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炉房看到气喘吁吁的侯成在一边休息,欧锌拉动着风箱,亦是汗流满面,于是高顺接手,换下了欧锌。一个时辰后高顺体力开始不支,只好吕布亲自上阵。吕布全力鼓动风箱,红色的火焰直接转变成了青色,青色的火焰超过三千度,虽然有益于冶炼,但是吕布担心熔炉耐不了如此高温会有危险,于是逐步放慢了给风的速度。
“憨货,没力气了?你只管全力拉,炉劲坚厚,岂会有失。”欧锌吼道,但不是生气,而是有种十分激动的语气。
“奉先不用担忧,此祖传之炉耐得住纯青炉火。”欧铁肯定道。
既然权威这样说了,那吕布也再无顾忌。又过一个多时辰,时至卯时,吕布的肌肉渐渐僵硬,一夜未眠加上长时间高强度的机械运动,吕布的体力透支了。
“子都,陷阵,你们都累了吧,大功将成,后面的工作你们帮不上忙,都下去休息吧。”欧锌道。三人向欧氏兄弟告了声退,便下去休息了。
实在累极,吕布和衣而睡,可能因为有心事,睡了两个时辰就醒了,径直冲向炉房,只见欧铁从内而出,说道:“精钢已经练成,家弟正在进行最后的铸造,奉先不便打扰,以免他分心。”
“那我在此等候即可。”吕布有些心焦。
“那好,老夫回房休息了。”说完欧铁转身离开了。
三个多时辰后,天色又开始渐渐暗了下来,欧锌虚弱的说道:“小子,你在外面吧,进来。”
吕布三步并两步来到他跟前,道“何事?”
“速速把屋角那口锻炉点燃,画戟淬火后便完成了。”欧锌面容憔悴,但是语气中透着兴奋。
炉火升起后,欧锌准备开始鼓动风箱。吕布出手抢握住风箱道:“还是我拉吧。”
“憨货,照你所说要铸成麻钢,淬火是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步。你能把握好火候嘛,还是我亲自来。你在一旁安静的看着神兵出世即可。”欧锌坚持道。
现在铸成的钢碳含量比较高,属于过共析钢,为了防止组织显微裂纹增多、脆性增大同时也避免奥氏体含碳量过高,所以需要淬火。为了使淬火后残余奥氏体数量增多,降低钢的脆性,过共析钢淬火只能使用不完全淬火的工艺,使珠光体完全转变成奥氏体,并有少量的渗碳体溶入奥氏体,最后再迅速冷却,使奥氏体转变成马氏体。马氏体高强、耐磨但是质脆,韧性比较差,所以还要经过回火,来优化马氏体的机械性能。淬火和回火的温度有极高的要求,虽然欧锌已经很疲惫了,但是也只有让他来控制风箱的给风状况。
在欧锌的控制下,炉火渐渐炽白,然后将画戟送入炉中煅烧,欧锌根据经验确定淬火时间,取出烧的火红的画戟后,立即将其掷于五台山的泉水之中,泉水呲呲作响。最后的步骤是回火,马氏体应该采用低温回火,将炉温控制在150~250度,这样的温度用火直接加温的话会比较难控制,所以吕布提出用油隔热回火,植物油的沸点一般在200多度,可是汉朝由于粮食生产力和压榨设备的限制,植物油十分昂贵,欧锌直说吕布是败家子。
此刻熔炉中是一大锅油,将炉火点燃,画戟放如炉后,已经脱力的欧锌回房休息去了,而吕布继续留在炉房,以防有失。
翌日清晨,所有人都聚集炉房,欧铁将锅中隔油加热的画戟捞出,至于煅台之上,体力恢复的欧锌从兵器架上取出一把刃锋犀利的长刀,砍向画戟,一声铿锵的金属碰撞声后,欧锌仔细的查看了两件兵器,只见戟身上没有丝毫痕迹,而刀刃上有个半圆的缺口。欧锌兴奋的叫道:“大功成矣!大功成矣!”兴奋过后突然默然不语,应该是想起了和吕布的赌约。
刀刃之上仅仅只是有了一个缺口,让吕布不尽有些失望,可能是欧铁看到了失望的神色,说道:“麻钢已成,只是尚未研磨,不够锋利。”随后的几日欧铁处理着画戟的开锋和打磨工作,而欧锌不知道在忙什么东西,夜以继日的泡在炉房,高顺似乎对太一爱不释手,整天整天的演练师传的刀法。专署神兵已成,吕布心中的大石落地,候成重提铸造令牌的事情,于是吕布以送给管亥的火焰纹章为原形,画了一个令牌的式样,在欧铁的介绍下,找了一家专铸铜器的匠人打造这批令牌。
大家都各忙各的,吕布百无聊赖,于是整天和御风嬉戏,忻县地处关中,一到冬天满目黄土,没有一丝绿意,九原县也是这样的气候,所以让吕布和御风有一种亲切感。是日,吕布和御风在南郊的荒野飞奔,虽然与它赛跑吕布从来没有赢过,可是吕布却一直乐此不疲,疯累了便躺在地上休息,旷阔的天空,宽厚的大地,一切都如此无拘无束,酣畅淋漓。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从声音判断大概是十人左右的马队。吕布警觉地起身观望,只见对方徐徐的减慢速度,似乎没有恶意。一行中带头那人的年龄和吕布相仿,二十出头,蓄着山羊胡,头带纶巾,文人模样。此人下马说道:“在下南郡蒯良,字子柔,平生向往塞外一马平川,遍地牛羊,这次结束了颖川书院的游学之旅,顺便北上,取道雁门,欲一睹塞外景致。”
荆州蒯氏乃是大族,刘表之所以能够单骑入荆州,蒯良,蒯越两兄弟在其中起到了巨大的作用。蒯氏兄弟各有千秋,弟弟蒯越足智多谋,善于遣兵布阵,哥哥蒯良博学多才,善于民生内政。而且听说蒯良极善相马,吕布心想:正好让他相一相自己的御风。
吕布打定主意刚想开口,蒯良就抢道:“壮士可否将爱马转让于我。”
吕布心想:这未免欺人太甚,塞外遍地牛羊?真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开口就想要自己的御风,最起码的寒暄都没有,转念想想,也不能怪蒯良,怪只怪圣人说,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
“在下不能割爱,此马是和我一起长大的,我视之为亲人。”吕布语气不善道。
“价格可以商量。”蒯良拗道。
“我予你金银,你可否将你的弟弟蒯越出卖给我?”吕布不客气道。
蒯良脸色一变,应该惊讶吕布知道他们兄弟二人,不过蒯良很快就“是在下唐突了,敢问壮士尊姓大名?”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吕布看到蒯良态度转变,自己的怒气也随之消散了,回到:“五原吕布,字奉先。”
“在下刚才失礼了,奉先不要计较。在下虽不修武学,但是酷爱良驹,今日遇到了难得一见的神骏,所以一时情急失态,望奉先不要介怀。”蒯良一揖到底。
看蒯良言行举止之间没有丝毫做作,可见的确是折服于御风的神俊,吕布心想:蒯良喜欢良马倒是和自己臭味相投,于是开始对蒯良产生了一些好感,于是邀请道:“子柔过奖,不知子柔可否有急事,留下与我盘横几日可好?”
蒯良十分爽快:“哈哈,敢不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