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改办科长陈建强听说秦风想要过来盘厂子。
本来还盘算着着卡一卡，落一落秦风的面子。
毕竟上次纺织厂的事，秦风可让他丢了不少威信。
当得知秦风想要盘下日化用品厂时，他心里的不快马上烟消云散。
“这小子脑袋进水了？照理说他应该知道日化用品厂有多烂了吧？”
担心秦风反应过来反悔，陈建强一路路灯，甚至不少手续亲自去跑。
只用了小半天的时间，保证金六万，陈建强大方的先收了两万元定金，开了条子，允许秦风一周后补齐剩下的四万。
陈建强当然没安什么好心，条子他开的是定金，秦风要是后续的四万还不上，这两万可不会退给他。
徐芷晴也是在事后得知秦风千挑万选居然选了在众人看来最差劲的厂，大为不解。
当得知手续都已经跑完时，给了秦风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
总经办办公室，徐老等人正捧着搪瓷缸，穿着白背心，美啧啧儿的吹着风扇。
天气逐渐热了起来，秦风跑了一上午，累得一屁股坐在风扇前。
“哎，你小子，风都挡完了，一边呆着去。”
秦风可没好气道：“行，电费工资里扣。”
徐老白了他一眼：“还工资呢！听说你把日化厂盘下了，不知道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其余几个老头也是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向秦风。
“你小子倒是牛逼的很，不声不响的就把厂子跑下来了，但是我就搞不明白，企改办那几天你是白待的？闭着眼睛选一个不比那日化用品厂好？”
徐老拿出蒲扇，扇得哐哐作响。
秦风也不生气，看得出来这群老头是真为自己着想。
吴老难得见秦风心烦意乱的模样，从口袋里掏出一包进口的香烟扔给了秦风，叹了口气：“你小子就是太能折腾，日化用品厂可比徐伟胜那纺织厂麻烦多了，三十多万的债务，亏了，一辈子都不好翻身”
秦风也不知道怎么跟这群老头解释，总不能跟这群老头胡侃：我要做日化用品国货第一品牌，抗击国外巨头吧！
八九十年代的牙膏皮基本都是铝软管，因为铝锡等金属稀缺，所以那时候有人走街串巷收购牙膏皮的，当时铝制废品回收价格在十元一公斤。
只要能够拿到铝的条子，倒手卖出去，秦风也能小挣一笔，至少那四万块钱的保证金能够解决。
秦风以日化厂变为私营企业生产牙膏没有铝材指标为由，从企改办请了四十吨铝材的批条。
日化厂的原料采购以往都是通过轻化局，秦风盘下日化厂的条件之一，便是日化厂今后还是可以通过轻化局采购原料。
日化厂等局属乡镇企业原料结算基本是一月一结算。
此时由于还在实行价格双轨制度，同一样东西计划外会高出百分之二三十计划的流通费用。
俗话说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这也算是减轻一些压力吧。
目前的铝材市场价在1800元一吨左右，计划外的市场价格普遍涨到了3000元。
特别是标准铝，轻化局放出了只要2000元，计划外的价格高达3500元一吨。
也就是说秦风可以暂时一分钱不出从轻化局那里采购三十吨铝材原料。
倒腾一下，放在厂里库房待两天找到买家，就可以白赚四五万块钱。
还差企改办的四万保证金基本也就解决。
轻化局物料处的处长赵凯拿着批条仔细核对后，抬头看了看秦风。
秦风也趁机打量着眼前的这人，的确良衬衫加皮鞋，标准干部的打扮。
不过看到他的进口公文包，秦风也有些羡慕，这个职位怕是油水足得很。
“以往日化厂可不生产牙膏，怎么的秦厂长会突然想生产牙膏呢？”赵凯搓了一口茶审视着秦风。
秦风苦笑道：“不瞒赵处长，日化厂确实只生产肥皂，所以生产来生产去，生产到了今天这田地，你说我就是在头铁也不至于继续刚吧！”
赵凯听着秦风这有些奇特的语言点头表示赞同，头铁，刚，这种词语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用，不过确实很贴切。
“好吧，我们局也应该支持企业改革工作，不过铝材属于特殊材料，整个西南存储都不多，只能拨给你们厂三十吨”
若是其他人来赵凯可不会这么痛快，可企改办进行的第一家国企私有化改革，可是被上头无数眼睛盯着。
借用秦风刚才说的话，他不至于头铁，要在这种事上面为难秦风索要好处。
二人签了订单，秦风特意备注送货送到化纤厂三分厂库房。
对于秦风不直接将铝材送到日化厂，赵凯琢磨了一下大致猜测是因为怕铝材还没放好，已经被厂里的职工瓜分变卖。
这种事情发生的可不少，厂子停产后，上头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让厂子重新运作。
原料机器刚运到厂区就被闹事的职工瓜分变卖，谁也没有办法。
可是他却不知道，秦风压根儿就没打算立刻生产牙膏，纯粹就是想当一次倒爷。
当天下午三十吨标准铝锭便送到了仓库，这么大的动静把总经办的几个老头惊了出来。
看着小山般的铝锭堆积在库房，徐老等人面面相觑，有些捉摸不透。
当秦风把铁门锁上的那刻，悬着的心总是落地。
笑眯眯的看着如同好奇宝宝的老头子，拍了拍手：“是不是奇怪我弄这么多铝材干什么？”
吴老将手中的蒲扇扇得带风道，白了秦风一眼：“你那日化厂除了生产牙膏能用到这铝疙瘩，你说还能干啥？”
秦风也没打算瞒着这几个老头，再说后面他们也得知道。
当一群老头得知秦风是想当倒爷，转手挣钱，几人出奇一致的安静。
要说这年头倒腾批文也不是什么怪事，不少人靠这个发了家，不过这种一本万利的生意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只是得知日化厂暂时根本没有生产牙膏的打算，老头们可坐不住。
倒腾铝材也不是不行，可你好歹得遮着脸，把屁股擦干净啊！
厂里哪怕随意生产一些牙膏，好歹还能糊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