是西周为讨有名之师所做的一面之词,而且《尚书》自明、清以来就被怀疑是一本伪书,这本战国时记载的上古历史也未必可靠。其实具史料的另一个版本记载,商纣本人天资聪颖,闻见甚敏,材力过人,有倒曳九牛之威,具抚梁易柱之力,深得帝乙欢心。帝辛继位后,重视农桑,社会生产力发展,国力强盛。发起对东夷用兵,打退了东夷向中原扩张,把商朝势力扩展到江淮一带,国土扩大到山东、安徽、江苏、浙江、福建沿海。帝辛于公元前1075年即位,公元前1046去世,在位三十年。而他的妻子也是能征好战。郭沫若先生当年就曾经为其平反,说商殷灭亡的原因应该是类似于楚霸王项羽那样,辛受外出占领东夷城池而被人偷袭之后无家可归,最后宁死不屈自焚而死。不过,说到公孙龙子,传言归传言,但事实上他确实最后也受到了冷落。真理就是真理,谬论只能红极一时却无法占据主流。孔子曾经说:‘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谓好学也已’。”

“哼,你是来教训我的吗?”公羊羽面色不改,冷冷的盯着侦探那张稚嫩的小脸。

“非也,我先前说过,在下是来求教,也就是想要与您共同讨论一下所谓公孙龙子的观点而已。您不也是由于太过坚持那些不符合常理的诡辩而被冷落的吗?”

“够了!如果你今天来就只是为了讲这些,那我就只好送客了。”公羊羽突然站起身来,准备下逐客令。

“且慢。公羊先生,如果您不想谈这些那么我住嘴便是。那么我想接下来是否可以和您谈谈有关爱子与分尸案的一些事情。”

“你是说犬子?”

“没错。可以吗?”侦探向左歪了歪头,安静的等待。

“哈哈哈”公羊羽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原来你绕了这么半天居然都是为了那件事啊,可真是难为尊驾一番苦心啊。既然提到犬子,我也就明白了。请问你是警察吗?”

“我说了,我会以您能想到的各种身份出现在尊驾面前。”

“那么好吧。请问你想说什么?”

“我想谈谈您在整个事件里所扮演的身份。”

“我的身份?”

“不错。如果没猜错的话,您才是整个事件的始作俑者。要想了解这一切,就必须从您与吕鹏的关系说起。我前几天曾拜托一个社会上的小混混去调查过,他告诉我吕鹏其实曾经就是您在学校任教时的学生。毕业之后,他因为染上了赌博所以与其妻子徐美慧的感情走向了即将破裂的边缘;而他自己也因此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双手与双脚。不过,吕鹏并不甘心。就在几个月前,他不知用了什么样的手段和您取得了联系;他要您帮忙为其办一件事,事成之后必有丰厚的回报。他的计划就是制造一起徐美慧的丑闻风暴,然后以此为借口与徐美慧提出离婚好分取家产。这也就正好说明了爱子公羊华找了一个比自己大十好几岁的已婚女人处对象而你却并没有反对的原因。可就在一切按照吕鹏的计划迅速发展之时,一个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爱子公羊华在四月三十日那天晚上突然病情复发,在一种无意识的状态下将徐美慧杀死并分尸于自己的卧室洗手间里。你深知事情的不妙,于是急忙找到吕鹏;你怕他会狗急跳墙把你揪出来,于是二话没说将其杀死并分尸。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在两具尸体上为何会出现两种不同力度的切断面。之后你将徐美慧的尸体与吕鹏的尸体掺杂在一起,一部分抛到后山,一部分抛到废弃的工厂。而你的儿子公羊华却被蒙在鼓里,他一直以为你是在帮他,可他并不知道吕鹏是被你所杀,你这一招走的可谓真是高明,因为你知道儿子有精神疾病,杀了人也会被判无罪,所以干脆全部嫁祸到他的头上。是这样吗?公羊先生。”

公羊羽表情冷漠的看着娃娃脸侦探,不久过后说出一句话来:“你可有证据?”

