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独自回到了住处,他的胸腔中犹如烧着一把烈火,将他烧的从内到外噼里啪啦作响。如果这次来的不是赵括,他会毫不犹豫的借白玉芬这把快刀将陆军长派来的人做掉。
但赵括他不能。
可赵括却绝不能安然无恙的回到陆军长身边,因为只要他一回去,自己的全部家底都可能会被陆军长知道的清清楚楚。巨额资金的来源,国外秘密组建的异能者组织,还有自己和泰国异能者联盟的关系。陆军长知道了这些,一定会对自己严加防范,甚至还会就此把自己雪藏。
是选情义还是选自己,古鱼和熊掌不能兼得,这是恒古不变的定律,只能选其一。
愁闷无比的他很想找人说说话,把自己心中苦闷好好倾诉一翻,思来想去却发现没一个人可以倾诉,这让他不由的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悲哀。
这一夜陈默未眠。
除了陈默一夜没睡觉,马六和萧寅也同样忙了一宿,因为他们太多的事情需要去安排,陈默的交代只是框架,具体细节的还要他们去做。比如,什么地方留几个人,距离会场多远,要多长时间赶到支援,以及发生意外要做何种补救措施。当然,在陈默的字典里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但作为具体安排事情的人,不得做这方面的考虑。
所以,陈默能取得今天的成就,绝非是他一个人功劳,而是有很多像马六和萧寅这样的人在为他开疆扩土。
转眼时间了下午六点多,繁华的广州市夜华初上,一如既往的美丽。陈默和老鬼乘坐一辆不起眼的汽车,赶往了广源街,然后停在了一家夜店外面。
广源街上车来人往,看上去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那么的平静,丝毫看不出任何异样。直到晚上八点多,广源街上终于变得不寻常起来,成群结队的混混出现在街头,然后涌向了广源街最大的夜店:夜迷离。
夜迷离的门口放着歇业的告示,开始还有前来寻欢作乐的年轻男女上前询问为什么要歇业,但随着大批混混的涌入,所有人都感觉了异样,甚至夜店看场子的保安和一些不入流的小混子,都频繁的从门口探出头来看向夜迷离,然后开始窃窃私语低头讨论着什么。他们都向往此时能进到夜迷离中看看里面在搞什么,可又不敢靠近半步,因为他们看到了道上很多有名号的人物都进去了,生怕一个眼神不对付,招致无妄之灾。
老鬼点上一支烟,说:“莫先生,你的烟是啥牌子?真好抽。”
陈默也点上一根,说:“不知道,朋友送的。”
老鬼放到眼前借着车外微弱的灯光看了会,说:“细品的话有股中药味。”
陈默没心情在烟的问题上和他探讨,而是两眼紧紧地定盯着夜迷离店旁边的两家夜店,从他将车停在这里后,两家店今天来的客人明显要比往常多了一倍左右,一部分是老鬼带来的异能者,一部分是乔装打扮的广州市武警,加在一起有265人,但这些人还不足以让两家店的客人增加一倍以上,那就只有一种情况,白玉芬派来的人也混在了其中。
双方都是异能者,会不会被识破身份?陈默并不担心这一点,因为他相信萧寅已经很好的解决了这个问题。
老鬼看向街面放荡的混子,笑着说:“今天算不算广州黑社会的大聚会?”
