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道:“你为什么要动手?”
齐教官道:“就是看凯瑟夫不顺眼!”
啊?
我顿时愣住了。
齐教官怎么会这么不理智?
也许是过于愤怒,过于激动,在听到齐教官的坦白承认之后,我将齐教官疯狂地骂了一通……
但是事情会是我想象的那样吗?
众多的疑问盘旋在脑海中,我觉得事情肯定没有这么简单。
确切地说,齐教官让我很失望很失望,我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面对我的批评和谩骂,齐教官没有丝毫的争辩和不满,而是认真地聆听着,仿佛一个犯了错误接受教育的孩子,认真聆听老师的教诲。
不过,虽然说事情的真相已经水落石出,我却实在是无法安心,因为我不清楚,自己究竟该如何处理齐处长?
凯瑟夫和其他学员不停地添油加醋,要求严厉处理齐教官,令我更加为难了。
最后,迫不得已,我勒令齐教官写了深刻检查,并在内部会议上做出检讨,并对齐教官进行了暂时的停职。
然而,做出这样的处理,令几个中国教官颇为不满,他们纷纷找到我,为齐教官求情,但是军纪如山,齐教官犯下了如此严重的错误,是任何人也无法包庇他的。
但是,在我的心里,对凯瑟夫的愤恨,却已经越来越强烈………
在齐教官做出检讨后的第二天下午19:00,我正在办公室里整理文件,方教官敲门而入。
她摆出了一副很激动且很奇怪的表情,一进门就绷着脸色道:“赵总教官,我能找你谈谈吗?”
我倒是为之一惊,笑问道:“谈什么?”
方教官道:“谈谈齐教官。我想我能约你出去走走吗?”
我反问:“在办公室里不能谈吗?”
方教官道:“我觉得出去谈好一些,在你的办公室有种压抑感,很强烈的压抑感。”
我想了一下,倒也没有再反对这个提议。
我和方教官一起出了办公室,方教官看起来显得有些凝重,我总觉得她满怀心事的样子。
我们在训练场一角停下,周围是一圈儿鲜绿的冬青,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种特殊的预感,这种预感让我感到心里尤其的不平静。同时,因为齐教官和凯瑟夫之间的冲突,我感觉异常的不是滋味儿。我不知道齐教官和凯瑟夫之间究竟有什么过节,竟然能让齐教官如此冲动,进而酿成大错。我现在最为担心的是,如果齐教官的事情被局领导知道,那么齐教官很可能就会为此背负更严重的处分,甚至是永无翻身之日。
确切地说,我不希望齐教官从此进入困境,毕竟,他进入特训队之后,一直表现很好,也一直以一种良好的精神状态,全心全意地投入这份工作当中,我对他的工作很满意,也一直想往局里汇报一下了的先进事迹。但是这事儿一出,所有的一切都被全盘否决了。
方教官似乎是酝酿了半天,才开口道:“赵总教官,你觉得齐教官在特训队表现怎么样?”
我不知道方教官此言何意,但是觉得她话里有话,我道:“以前他表现的确不错,但是他和凯瑟夫之间的事情,却让我很失望。”
方教官露出了一丝莫名的笑容,抑或是苦笑,抑或是无奈之笑。她抱紧双臂,轻叹了一口气,道:“难道,你就从来没想过,这里面还有其它的真相?”
我疑惑地道:“这里面还有什么真相?虽然凯瑟夫那人是比较可恶,但是齐教官作为一名教官,总不至于那么冲动吧?他这样做,让我们几个教官的工作都处于了被动状态。如果被局里知道,不光齐教官会受到处分,我们也会跟着受到连带处理。”说到这里,我越想越有些生气,我觉得齐教官的确是做的过分了。而且不是一般的过分。
方教官表面上显现的很安静,拿一双特殊的眼神望着我,说道:“如果我告诉你,齐教官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你,你会怎么想?”
我顿时一愣:“为了我?什么意思?”
方教官绷了绷嘴唇,道:“本来齐教官不想让我告诉你真相,但是我觉得他太冤枉了,因此想在你面前为了澄清一下。齐教官,他,他真的很―――很维护你!”
我倒是更加惊诧了:“他维护我?他这是维护我吗?他这明明是给我出难题!”
心里又是一阵怨愤。
方教官若有所思地道:“其实,其实齐教官和凯瑟夫之间的冲突,很大程度上,是为了你而起!”
听到这句话,我的心里腾起了不小的浪花,我实在是想不通,齐教官与凯瑟夫之间的矛盾,跟我有什么关系。但是我还是追问了一句:“因为我而起?为什么?”
方教官道:“怎么说呢。你应该知道凯瑟夫是个什么样的人,那是一个看不起中国人、更看不起中国教官的傲慢家伙。他不仅对我们几个教官不服气,对你,对你赵总教官,也相当不服。在他眼里,没有人能让他服气!”
