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也算是一方诸侯了,而且一来就把姿态放得如此低,任长风就算心里还有火,也还是要给对方几分面子的。
“王右平,到底是怎么回事!”刘原平就回头看着王右平,脸上罩着一层阴云。
王右平赶紧道:“刘书记,冲撞秘书长的赵三笑已经被控制起来了,镇里村委会那些害群之马,也已经被县委就地免职,事情的详细过程和具体原因,我们会进一步核实,并且从严从重处理,坚决杜绝此类事情的发生。”
讲这话的时候,王右平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刘原平质问自己,这就是有拿自己开刀的意思,幸亏自己来得早,已经从严从重进行处理,否则刘原平这时候就要对自己不客气了。
刘原平确实有这个打算,如果只是不痛不痒地处理,肯定无法对任长风做出交代,只是王右平已经下了重手,倒让刘原平无法再开这个刀了,当下只得狠狠训道:“太不像话了!”
“是,请市里放心,请任秘书长放心,这件事我们一定会严肃处理,给出一个满意的交代!”
王右平又赶紧做着保证,只是心里有点犯愁,镇领导倒是好说,免了也就免了,谁让他们撞在枪口上了呢,可赵三笑怎么处理啊,只要他哥赵二喜不倒,怎样处理赵三笑还真让人头痛!
正想着呢,赵三笑又缓过劲来了,当时扯着嗓子喊了起来,道:“刘书记、关市长,我是赵三笑啊,看在我哥的面上,你们可要为我讲句话啊,只要能保我一条命,我大哥不会亏待……”
刘原平和周杰齐齐变色,这赵三笑简直是要作死啊,生怕秘书长不知道你哥是谁吗,这时候你这么喊,除了会让你大哥赵二喜倒霉外,还能有什么好处。
“混账!”刘原平狠狠地在地上跺了一脚。
王右平也是吓出一身冷汗,回头想杀那几个警察的心思都有,明明刚才都打了眼色,怎么还是没看住赵三笑啊。
那几个警察这次可没再犯糊涂,捂嘴的捂嘴,下黑拳的下黑拳,顿时就把赵三笑弄得没了声响。
“一个小小的水泥厂商人,能量倒是不小,难怪有如此大的胆子,敢在朗朗乾坤之下羞辱恐吓官员,带领持械凶徒强占他人坟地!”任长风冷冷说道。
刘原平怕任长风对自己有所误会,便赶紧解释道:“秘书长,前几天我们市里召开了一次粮仓建设动员大会,赵三笑作为水泥供应商也有参加,我也是就见过他一次!”
“是啊!”周杰帮刘原平做了个证,两人也是很头疼,市里争取项目,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了,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这件事,搞得市里都不知该如何办了。
市里当然得跟任长风保持一致,毕竟任长风是省里的,手里握着一票,可以决定贡城市领导的乌纱帽。
但这个节骨眼上要是赵二喜这个省规划局的顶梁柱倒了,市里的一切努力就算是白费了,等换了新的规划处长,就不知道又要唱什么调子了。
一般来讲,如果前任半路垮台,那么前任所推出的任何东西,都会被接任者给予暂时搁置,甚至是全盘否定,因为前任很可能就是栽在了这些项目上的,安全起见,接任者轻易不会去碰触。
站在任长风身旁的黑脸壮汉此时上前,在任长风耳边轻声讲了一下赵三笑的底细。
任长风微微颔首,脸色顿时又变得难堪,只是仗着一个小小的规划处长,就敢如此嚣张,甚至连威逼秦风跪下求饶的话都讲得出来,这是何其嚣张啊!
任长风的心里就有了主意,在来之前,大老板已经对他有所暗示,这次下来可能会有点事情发生,任长风也早有心理准备。
刚才一来就看到赵三笑的霸道,任长风心里还有点纳闷,心道不过就是一水泥商人,这么一丁点的小事,大老板怎么会让自己亲自过来一趟处理呢。
现在得知赵三笑的底细,任长风倒是想到了一种新的可能,难道是大老板对省厅有所不满,想借此敲打敲打?
既然你赵三笑赵二喜两兄弟撞在了枪口上,那就拿你们开刀吧!