“差不多吧,不过我觉得更像是丧葬会。”
老鬼愣了愣,他自然知道这些混混进了夜迷离,一旦动起手来肯定会首当其中被白玉芬的人杀得干干净净,他们的价值就是来当炮灰的。可这种事心里清楚就行了,没必要说出来,更何况陈默还是这件事的总策划人。
老鬼笑了笑说:“莫先生,果然与众不同。成大事者就该杀伐果决。”
陈默扭头看向老鬼,说:“你不是在夸我,到让我觉得你是在骂我。”
老鬼忙说:“我怎么会骂你呢,混黑社会的小罗罗迟早都是这个下场,能混出个样子来的万中无一,没几个能像莫先生这样的。”
陈默笑着说:“你还是在骂我。我不是黑社会。”
老鬼心里说,你的确不是黑社会,可你比黑社会可黑多了。那有你这样的让好几百号人,来当诱饵,当炮灰的。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看来一点都不假。
陈默看了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十一点自己这边已经全部安排就位,剩下来的就是等白玉芬的人自投罗网。
嗡嗡。
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陈默将短信打开,是马六发过来的:已经有人混进来了。
陈默不禁皱眉,立刻回复了足以让马六感到浓浓关心的四个字:注意安全。
在陈默的计划中,白玉芬的人要是动手的话,应该会选在后半夜,正所谓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越货时。此时正是广源街人车多的时候,下手杀人总有诸多不便,更何况是那么多人。
为什么陈默认为白玉芬不会只杀李强,而是要连同李强的众多手下也包含其中?道理很简单,白玉芬既然认定了李强只是别人的马前卒,即使李强死了,幕后的人还会推出来一个陈强,张强来。
黑社会在异能者的眼中算不得什么,可在关键时刻却能坏大事。如果黑社会像苍蝇似的整天骚扰他们,势必会引起官方的注意,只要官方一介入,被列为重大危险人物的白玉芬势必会暴露。千里提拔毁于蚁穴正是这个道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转眼到了午夜十二点。从夜迷离左右两边的夜店同时走出来两拨人,两边人都不多,只有四五个。他们面对面走去,在擦肩而过时因为互撞了一下而发生了争执,然后跃跃欲试准备大打出手。
夜迷离门口守门的混混,叫嚣着让他们赶紧滚蛋。
但就在这时,事情突然生变,只见几个打架的人欺到对方身边,冷不丁的掐住对方的脖子,然后瞬间挟持着进了夜迷离夜店。
这一幕让老鬼心里一惊,说:“他们动手了!”
陈默则表现的很冷静,拿起了旁边的笔记本电脑打开。笔记本电脑是马六给陈默提供的,里面安装了夜迷离的监控系统。
画面切换,很快就看到了大厅里的情况,效果也非常的清楚。大厅里的灯开着,到处都站满了人,马六陪着李强站在T台上正在讲话,虽然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从台下小弟们不断挥舞着的拳头可以看得出,李强的讲话内容很让他们振奋。
忽然,入口处引起了一阵骚乱,紧接着就是成片成片的人倒下去,等陈默在看向T台上时,马六已经不知了去向,只剩下李强一脸惊骇的站在上面。
就在大厅里乱成一锅粥时,已经又有大批的人涌进了夜迷离。
在看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上,四个视频全是血粼粼赤裸裸的屠杀,虽然没有声音,但场景却足以让人触目惊心。
老鬼虽然是异能者,但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碾压式的屠杀,那些平时嚣张拨扈的混混们,此时正在像屠宰场里的羔羊,他们能做的只能是逃跑,可到处人影,到处是刀光,甚至都没看到对方的脸,自己就已经倒下了。
短短的一分钟,大厅里站着的人已经所剩无几。突然一伙同样手持长刀,手臂上缠着红色丝巾的人的从二楼冲了下来。
赵括首当其冲!
双方一触即发,他们脚下踩着人的尸体,呼吸着带有血雾的空气,舞动着手里的长刀,看着对手的眼睛……
高手过招立见分晓,胜败在毫厘之间,两拨人就像是水和火,猛然相遇,猝然分开,等蒸腾的雾气散去后,要么剩下的是火,要么剩下的是水。
赵括败了!败的只剩下来他一个孤家寡人!而围在他身边的饿狼,却有数十个之多!他们虎视眈眈,随时都会冲上去将赵括砍成肉泥。
看到这一幕,陈默心头猛地一震,然后拿起手机立刻给萧寅打电话。
电话接通,陈默立刻吼了起来:“为什么还不动手!”
按照事先的安排,在赵括的人损失大半时,萧寅是要出手援助的,可此时发生的已经远远不在陈默的计划之内。
萧寅淡淡地说:“在等一分钟。”
“现在只剩下赵括一个人,你难道没看到吗!”
萧寅依然很平静,说:“我看到了。”
“那为什么你还不动手!”
“你下不了的决定,我帮你下。”
“你……我命令你,立刻动手!”
嘟,嘟……
手机里传来了盲音。
陈默攥起拳头狠狠地砸了下去,可落到一半又停了下来,只是将拳头攥得“咯咯”直响。
不明情况的老鬼,被眼前的陈默吓得不敢啃声, 当他的眼睛在看向电脑屏幕上时,赵括已经淹没在了人群里。
陈默攥住了车门的把手,可他最终还是没打开门冲出去救赵括,而是在嘴里不停的念叨:一分钟,一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