我道:“这个我知道,凯瑟夫的确是这么一种人。”
方教官道:“正因为如此,凯瑟夫经常在学员当中煽风点火,搞内乱,甚至是玷污教官们的形象。尤其是针对你,凯瑟夫经常说你坏话,他甚至告诉那些欧美学员,你赵龙就是一个十足的大se狼,你先后追求过玛瑞诗亚,俄罗斯的沙拉安娜,你甚至连Y国的总统女儿伊塔丽小姐都不放过,曾经多次对伊塔芬丽小姐进行骚扰。他还经常离间你和其他国家的学员,比如说,凯瑟夫在新西兰学员面前,说你经常骂新西兰黄色文化泛滥,民族迂腐;他还在俄罗斯警卫学员面前,说你嘲笑俄罗斯就是一只即将瘦死的骆驼,空有一副大骨架却没有肉,跟中国没法比。尤其是他还在玛瑞诗亚面前,说你―――说你那――――”说到这里,方教官顿住了,似乎是难以启齿。
确切地说,我受到了强烈的震惊。
我的心里在不断地翻滚着,思索着,我不知道这些谣言是因何而起,我从来没讽刺过嘲笑过任何国家,凯瑟夫为什么要这样造谣生事?
这个凯瑟夫,太狠毒太阴险了。
我向方教官追问了一句:“说我什么?”
方教官沉默片刻,终于鼓起勇气道:“说你那方面不行。”
我惊愕,无语。
在此之前,凯瑟夫对我的褒贬,我自然也听闻了一些,但是经由方教官这么一说,我才知道,我才知道的,只是皮毛。这个凯瑟夫早就视我为眼中钉,恨不得在全世界人民面前封杀我损害我。何苦呢?
对于方教官的话,虽然有些玄乎,但是不由得我不信。我知道凯瑟夫是什么人,也知道他与我之间,一直存在着不可调和的矛盾,我们之间根本没有可能成为朋友,只能是处于对立的角度。
我实在弄不明白,这样离间我诬陷我,对凯瑟夫本人有什么好处?
他无非是满足了自己的虚荣心,满足了他对我的怨恨,但是对他真的存在什么意义吗?
没意义,真的没意义。
方教官接着道:“凯瑟夫似乎对你的仇恨很深,他总在试图破坏你在学员们当中的威信,因此他跟很多学员提起过这些。齐教官正是看不惯这些,才与凯瑟夫的矛盾不断激化。”
我苦笑道:“这个凯瑟夫,我真拿他没办法。他就是一个不择手段的小人,小肚鸡肠,无理取闹!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他后悔的,为他的所作所为感到羞愧感到自责!”
方教官摇头道:“那不可能。凯瑟夫是个什么样的人,你难道还不知道吗?如果想让他承认自己的错误,那很难。他总以为自己做的是对的,他总是喜欢以损害别人的形象和利益作为自己最大的兴趣。他甚至很仇恨中国,在他眼里,只有他们国家,只有他凯瑟夫才是天下无敌。他看不起任何人任何国家,他这次来中国参训,实在是中国方面最大的错误,像这种人,我们就不应该接收,不应该让他来特训队!”
我叹气道:“唉,世界警卫界,怎么出这么一个人物,真是耻辱,真是耻辱啊!”
方教官沉默片刻,又将话题引申到了齐教官身上:“齐教官正是看不惯凯瑟夫,在训练的时候,凯瑟夫交头接耳,又在向其他学员败坏你赵总教官的名声――尤其是你不在的时候,凯瑟夫更加猖狂,他根本不拿我们这几个教官放在眼里。因此,齐教官提醒了他几句,但是凯瑟夫不听,仍然自顾自地在队伍里嘲笑中国,嘲笑中国的训练方式,还嘲笑你赵总教官。于是,齐教官终于看不惯了,走到队伍当中就踹了凯瑟夫一脚,就这样,战火烧了起来,凯瑟夫和他的几个死党一起对齐教官进行攻击……乱套了,就这样乱套了。”
方教官的话似乎显得有些凌乱无头绪,由此可以看的出她心里的矛盾与愤怒。
听到这里,我的确受到了震惊,如果真象方教官所说,那么,齐教官与凯瑟夫之间的冲突,在很大程度上来说,是为了我?
他是不满于凯瑟夫对我的诬陷和褒贬,才做出了那冲动之举?
抑或是,他想用这种方式……牺牲自己的方式,借以警告凯瑟夫?
一种由衷的歉意在心里萌生,我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怪不得齐教官会突然变得如此冲动,原来竟然是为了维护我!
除了震惊,我还能有什么?
只是,我实在不明白齐教官为什么不将此事告诉我,而是兀自地采用了一种极端的手段呢?他作为曾经的一处之长,在思想上应该算是比较老练了,在处理事情的时候也不至于如此过激吧?
也许,是凯瑟夫的过分,让齐教官过于冲动。
我是深深地领教过凯瑟夫的无理取闹,像他那种人,很难让人冷静下来,我甚至有时候在想,像凯瑟夫这种人就应该被废了‘武功’,被彻底地封杀掉。至少,我觉得自己很想将凯瑟夫送上‘断头台’,让他从此再也神气不起来。因此,我一直寄托于明年的世界警卫交流会,想用拳头告诉他真相,告诉他一切。
方教官见我沉默,接着道:“齐教官还告诉了我,很多关于你和他的事情。”
我顿时一愣,追问道:“他告诉你什么?”
方教官道:“他告诉我,他曾经对你做过很多荒唐的事情,包括陷害、诬陷等等,他很自责,他觉得对不起你。你还说你是他遇到的最优秀的警卫干部,他很欣赏你,但是更愧对于你,所以每当别人造谣说你说话的时候,他就会感到特别不舒服,以至于后来跟凯瑟夫翻脸,矛盾越积越深,甚至在训练场上直接动了手!他还说他不后悔,就算是由局长知道了要处理处分自己,他也没什么怨言,因为他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他需要去弥补,去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