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徐芷叶将这个消息告诉老王叔的时候,老王叔可激动坏了。
自己这刚刚上任几天的功夫,市里的局长就要带着其他十几个村里的村长到自己这里面参观学习,这得是多大的面子?
立刻,他就让村里的厨子那边儿准备饭菜,更是差人去镇上买了两瓶贡酒。
……
得知这几天徐往前就要过来,会计陈元格外忧心。
陈元家中。
媳妇听陈元说了局长要来村里里边儿考察的事情,脸上也没了乐呵劲儿。
事实上,自从老王叔被众人选为村长败了前任村长高大山之后,这一家就一直处于担忧之中。
过去的这半年多,村里之中自家可是没少和老王家斗。
现在前任村长高大山倒了,老王叔又得了势,一种危机感时时刻刻的笼罩在全家人的心头。
“当家的,老胡让老王叔给斗败了,整个场子里老王家的对头可就剩下你一个了啊。这次局长来,那老王叔不会趁这个机会咋样吧?”
听到自家老娘们儿的话,陈元沉着脸,将筷子往桌子上一扔,“他能咋样?老胡那是自己作死,为了举报的那点儿笔钱,也为了跟计生办的主任处关系背地里打举报电话让秦风那小子给歪打正着的知道了。我咋了?他老王叔就是看我不顺眼想整我,也得有个由头吧?”
虽然陈元说的硬气,可是陈元媳妇仍不放心。
“当家的……老胡现在离了任,再有几天上头过来审计……没事儿吧?”
看着自家老爷们儿的面色不好,陈元媳妇马上圆道:“我不是说你做账咋地,可是这老胡揍得太突然,挺多事儿都没安排就突然下去了,这块不能有啥事儿吧?”
虽然在陈元看来自家老娘们儿说的这些有点儿招人烦,但是也知道是为了自己,为了这个家考虑。
便叹了口气,“老胡这个王八犊子,这一下子整秃噜皮了是挺难受,他他娘的一走六二五没了影儿,可是老子这几天给他没少擦屁股,不过也没啥事儿,大帐上我做的都没毛病。就算审计的来了,也查不出啥。”
“那就好、那就好。”
陈元媳妇拍了拍胸口,每每想到老胡的下场,她的心里就一阵心慌。
这些年村里里边儿的钱自家没少拿,万一出了什么事儿,她可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有陈桂香那么洒脱,连房子都不要了,直接就搬出了场子跑路。
看着自家老娘们复杂的脸色,陈元暗叹了口气。
虽然嘴上说的硬气,可是隐隐的,他心里也有些慌。
老胡自打走了,他就再也没联系上。
虽然大帐没有毛病,可是当初他和老胡合伙从大帐上搂钱,还有本私账。为了方便统计怎么分钱,那账本上,过去五年他和老胡在伐木期内每一笔的进项,都详细的记着。
账本一共两份,自己这一本老胡那一本。
现在老胡没了影,好几次趁着老王叔不在去村长办公室里都没找见,这个私账,他有些放心不下……
正当他暗暗心忧之时,二儿子陈广发冷哼了一声。
“老王叔和秦风那俩王八蛋,我就不信整不倒他们!爹,娘,你们不用上火。这次不是徐局他们都来吗,你们看我的!”
“老二,现在老王叔家在场子里声势正旺,你可不能瞎整!”
自家二儿子之前举报王家超生的事儿,陈元是知道的。
自打年后,陈老二就一直在找着王家的命门,陈元都觉得他有点儿魔怔了。
现在看自家老二似乎又想干啥,他马上提醒道。
“你放心吧爹,我心里有数,我不会明着整,不过我也绝对不能让他老王叔和秦风好过。您就别管了。”
看着自家老二一脸的执拗,陈元叹了口气。
这日子,过得咋这么不得劲儿?
另一边。
老王叔看着秦风,无奈的摇了摇头,将烟袋锅收了起来,从怀里摸了摸,掏出了一个黑色的小本子,递了过来。
“这啥啊,二叔?”看着那礼账一般的小账本,秦风皱起了眉头。
老王叔长寿眉一扬,呵呵一笑;
“催命符。”
“这玩意儿你给我干啥?”秦风一脸嫌弃。
老王叔呵呵一笑:“用好了,可就是生死符,想拿捏这上面的谁就能拿捏谁。”
看着老王叔一脸认真加傲娇,秦风半信半疑的接过本子。
账本不大。
蓝色封皮,四角包着红布,从外观上看起来,就像是武功秘籍一样。
要不是对老王叔知根知底,秦风甚至一度怀疑,眼前的老头是不是什么绝世强者。
教给自己的则是维护世界和平的最强掌法,如来神掌。
可是当他翻看着着里面的内容,震撼得让他眼珠都快突出!
账本是从85年开始记录的,用的是最常见的会计增减记账法。
一笔一笔,关于元山村乃至镇里的与盐业集团的进出数目,简直是刷新了秦风的三观。
随着制盐技术的提高,特别是海盐。
贡城这个千年盐都也失去了以往的宏伟壮观,尽管如此,盐也是国家的重要战略资源。
秦风原本只以为元山村这么破大点儿个地方,管事儿的也就是地里赚赚外捞,糊弄点儿小钱。
可是将手中的账本完全看完,他才知道自己错了。
大错特错。
燃料,路面消耗,各个检查站的偷尺卡尺,再有一些盐业集团的利益关系。
光是从这个小账本上,光是最近五年的时间,流出流入的数目就大的吓人。
而其中涉及到私盐,更是耸人听闻。
或许现在的人很少听说盐业走私,毕竟不似古代。
可盐业如同烟草一般,在此时也是有地方准入的。
但凡涉及到准入,这里面的利润就吓死人。
秦风去年冬天的时候,也是从徐往前那里要了批条子,倒腾了几批铝锭。
靠着那批铝锭,秦风就净赚了十几万。
当时他还想着这钱来的实在是太他娘的俏,可是现在看来,自己当初的手法完全就是太初级了。
若是那批条子放到账本上记录的这群私人盐商手里,同等量的东西,怕是能多赚出二十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