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年前的悬案

二十五年前的悬案

那是一种被称之为寂寞的情感,它源自于内心的空虚与凄凉。被寂寞包裹的躯体在这一刻早已遗忘了生活的渴望——

四方形玻璃杯中的白色气沫正由于琥珀色液体的逐渐增多而即将溢出杯口,而这一切似乎并不想就此而停止。

“喂,阿哲。再倒啤酒就要溢出来了。”张昊激动的鬼叫起来。

“啊?哦,对不起,走神了。”说罢,崔哲立即停止了手里的动作,将还剩一半啤酒的瓶子随手放到了茶几上。

“我说你最近怎么老是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可没听说叶莉把你甩了这件事啊。”

“你在说些什么啊,怎么又扯到叶警官身上去了。我都说了,这和叶警官没有关系,只是因为我最近忧郁症又犯了。”阿哲似乎并不打算给张昊什么好脸色。

“忧郁症?你吗?真是稀罕,你居然还能得忧郁症?”张昊双眼紧紧的盯着阿哲,一副似乎见到鬼的表情。

“我说的是真的,这可能跟我的性格有关吧。我不太喜欢和别人接触,唯一的几个朋友掰着指头也能数的过来。再加上最近工作调动之后,新的岗位比以前轻松了很多,所以突然之间有一些不适应。”

“私人时间比以前充足了这难道还不好吗?”张昊看了看桌上的菜,又看了看杯子里的啤酒,最终选择了后者。

“私人时间虽然多了,可是并不知道该如何利用。急速的节奏感突然变成了缓慢的节拍,这不禁让人感觉到了内心的空虚。现在的我除了像个中医那样把切互联网的脉络之外,简直是无所事事啊。”说完,阿哲也端起了自己对面的玻璃杯,将里面的啤酒一饮而尽。

“中医?喂,你小子少跟我在这里咬文嚼字,你直接说上网不就完了吗。”张昊仿佛突然醒悟一般,气急败坏的说道。

“唉,事实就是如此,我突然又有了那种久违的寂寞感。一直以来,我以为它已经离我远去,后来才明白,其实它并没有走远,只是以另外的一种形态又出现在了我的身边。”说完,阿哲竟黯然忧伤起来。

“哦,其实你也不必如此放在心上。你也可以出去散散心,多结交几个朋友嘛。再说了,只要把心态放平稳,什么事都可以过去的。”

“是吗?外交可不是我的强项,我宁愿自己呆在家里也不愿出去结交一些自己不感兴趣的人。”

“不试试怎么知道啊。再有,就算你不愿意交朋友也并非无事可做啊。最起码你可以先把自己的家打扫一下吧,简直就是猪圈。”张昊摇头晃脑的看了看四周,无奈的吐了吐舌头。

“人一闲下来就会变得懒惰,现在根本就不愿意打扫卫生。”

“那你最起码该把窗台先擦一擦吧?你看上面那么厚厚一层的灰尘。”张昊指着不远处镶嵌着白色瓷砖的窗台咧着嘴说道。

“我昨天刚刚擦过。”阿哲狡辩道。

“刚擦过?怎么上面还有那么厚的一层土啊?”

“因为长时间没有清理,所以很难擦干净。我昨天倒上洗洁精用钢丝球刷了好半天才有了今天的效果。要是你昨天来,绝对会以为瓷砖是黑色的。包括现在喝酒的玻璃杯,也是我用钢丝球刷的。”阿哲不以为然的说道。

“啊?”张昊看着自己手上的玻璃杯,无奈的摇了摇头:“得,我看你快活出境界来了。真是该让叶莉来管管你,准备什么时候向她表白?”

“我不知道。”

“为什么?怕她不接受你的好意还是怎么的?”张昊露出一种极其阴险的笑容。

“我是觉得自己根本就配不上她。”

“哇!”张昊惊讶的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没想到你小子这么自卑啊,这可不像你的作风。”

“作风取决于环境,为了适应生活,有时我们也不得不去重新思考得失以及强迫自己做一些不想做的事情。”

“又来了。总之你啊,真是让人琢磨不透。”张昊将视线从阿哲的脸上移开,两眼盯着自己的手指看来看去。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阿哲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将正在思考的张昊吓了一跳。

“你...你怎么知道?”

“与人交谈的时候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多半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想向对方阐述吧。但正是因为难以启齿所以犹豫不定,而这一切都会在下意识的肢体动作上得以体现。”

“唉,我看你快变成叶莉了。你不会也是在研究心理学吧?”

“我哪里有研究,只是随口瞎说罢了。怎么,难道真有事?对了,我记得今天好像不是周末,而你却在大白天跑的我家来,不用上班吗?”

“实不相瞒,最近确实出了一件棘手的事情啊。”

“哦?是什么?说来听听。”阿哲好奇的向前探了探身子。

张昊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香烟,不紧不慢的将其点燃:“老弟,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二十五年前的那个案子?”

