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发乎情,止乎礼

第119章 发乎情,止乎礼

时璨离开之后,傅渊渟一个人留在书房。

除了背上的疼痛之外,感觉感冒也有些加重,实在不行,还得将医生喊过来。

然而现在最难处理的,是时璨。

或许,都不该用处理这个词。

他活到现在,几乎所有的事情都在掌控之中,而且,他喜欢这种大局在握的感觉。

唯独时璨,所有设计好的事情在她面前都能土崩瓦解。

从她回了榆城他想把她安排出去,再到后来她去木渎他们两个发生实质性的关系,再到现在他为了挽回时璨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

这些,都不在傅渊渟的控制之内。

现在,他该如何让时璨回到自己身边?

可眼下摆在他们之间的,的确是无法跨越的鸿沟。

傅渊渟从未像现在一样感到无力,他甚至想现在冲到父亲跟前问问,他是不是参与了构陷时展风的案子。

可是,作为一个儿子,他这样去质问父亲,合适吗?

彼时,傅渊渟的电话响了起来,他看了眼来电,又是霍明霆那个家伙打来的。

这人打来,一般没什么好事儿。

但到底是自己上司,傅渊渟没理由拒绝他的电话。

只是,语气很糟糕。

“有话快说。”傅渊渟语气沉沉。

“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抓到的那个枪手,承认他就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就那个叫厉辞的人,这下可好,不仅抓了头马,还破了一起连环杀人案!”

傅渊渟揉着太阳穴,说实话,他现在不想理会任何和案子相关的事情。

“老霍,我觉得我可能不太适合继续跟进这个案子。”傅渊渟单手支在膝盖上。

“卧槽傅渊渟,到这时候你不会跟我说你要退出吧?我们之前投进去的财力物力人力怎么算?我知道你钱多,但这件事和钱没关系,你知道有多少兄弟因为这件事牺牲吗?”

“不是因为这个。”傅渊渟闭上眼睛,“我查到一些东西,我父亲可能和五年前构陷时展风的案子有关。继续查下去,不方便。”

出于对案子的负责,傅渊渟觉得他不能继续调查下去。

“你搞清楚,这是两件事。你查的是叶添德那条线,和时展风的案子有什么关系?”

“老霍,你别自欺欺人了。时展风当年就是因为阻了叶添德的路,他才会被整。只要查了叶添德,时展风的案子就能清楚明白。但查叶添德,也要查我父亲。”

这就是傅渊渟煎熬的地方所在。

查自己的父亲,是大公无私,还是偏袒帮私?

“老傅,你父亲这边我来查,但是叶添德那边你必须跟下去。你可以选择不要继续穿上这身警服,但你该想想傅峙岳,你弟弟。他是在和毒枭枪战的时候,牺牲的。甚至到现在,遗体都还没有找到。”

霍明霆真的轻而易举就抓住了傅渊渟的软肋——傅峙岳。

他弟弟,与毒枭枪战的时候被打中掉入海中,蛙人在那片海域找了一个礼拜,仍然没有找到人。

而那帮毒枭,正是要与叶添德交易的人。

所以,傅渊渟怎么能轻易就放下这件案子?

傅渊渟哼笑一声,“你说,我爸真要和叶添德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结果老二还是因为叶添德牺牲的,我爸是不是得以死谢罪了?”

“我们都不希望这个局面出现。”霍明霆语气沉沉,“不过厉辞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我倒觉得意外。”

反正都是重罪了,似乎再多几条足以判死刑的罪,对厉辞来说,不是什么致命的事情。

傅渊渟与霍明霆交涉无果,并不想再说其它的事情。

挂了电话之后再给沈惕打过去,让他安排人好好保护时璨。

厉辞的确是被抓了,但并不保证叶添德就不会再派人去谋杀时璨。

她要离开他没错,可他不能让她出一丁点的事情。

人人都说时璨爱惨了傅渊渟,其实他们不知道,早在时璨表白之前,他就已经认定了时璨。

很早很早以前,早到傅渊渟自己可能都记不清,他是什么时候决定要和这个小姑娘永远在一起。

只是现在,还能在一起吗?

傅渊渟为这段感情画上了问号。

……

傅宅花园内。

时璨看着坐在她对面的傅致远。

傅渊渟长那么帅气,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父母基因好。傅渊渟母亲温筠听说是当年名动榆城的千金,不仅长得漂亮,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是留洋归来的高材生。

而傅渊渟的父亲傅致远,单单是傅家长子的光环就足够亮眼,偏生还得了一副好皮囊。

门当户对,郎才女貌,生出来的孩子傅渊渟傅峙岳,也都是人中龙,佼佼者。

只是时璨不知道表面看起来平易近人,温和可亲的傅致远,竟然是五年前构陷他父亲的凶手之一。

时璨不是个很会隐藏自己情绪的人,所以看到傅致远,她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子抗拒的恨意。

只是,她不想像先前莽撞地重进傅渊渟的书房质问傅渊渟一样地质问傅致远。

因为,她知道傅渊渟爱她,所以就算刚才她因为愤怒而将刀捅进傅渊渟的胸口,他可能还会担心她会不会伤到手。

但傅致远不一样,傅致远绝对不能容忍她任何的冒犯。

他可以对父亲下手,肯定也不会介意对她下手。

这一点,时璨很清楚。

傅致远让佣人送了茶到凉亭来,他给时璨倒茶,问:“你们一家,在国外还好吗?我记得你妈妈,身体不是很好。”

时璨心里冷哼一声:对我父亲做了那种事情,现在还有脸面问我们一家在国外好不好?脸呢,不要了吗?

“谢谢傅先生挂念,虽然我爸五年前被人所害,但是天无绝人之路,我们在国外很好。有朝一日,我们一家会回来,毕竟榆城,才是家。”时璨这话说得抑扬顿挫。

如果傅致远做了什么,那他肯定知道时璨想表达什么。

但可能傅致远是只老狐狸,所以脸上的表情丝毫未变,反而说道:“是啊,国外再好,也比不上故乡,你们能回来,自然是最好的。”

“我们回来之日,必定是我父亲翻案之时。那些害过他的人,都会得到应有的惩罚。”时璨冷眼看着傅致远。

傅致远点头,不甚在意,“你想要为你父亲翻案,无可厚非。但是时璨,作为长辈,我可能要提醒你一句,渊渟现在的身份,我知道你们感情深厚,但也该懂什么叫‘发乎情,止于礼’。”

时璨尚未向傅致远追究他对父亲所做的那些事情,这个人反而跟她说这些大道理?

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