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一本正经的对陈默滔滔不绝的讲。
他说,人出生就都是善良的,但人天生就有偷的本性。所以偷并不是一种恶的行为,关于这一点中国历史记载是相当丰富和具有说服性的。
例如:智子疑邻,掩耳盗铃,偷梁换柱,等等无不说明偷这个职业的昌盛繁衍和光荣传统经久不衰。
从事偷这项职业的人,祖师爷被称之为梁上君子,这也体现了古人对这种职业的尊重。因为偷都是事出有因的,佛教有因果之说,所以作为祖业的继承者,首先要对偷有正确的,客观的认识。
有几人敢理直气壮的对自己说没有过偷的经历呢?能说他们都是不齿之徒吗?一日偷窃,终身为偷!所不同的就是偷的多少大小而已。
陈默入行已经有半年时间,认识的小偷也有二十多个,但能把小偷说的如此崇高的,还是第一次。
真不敢相信,这些奇谈怪论,竟然是从一个糟老头子嘴里说出来的。陈默觉得这老头子,不去做学者专家,真是“叫兽”界的一大损失。
“大爷,你怎么称呼?”陈默饶有兴致问。
“我姓时。”
这个姓很少见,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有这样一个姓氏,但陈默却非常的熟悉,因为小偷的祖师爷就姓时。
时迁,梁山好汉一百零八将之一。
“时大爷,你讲这些都没用,还是快说说你的绝学吧。”反正在牢房里也没事可做,陈默正好找个乐子解闷。
老头子乐呵呵地拍着陈默的肩膀,说:“这门绝学传承祖上,叫窥术。”
陈默忍住笑,这老东西真能编,还窥术,净整些文词,直接叫偷术不是更好,通俗易懂。
老头子继续说:“窥术,窥的不是东西,不是财宝金钱,而是时间。”
“时间还能偷?”陈默笑着问。
老头子说:“窥就是看,不是偷。学得此术可以看到未来一段时间内会发生的事情。”
预知未来的特异功能吗?真是可笑。陈默不信,因为老头子要是真有这样的本事,也就不至于频频进局子了。
“要想学会窥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保持心无杂念,你……”
老头子讲得是吐沫横飞,陈默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完全当成聊斋故事来听。
听着老头子夸夸其谈,陈默直感觉头昏那脑胀,下巴疼,听着听着竟然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
他睁开眼,发现看守房里只剩了自己一个人,这倒也让他落得清净。
接下来的三天,陈默被提审了三次,不说他偷,也不提骚扰妇女,只让他把团伙的住处和联系方式交代出来。
陈默自然晓得其中的厉害,别说自己不知道,就是知道也万万不能讲出来,他可不想到时候挨家法,断手断脚。
同时他心里也明白,从此以后自己恐怕就成了警察重点关照对象,只要犯事一切都会从重处罚,特别是那美女大队长,看到他眼神都恨不得将自己生吞活剥了。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第四天,在下午的时候,陈默又被提审了。不过这次却是美女队长一个人提审他。
新上任的女队长有个比较男性化的名字,叫李慕白。她现在只有一看到陈默,恨得牙根都痒痒。
李慕白是顶着她父亲的光环来到任职的,她虽然顶着官二代的光环上任,但却有一颗很强的上进心。她上任的第一天,就决定要干出一番事业来,给百江市一个良好的社会治安。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自己第一次微服私访,竟然就被一个三只手在大庭广众之下扒掉了裙子,虽然同事们表面不说,但她心里明白,这种事可定已经在私下被人们传疯了。
现在李慕白只要一走进警局,就觉得自己全身赤·裸的暴露在人们的目光之下,让她颜面扫地,无地自容。
所以这件事,必须要严办,而且一办到底。
李慕白直视着陈默,直到陈默低下头,她才说话:“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陈默哭丧着脸,说:“警官你要相信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相信你。”
陈默抬起头,诧异的看着李慕白,这可不是警察办案的套路,警察办案的套路一吓,二诈,三瞪眼。
这美丽的女大队长想干什么?
陈默心里有点没底,试探的说:“既然你相信我,我也没偷东西,那我是不是可以放我走了?”
看着眼前的这个小毛·贼,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李慕白心里就有种说不出来的厌恶,她放下手中的笔,说:“我相信是一回事,但办案又是一回事。”
陈默有点紧张,问:“那你想怎么样?”
“刑法第二百三十七条规定:以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方法强制猥亵他人或者侮辱妇女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聚众或者在公共场所当众猥亵妇女,或者有其他恶劣情节的,处五年以上有期徒刑。当时在车站你们一共是五个人吧?”
陈默立刻明白李慕白的意思,她是在威胁自己,如果不按照他们的来,那等待自己的就是把牢底坐穿。
见陈默不安的挪了挪屁股,李慕白又说:“你只要交代出同伙的住处,现在就可以放你出去。”
“我是真不知道他们住什么地方,也都是上线主动联系我的。”陈默实话实说。
“这不要紧。”
陈默有点不明白李慕白的意思,直视着她等她回答。
“我放你出去,你给我做线人。当然你可以拒绝,但后果你应该也知道。”
用背信弃义换取自由,这种事……
陈默有点犹豫,给警察当线人要是身份暴露可就不是剁手指那么简单了,丢命都是有可能。
自己本来是个小偷,现在竟然要冒着生命危险干这种事,可是不干的话五年以上的牢狱之灾就等着自己。
陈默脑门冒汗心里直骂,他奶奶的马六,要不是他推自己一下,自己怎么会落成这种田地!同时,心里也暗骂李慕白,这小娘们可真够狠的!
陈默感觉有一双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有气无力的说:“我考虑一下。”
“好,给三分钟。”
三分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以让人思绪万千,也可以让人脑子里一片空白。
显然,陈默属于后者,他觉得自己一生的命运都会在这三分钟做出决定,他想把这件事的利弊都做一个梳理,可是偏偏脑子里什么都没有。
一分钟,两分钟……
挂在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的走着,离三分钟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房门打开了,刘东升一脸焦急的走了进来,快速走到李慕白的身边和她耳语。
陈默突然打了一个机灵,然后长长地出了口气,紧接着看到审讯室的房门被推开了,刘东升又走了进来。
又?为什么是又?
刘东升刚走进来一次,怎么又走进来一次?可是房间里却只有一个刘东升。
这是怎么回事?陈默想不明白。
刘东升对着李慕白耳语了几句,李慕白猛地站了起来,愤恨的看了陈默一眼,然后快速跟着刘东升走出了审讯室。
陈默直愣愣地坐在椅子上,诧异的盯着门口,刚才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看到了两次相同的场景。
难道是自己出现了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