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其他几位教官也凑上前来。
我粗略地再打量了一番这四个名震保安界的重量级人物,心里在暗暗感到吃惊。他们四人似乎跟传说中的没有太大差别。李树田和我交过手,身形魁梧,相貌粗犷,属于那种肌肉男类型,他的‘艺名’为潜龙;伏龙的长相倒是颇瘦,身形有点儿像葛优,但他看起来要比葛优更有精气神儿,一双眼睛格外具有杀伤力;圣凤的皮肤很黑,耳朵上挂着一副白金耳环,面相虽然不如非洲黑人那般黑亮,却也算得上是黄皮肤人种当中的极品黑人了。她的眼睛很大,长相上整体给人一种混血儿的感觉;至于骄凤乔灵,我那天也与她有过交流和认知,她与圣凤站在一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脸的青春活力与娇艳风采,绝对属于美人系列中的极品。
我反问了一句:“交个朋友?恐怕不只这么简单吧?”
乔灵宛尔一笑:“那有多复杂?大家都是同行,也都是同行中的精英,彼此交个朋友,也在情理之中啊。”
这时候圣凤也凑上前一步,道:“乔灵,别跟他废话。咱四人能亲自过来拜访,是给他面子,如果他不领情,咱们强求什么?”
这个黑面圣凤一说起话来,露出了满口整齐洁白的牙齿,洁白的牙齿与黝黑的脸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乔灵冲圣凤道:“刘备尚能三顾茅庐请诸葛亮出山,我想赵队长一定能明白我们的好意。”
圣凤冷冷地道:“他也配跟诸葛亮相提并论?”
此言一出,其他几位教官纷纷对圣凤表示了强烈的谴责,尤其是四大教官之首的李树田,更是将圣凤骂成了臭袜子一般。
但是不管他们怎样一唱一合,从我的角度上来看,这都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如果不是别有所图,他们怎么会放下架子,亲自来望京找我?
乔灵接着道:“赵队长,请相信我们四人的诚意,如果赵队长肯赏脸,我们几个会很高兴,也不枉这次来望京,专门拜会赵队长。”
我冷笑了一声,道:“对不起,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们与我各为其主,不可能成为真正的朋友!”
黑面圣凤冲我骂道:“你小子别不识抬举,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直面圣凤,反问了一句:“你们交朋友的方式真够特别,难道你平时都是这样跟人交往的吗?”我再仔细瞟了两眼这位黑面女侠,她那黝黑的肤色,简直就像是刚刚烤熟的地瓜,黑的发亮,黑的吓人。但是说句实话,其实她长的并不是丑,反而可以说是挺俊俏,只是那几分俊俏,反而被这黝黑的肤色掩饰住了而已。
圣凤冷笑道:“我们敬你是保安公司中的一条龙,可你却偏偏要做一条虫,那能怪谁?”
李树田皱眉冲圣凤严肃地说了一句:“不要对赵队长无礼。赵队长是个能人,我是最先见识到的。我承认我都不是赵队长的对手,能交上这样一个朋友,也算是我们的荣幸。”
我觉得李树田此言与他那天的风格不相吻合,他跟我交朋友,难道会有什么好事?
也许处于各种原因的考虑,我并不想结交这四位被神化了的教官,于是我推辞道:“对不起了四位教官,我还有事,恕不奉陪!”然后便朝前走去。
圣凤想追过来拦住我,却被乔灵止住。
乔灵冲我喊了一声:“我们还会过来找你的,我们是真心想交你这个朋友。”
我没加理会,反而是小跑了起来,加快了脚步。
各种迹象表明:四大教官的出现,绝非偶然。
他们过来找我,也肯定有自己特殊的目的。
我越来越体会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再次拨通了付总的电话,将这一情况向他做了汇报……
当我赶到与金铃的约定地点时,已经是六点一刻左右了。
她仍然穿着那套米黄色处的运动装,身材的绝妙令人遐想万千,见到我的一刹那,她绽开了笑容,冲我一招手。
看的出来,她似乎是已经在这里等了好久了。
我歉意地走了过去,主动向她解释道:“刚才遇到了点儿事情,所以来晚了。”
金铃宛尔一笑,道:“没关系的,有些时候,等一个人也是一种享受。”
我没有过多地理会她这句话的含义,而是回头望了望。这时候,大街上已经显得人声鼎沸,车辆、行人川流不息,各种声音汇集到一起,预示着望京的繁华,以及上班族们早起晚归的辛苦。
我不无遗憾地道:“看来跑步是跑不成了,人太多,不安全。”
金铃看了一下表,道:“嗯。那咱们去喝粥吧。今天的早练,暂时免了。明天补上!”
我想了想,倒也没有拒绝。
于是我们又去了那家周记粥铺,要了两碗粥,兀自地吃了起来。
金铃姿势很优雅地拿勺子往嘴里送食,清粥的湿润浸在嘴唇上,她时不时地拿餐巾纸擦拭嘴角,碗里的粥喝了一半的时候,金铃突然放下勺子,抬头说了一句:“赵队长,能请你……请你帮个忙吗?”
我抬头问道:“什么忙?”