任长风拿定主意,就问道:“在这里开山采石建水泥厂,有没有国土部门的批准,有没有环境影响评估报告?”
刘原平和周杰就不好回答了,为了争取到项目,市里对赵三笑的要求是全部满足,他要建水泥厂,市里肯定是一路大开绿灯。
搞不好所有手续都齐全,至于审核和评估,估计就是做做样子。
退一步,就算没有手续和审批,市里也肯定是默许支持。
王右平此时道:“秘书长,据我所知,赵三笑的水泥厂没有办理任何手续,针对此事,我们会做进一步调查,如果发现其中有什么违法行为,我们会加重处罚!”
任长风就点了点头,有这一条,赵三笑就跑不掉了,赵三笑跑不掉,赵二喜自然也跑不掉。
“把这些人全都带走!”任长风一摆手,不悦道:“别让他们搅扰这里的清宁!”
王右平大喜,照任秘书长的意思,好像自己是闯过这一关了,他立刻吩咐警察把赵三笑和那些工人全部带走,人手不足,再从县里调派警力车辆,务必要把所有人都看管仔细。
乱哄哄一阵,坟前就恢复了清净。
刘原平此时上前一步,道:“秘书长,山里风大,您看……”
任长风没有理会刘原平,侧脸看着秦风,道:“秦风,大家都在等着呢,虽然出现了一点不愉快的事情,但别错过了时辰,误了大事。”
秦风点点头,招呼一声,道:“立碑!”
黑脸壮汉此时走到一旁,从林子里扛出早已准备好的花圈,恭恭敬敬地摆在了坟前。
等看清楚花圈上的挽词,贡城市领导集体惊骇了,因为这花圈竟然是省里的大老板送的。
这是什么情况啊,眼前这座山坟里葬到底是谁,怎么能让大老板派秘书长亲自过来送花圈致意,这待遇可是高得离谱,为什么自己之前一点都没听说!
围观的村民有识字的,见此更是张大着嘴,其余不识字还以为他们是见了鬼一般。
“二狗,你咋了?”
一个老人用胳膊肘捅了捅一旁的年轻人。
“二大爷,这这,这花圈是……”
“是个锤子,你说话不结巴啊!”
老头吧唧了一口旱烟,在年轻人头上敲了敲,不满的看了看年轻人一眼。
心想这人还是太年轻了一些,见不得市面。
这不过就是县太爷来了,就慌张成这样子。
又不是省领导来了。
按照村里的记载,元山村接待过最高的官员还是在清朝时期的两广总督张思维。
被敲打的男人,唠了唠后脑勺,嘟着嘴道:“二大爷,这挽联上写的书记张秀泉敬挽!”
“省书记,张秀泉……”老人嘴里念叨着,还在回味。
冷不丁反应过来,手里的烟杆吧唧掉在地上。
“啊!总督给他秦家送花圈!乖乖啊!”
这样的情况比比皆是,村民们站在田间地理,三三两两。
刚开始还窃窃私语,山头上仿佛涌现出无数的马蜂窝。
可随即一个个先是一脸震惊,张大着嘴。
随后便是闭口不言,偶尔有一两个不懂事的想说话,也会被一旁的人瞪着眼提示闭嘴。
生怕惊扰了前面的大人物一般。
看向秦风父母坟墓的眼此刻也变得不同。
充满羡慕的同时也带着几分敬畏。
“秦家是发达了啊!”
也有聪明的人,跟秦风家沾点关系的此刻叮嘱着正三三两两玩泥巴的小孩子。
“儿子,等下你可得多去给你二表叔二婶子磕头,知道吗?保佑你以后多读书,挣大钱,要不就是当大官。”
“谁是二表叔?”小孩吸溜了一下鼻涕。
“喏,那里。”孩子的老爹指了指远处的土包。
“爸,你以前不是让我这俩座坟墓远一点嘛,说秦家倒霉的很,别把霉运带给我们家了。”
小孩子一脸天真。
气得一旁他爹脸都绿了。
挨着近听得清楚地村民闻言也噗嗤笑出了声。
“老子,什么时候说了,你小子还敢不听话是吧,看老子回去怎么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