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王桂香掀起了衣襟,痛苦的揉了揉那干瘪,而且被孩子咬的伤痕累累的的胸时,床上四岁的大闺女哇一声发出了尖叫。
“妈,妈!被窝里有东西!”
王桂香一愣,借着煤油灯,看清了大闺女从被窝里拽出的大塑料袋。
哗啦啦直响的塑料袋里,两个奶瓶,十袋奶粉。
大晚上。
看着可能平生第一次吃足了奶,终于有了精神,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四个儿子,陈桂香抹了抹脸上的眼泪。
哭了太久,衣襟都被打湿了。
将两个闺女拉到了四个弟弟身边,王桂香哽咽道:“以后看见秦风王凤凤要叫爷,逢年过节去磕头,打死都不能要压岁钱,知道吗?”
“知道了妈。”
孩子不懂这是干啥,可是看着母亲说的极为郑重,答应的也很干脆。
次日。
关于老王家的话题,又霸占了村里八卦界的榜首。
不过和以前不一样的是,这一次提起老王家,没有了以往的羡慕嫉妒,而是多了几分畏惧和钦佩。
畏惧来自于计生办那么横的主儿,在老王家都没讨了好,被揍了一顿还得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送了准生证的事情。
而敬佩,则是酒厂给朱老六媳妇在粮仓安排了份工和栖身之所。
据说这事是王凤凤在秦风面前说了,才定下的事。
这年头村子里的人穷是常态,富是异端。
所以很多人看着老王家一路风生水起,盖了大瓦房,家里来往了小轿车眼红。
可是现在,整个村里都没安排明白的一个可怜人让老王家安排的明明白白,这样的富,让人妒不起来。
为富者行仁事,论谁都得高看一眼。
这比起栋楼房或者是添辆小轿车这些外物,更能让人在明面亦或是背里挑个大拇指。
陈富贵家这几天正在准备打场,忙的很。
到了场部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了,这个时候,朱老五媳妇住进了碎木厂的事情已经在场部里传开。
一路走来,听到众人对王凤凤的评价之高,陈富贵心里不舒服。
到了办公室刚刚坐下,隔壁的刘会计就端着茶缸子走了过来。
“陈背书,听说了吗?”
陈富贵拿了水壶,看了他一眼:“听说啥?”
“王凤凤的事儿啊!”刘会计见水壶里没水,便将手中的茶缸放到了陈富贵面前,一脸的不忿:“那小子果然不是个好东西,一回来就给他爹支招,安排了朱老六媳妇。这一下子,整个村里都夸他德行。”
“那朱老六媳妇在阴阳屯破房子里住了好几个月了,为啥早不安排晚不安排,偏偏这个时候好心安排?背书,还有一个多星期就投票公选了,他们老王家这是收买人心呢啊!你可得小心着点儿。”
听到刘会计的分析,陈富贵满脸的阴沉,下意识的摸了摸脸和脖子。
那上面,横七竖八的全是印子——全是王凤凤挠的。
这王家傍上了秦风,各种关系自然是不用担心。
可真以为这样我就拿你们没办法?真当我这么多年的干饭是白吃的?
陈富贵看着天边如火的夕阳,冷哼一声。
陈富贵跟自己媳妇过了这么多年,打仗挨过的挠都没今年一年多。
打年后到现在,都他娘的被挠了三次了!
“老天不开眼啊,咋还不弄死那个狗日的王凤凤?”
陈富贵恨恨的说了一句。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头上“砰”一声闷响——这吓了他一跳!
“咋了?”
还没等他起身往房上看,就听见棚顶噼啪砰砰一阵乱响。
“不好了!雹子!下雹子了!”
门外,一阵惶恐的大吼。
一听这,陈富贵和刘会计对视一眼,赶紧起身向外观看。
只见窗外天空之上一片灰白,足有拳头那么大的冰雹。
一个个如同高尔夫球般,从天而降!
乒乒乓乓夹杂着破空声。
贡城的气温高,地处盆地,下雹子很罕见。
这几年就去年夏天就下过一场,可是那次的雹子最大也就珍珠大小。
眼前这一场雹子,和那一场明显不一样。
在贡城生活了这么久,村里的人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个的雹子!
雹子来的快,大如拳头小如鸡蛋黄的雹子劈头盖脸的砸下来,整个村里都陷入到了一片混乱之中。
大道上,走道的陈老四,看见眼前噗的一声落下个拳头大的圆球,吓得一激灵。
抬头看天,更是魂儿都没了,直接钻到了附近的房子里。
道边儿,放羊的王二嘎子也不顾得畜生了,直接把鞭子一扔,牵着狗就扎进了道边儿的茅房。
开拖拉机上地回来的卢家小紫儿,脑门子上被鸡蛋大小的一颗瞬间砸了个大青包,哭爹喊娘的把车往大道上一停,招呼着一家老小就钻到了车底。
正在和邻居闹别扭,偷摸在人家房根底下拉屎的钱老大还以为是自己的报复被发现了,甩头骂了一句“刘大瘸子我日你媳妇,不他妈就是拉个屎吗,用得着扔砖头?”
可是看着天地白茫茫一片,这货裤子都没提,一个飞身就钻到了一旁的狗窝。
重力加速度之下,雹子的威力可不是闹着玩儿。
刚刚落在地上,就为附近几个村带来了轰炸机一般的破坏力。
房屋上的青瓦被砸的四分五裂,窗户玻璃被砸的一片碎渣,一些本来就破旧的土房茅屋,在冰雹的重量之下更是整个棚顶都塌了下来,屋子里的人们发出阵阵哭号!
好在雹子来得快,去的也快。
约莫能有四五分钟的样子,天空之上那一片低矮的黑云在秋风的催促下,发出一阵似乎是笑又似乎是哭的呜咽扬长而去。
看着黑云向南遁去,刚刚从各种“掩体”中露出头来的村里人,齐齐发出一阵哀嚎。
“这下子可完啦!”
村里本就是山地,耕地稀少,还是几十年前开荒生产队开辟出来的。
看着天边那一大片狰狞的黑云,带着一道在阳光下泛着银灰色的幕布向南方扫荡而去,人们的心头,一阵绝望。
王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异变给吓坏了。
王凤凤在村里生活了五十来年,也从未见过这样的鬼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