金铃微微皱着眉头,似乎是很难启齿。
我望着她等她说话,她似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说道:“我想让你……让你做我的男朋友!”
我顿时吃了一惊,赶快装模作样地吃了一口粥,低头道:“金总不要拿这个开玩笑,我受不起。”
金铃一手捏着勺子,若有所思地望着我道:“你不要误会,我是想让你……让你扮演一下我的男朋友。就用一天!”
我似乎是明白了些许,但随即幽了一默:“对不起,本人暂不往外出租!”
金铃急道:“赵队长,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我是说真的。还有两天,是我老爸的六十岁生日,我想带你去给他一个惊喜!”
我放下勺子,用两根手指头捏了一下鼻梁,感觉金铃简直是有些无理取闹。
这个社会真是奇妙,社会发展到一定程度,各式各样的新鲜事物都应运而生。尤其是近段时间,电视、媒体上经常报道一些‘租男友回家过年’‘租女友回家交差’的荒唐恶剧,租恋人回家应付父母,似乎已经成了新时期大龄男女的时尚举动,很多人不喜欢过早地恋爱结婚,为了敷衍父母,于是采用了这种方式……然而,金铃竟然也能有如此想法,岂不令人惊讶?
见我沉默,金铃试探地问了一句:“怎么,赵队长有难处?”
我摇头道:“对不起,这个忙我帮不了。如果你真想让父母开心,就正儿八经地谈一个,别弄假的来糊弄他们。”
金铃显然有些失望,轻叹了一口气道:“如果事情有那么简单就好了,问题是,现在还没有找到让我感觉可以托付的人。我怎么能匆匆了事,糊弄自己的一生?”
我想了想,觉得金铃所言也不无道理,正所谓男怕选错行,女怕嫁错郎,这一辈子的终身大事,自然不能鲁莽。
虽然对金铃有些同情,但是要让我去演这么一出戏,我却实在是接受不了。
我对金铃道:“我觉得你不应该这样做,父亲的生日,难道非要带着男朋友去祝寿,才能让他老人家高兴吗?”
金铃的脸色刷地变了,神情显得格外低沉,良久后她才抬起头来道:“我父亲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尽快见到自己的乘龙快婿,你也知道,我们金家就我和妹妹,两个全是女孩儿,没人继承家业。我父亲就想让我早点儿找到一个能给金家挑大梁的女婿,让他跟我一起管理金氏集团。为了这个,父亲也帮我物色了很多,但是都被我否决了,我不得不骗父亲说,自己正在谈朋友………眼见着父亲的六十大寿就要到了,我有些手足无措。我答应过父亲,在他六十大寿之前,我会将男朋友带给他看的,但是直至现在,我仍然是单身一人……”
我反问道:“所以你就想租一个男友,回去演这场戏,欺骗你的父亲,对吗?”
金铃潺潺地道:“也不能算是欺骗,这只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我继续反问:“那你能瞒得过一时,瞒得了一世吗?早晚有一天,你父亲会知道你在骗他,那样,他老人家还会高兴吗?”
金铃低下头,突然间显得情绪很低落,她甚至轻声抽泣了一下。
这让我万分不解。即使我不同意当她的冒牌男朋友,她也不至于如此伤心啊!
且听金铃突然说道:“实在告诉你吧,我父亲也许永远不会知道,我在欺骗他了,这也是我在他临终之前能做的,唯一能安慰他的一件事情了!”
我惊了一下,金铃用到了‘临终’二字,难道他父亲―――
金铃接着道:“我父亲得了绝症,恶性脑瘤,医生说他熬不过多久了,六十大寿,也许是他过的第一个大寿,也许是最后一个!”
我追问道:“为什么不做手术?”
金铃道:“我父亲体质不好,再加上脑瘤的位置很特殊,而且发现之后已经是晚期了,医生说没法手术,只能过一天算一天了。”
听到这里,我倒是对金铃产生了些许同情,这世界上总有太多太多的悲剧,令人无可奈何。
我对金铃道:“照你这么一说,善意的欺骗,倒也未尝不可。只不过我觉得你应该换一个人。我一个保安,去了只能让金老爷子更失望!”
金铃试探地道:“你可以说自己是……是……到时候我会把你的身份包装一下,咱们要尽量做的让父亲高兴,开心。或者,我可以在金氏给你一个名分,让你代理一个伊士东酒店常务副总经理的职位。”
我道:“对不起,我不喜欢那种虚伪的欺骗。我是一名保安,这是再怎么掩饰也没用的。所以金总最好还是另请高人,请一个名副其实的成功人士,那样金老爷子才会真正高兴。”
金铃皱眉道:“但是除了你,我不相信任何男士!”
我道:“这有什么不好相信的?只不过是一次合作,你可以给他一笔钱,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金铃道:“钱不是问题,重要的是,我不想让一个自己没有好感的人去冒充我们金家的女婿!”
金铃的话意已经很明显,我倒是有些犹豫了。
见我沉默,金铃又道:“赵队长放心,报酬不是问题,只能你能帮我这个忙,我愿意付你一笔可观的酬劳。当然,如果你觉得少,我们还可以再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