“二十五年前的案子?不知道啊。再说天下罪犯多得是,几乎天天都有犯罪在发生,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件。”阿哲将双手环抱于胸前,做出一副愿闻其详的姿态。

对于阿哲边带挖苦性的话语,这次张昊竟然出奇的冷静,他深深的吸了一口香烟,缓缓地说道:“你不知道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你今年才二十六岁,二十五年前,唔,你才刚刚一周岁啊。记得那是在一个秋天的晚上,有一群人,大概四、五个吧,他们将我市当时唯一的一家黄金珠宝店洗劫一空,之后便销声匿迹了。而这个案子直到最近才知道主犯是谁。”

“哇,不会吧。二十五年前的案子,知道最近才查出主犯的身份?你们警察是干什么吃的。”

“当时我还只是个初中生呐。”张昊丝毫没有理会阿哲的挖苦,只是自顾自的继续说下去:“由于当时的技术手段并不像现在这么先进,金店里只安装了报警器,而并没有监控摄像,所以罪犯很容易得手。他们趁着天黑先将金店的大门撬开,之后袭击了值班的保安,再将报警器的电源切断;最后就那么大摇大摆的将黄金首饰从金店大门口一批批的运走。要知道,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这里并不繁华,所以天一黑街道上几乎很少有人出没,而且当时的警察机构也还没有完全成形,所以并没有夜间巡逻的干警。”

“整整一个金店都被盗了吗?”

“是啊。价值有五十多万呐。”

“哇,五十多万?那么换到现在...”阿哲在脑中反复的思考着,如果按当时十块钱一克的金价来算的话,五十万究竟有多少。

“五十万按现在来看当然不算什么,可是你别忘了,二十五年前的人民币最高面值也才不过十元啊。记得那时候家父一个月的工资也才不过一百多块啊。”

“是啊。记得那个时候称有钱人都为‘万元户’啊。也就是说只要家里的积蓄有一万块的话就已经相当于现在身价过千万的老板了啊。”阿哲这次发自内心的由衷感叹道。

“所以说啊,当时可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案子啊。”

“难道就连一个目击证人都没有吗?值班的保安呢?”

“被杀了。而且这伙罪犯相当的狡猾,得到黄金之后并没有立刻分赃,而是突然人间蒸发了。而且据当时的民警分析,他们很有可能是外来人口作案,而且罪犯的反侦察能力很高,再加上当时科技手段跟不上,所以侦破起来非常困难。时至今日,这仍然是一起悬案。”

“那为什么最近又有了这个案子的线索呢?”阿哲好奇地问道。

“其实关于这一点并不难解释,因为那在当时是个大案子,所以一切有关犯罪分子所留下的证据都完好无损的保留在档案室。随着近些年科技手段的与日俱增,我们又重新对这个案子燃起了极大的兴趣。就在不久前,我们通过对现场罪犯所留下的脚印以及衣服纤维等等DMA样本的检测,发现了重大的突破,目前已经抓捕了其中的一名犯罪嫌疑人。据他交代,自己在作案自后并没有分得多少的钱物,而绝大多数的黄金目前被他们的老大,也就是这起案件的始作俑者——凌峰一直藏匿着。目前我们已经确定了凌峰当时的逃跑路线和现在的居住地,所以这几天就要对他实施抓捕。”

“照这样看来,这个案子很快就能结束了啊。”

“哪有这么简单。”张昊的脸上露出一丝阴霾:“由于我们抓到的只是个小喽啰,除了主犯之外其余的从犯都不认识,所以我们并不能贸然行动。这次的任务是不光要抓到主犯凌峰,最好还要追缴出那批赃物和其余的几个嫌疑犯。”

“哦,那你们打算怎么办?”

“哼,这是机密,不过告诉你也无妨。局长指示由我和叶莉二人前往目的地进行秘密调查,千万不可打草惊蛇。”

“什么,只有你们两个?”阿哲不由吃惊起来。

“那当然了。去的人越多就越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到时候我们会化装成外地的驴友,并请求兄弟单位的协助。争取一举将他们抓获。”

“哦,原来如此啊。不过话说回来,你跟我说这些是为什么?”阿哲立刻警惕起来。

“因为当年这个案子就是由你的父亲负责的。”

“啊?你说什么?我的父亲?”阿哲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刑警队长。

“不错,就是你的父亲。”

“即使如此,那与我又有什么关系?”阿哲顿时感到了一丝的不安。

“因为除了我和叶莉之外,还需要一名非公安机关身份的人来参与,我想来想去,你是最合适人选。怎么样?你有兴趣吗?”

“我...我吗?”阿哲知道张昊在撒谎,警局不会让一般平民参与这么重要的事件,只是他不确定张昊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这时的阿哲比之前更加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