侦探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是他最担心的结果,因为自己并没有公羊羽杀人的证据。

“没有吗?那可真是太可笑了,我自始至终都在听你夸夸其谈,到后来却无凭无据。你是警察吗?要逮捕我?警察办案也是要讲究证据的。”公羊羽得意地笑道。

“消失的双手在哪里?”侦探冷不丁的问道。

“什么?消失的双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吗?我想,只要警方能够找到你留下的徐美慧的双手,就一定能治你的罪。因为它们必须要经由福尔马林之类的防腐剂泡制才可以保持不腐。”

“我留下了徐美慧的双手?”

“当然。其实在这个事件的最后过程中,你扮演的是一个刺客的身份。中国五千年历史之中,最有名的大刺客莫过于荆轲。记得在荆轲一生当中,发生了一件事情很有意思。当初燕国太子丹宴请荆轲赴宴,酒过半巡之后,一名歌女来到其面前,荆轲对她可谓情有独钟。然最后太子丹问他可喜欢此女,而荆轲却说唯爱其双手。于是太子丹竟然把那名歌女的双手砍下赠与荆轲。那么公羊羽先生,您是否也像荆轲那样呢?”侦探用一种锐利的眼神瞪向公羊羽。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公羊羽淡淡的说。

“看来您是不会认罪了。那么我想请教,爱子为何会出现‘病理性半醒状态’?又为何会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杀人之后将其分尸?还有,他为什么会在梦里看到自己被分解的场面?”

“我又不是他,我怎么可能知道。”

“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侦探兴奋的站了起来,默默地背诵道:“视不得其所坚而得其所白,得其白也无坚也;拊不得其所白而得其所坚,得其坚也无白也——这句话的意思应该是说,看到一块白色的石头,只能看见它的白,而看不到它是坚硬的;同样,闭着眼只能用手感觉它的坚硬而看不到它是白色的。所以公孙龙的‘离间白’其实就是想说明事物都有其两面,一件事物要分开来看待。但您的理论则是,人活生生的站在我们面前,那可以称之为人,如果他死了,就是一具尸体。那么如果被分尸呢?那当然只不过是一堆肉块了。是这样吧,公羊先生。”

“当然。”

“而你的儿子却在您的教导之下被困于公孙龙的理论中迷茫不前,他在学习‘名事论’的时候无法知晓自己是谁,在理解‘离间白’的时候分不清人——尸体——肉块之间的关系。而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啊。”侦探愤怒的用右手的食指指向眼前的这个冷漠男人。

“哼哼,是吗?那只能怪他自己道行太浅,无法领悟其中的精髓。”公羊羽面带嘲笑的说道。

“你把责任推得倒是干净。看来你是无药可救了。就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忍心看其误入歧途?父在观其志,你的志向是什么?难道就是为了那些可笑的谬论吗?”

“住口!公孙龙子的理论并非谬误,只是尔等无法理解罢啦。”

“真是巧言令色!也罢,看来你当真不以为过,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告辞。”说完,侦探转身向门口走去。

“你究竟是谁?”背后传来公羊羽的声音。

“在下乃一介侦探是也。”

“原来如此,难怪如此出言不逊。”

“谢谢。”侦探并没有回头,只是径直向门口走去。

——物莫非指而指非指

——坚未与石为坚,而物兼未与为坚

——不以其所不正,疑其所正

下楼之后,阿哲看到了张昊与叶莉。三人就这样静静地离开了这座内心空洞的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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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后来呢?”钟烨幽幽地问道。

“后来?还能怎么样。因为没有证据,公羊羽又不肯认罪,最后只得按局长的意思宣判公羊华在犯案过程中属于无自主行为能力的责任人,最后不了了之了。早知如此就不该帮张昊,白忙活一场。”

阿哲那起手中的酒杯,看着晶莹剔透的红酒,微微自嘲道。

“那消失都双手找到了吗?”钟烨继续问道。

“我不知道啊,那已经不属于我的范畴了。”

“不过——最近我好像听说公羊羽在自己的家中被肢解了。好像是他的儿子公羊华的病又犯了。”钟烨看着阿哲的脸说道。

“哦?是吗?我倒是没听张昊说起过。不过钟烨——”

“什么?”

“我记得荆轲最后是死于车裂吧?换句话说也是被肢解而死啊。这就是宿命...”

“啊?”钟烨像一个丈二的和尚一般,顿时摸不着了自己的头脑。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

(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