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这幅要强的模样,周雅的眼泪刷一声就淌了下来。
将自己身上的大衣脱了下来,向这边跑。
跑到一半儿,却被看守的民警拦了下来。
或许是受到了情绪感染,徐芷叶也抹起了眼泪。
将眼泪擦干净,她一甩手就走到了那两个阻拦的干警面前。
“让他们过去。”
“不好意思,现在审讯还没结束,不能见家属。”
“我说让他们过去!”对着那个审查员,徐芷叶大喝一声。
见那人还是没动,她直接从兜里掏出了大哥大,拨通了一个号码说了几句之后,递到了那人面前,吸了吸流到了鼻翼处的眼泪,喝道:“接!”
这个架势,让对方犹豫了,那人看了看秦旷一。
后者叹了口气,愁眉苦脸的走了过来,将电话接起和对面说了几句之后,放下电话便对那些干警挥了挥手,干脆坐到了一旁的看守那,看起了电视。
没了这些人的阻拦,周雅和徐芷叶终于来到了秦风的面前。
不过却将徐往前已经到达蓉城,正在联络走动的事情说了一遍。
知道徐往前在为自己活动,秦风心中稍定。
“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隔着铁栏杆,秦风问到。
“事情很复杂,徐叔在电话里没跟我多说,只是说研究所和被徐往前送去吃牢饭的冰有福有关系。”
这就能解释的通了。
看着面前的铁栏,秦风幽幽的叹了口气。
他妈的,都说没蹲过监狱的男人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可是这一年蹲三次,这特太特么纯爷们了把!
“我什么时候能出去?”
沉默了片刻,秦风问到。
“不好说。”徐芷叶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
“对方的背景很深,就连进来看你,都是把我爸和我叔抬了出来。”
听他这么说,一旁的周雅眼泪就更止不住了。
“别哭啊?”秦风对周雅笑了笑道:“完了,我这回怕是栽在这儿了。”
周雅连忙摆手,小丫头完全不清楚这件事情背后有什么深层次的东西,骗人骗的自己都不信。摆了半天的手,倒是把自己的眼泪摆出了更多。
“唉,就是可怜我秦风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连媳妇都没娶就要吃牢饭了了。不然我一会儿找他们领导通融通融,咱们俩今天在这里先把事儿办了吧?万一我要是在牢里边儿有个三长两短的,也能给我们老秦家留个香火不是?”
本来周雅挺担心,可是见他还有心思说这些没用的,忍不住红着脸隔着铁杆拍了他一下。
见到周雅不哭了,秦风嘿嘿一笑。
就在徐芷叶斜眼看着着二人打情骂俏,心里大骂狗男女,隐隐有些吃醋的时候。
一旁的秦旷一等几个审查员发出了一阵惊叹。
“哎呀,这些企业也太有钱啦!还都是民营企业,这竞标都几千万的往里砸。”
听到几人的议论,牢笼之中秦风狐疑的将目光投向了众人关注的电视。
看到那上面的节目,他的面容严峻了起来。
电视之中,赫然重播的是1994年度央视广告招标晚会。
再一看居然是新闻联播。
看样子谭希松已经在为第二届标王提前热身了,这是在向所有人展示标王带来经济效益。
果然,电视里截取了当时的一些竞标片段。
两名主持人正在公证处工作人员的带领下,逐个揭开标底。
“山东,孔府家酒,一千五百万!”
“广州,太阳神,一千九百九十九万!”
“山东,孔府宴酒,两千六百六十万!”
台上,唱标仍在继续。
“……”
“山东,孔府宴酒,两千六百六十万!”
横幅高悬,彩带和气球装点的会场周围,手持摄像机和照相机的记者已经屏住了呼吸。
虽然已经过去了十个月,隔着电视仍然能够感受到当时的紧张程度。
当孔府家酒和孔府宴酒两个山东同门企业一起投标的那一刻,气氛就全然变了味道。
孔府家酒在之前两年凭借广告投入和品牌营销,已经名声鹊起,而临近孔府宴酒,更像是拦路行凶抢劫的李鬼。
在孔府家眼中,这个冒牌货竟敢登堂入室,踏进梅地亚是对自己的一个挑战。
这第一届的标王之争,就已经因为两家酒企的恩怨进入到了白热化。
正当人们为孔府宴酒的大手笔而发出惊呼之时,一匹黑马,杀了出来。
台上主持人拿着手中的标纸,猛然愣住。
随着戛然而止的话音,全场随之一片寂静。
几秒之后,一个声嘶力竭的声音,在梅迪亚中心炸响。
“贡酒,贡城酒业,三千二百万!”
“各位尊敬的来宾们,现在我正式宣布,94年央视广告竞标标王诞生,贡酒,贡城酒业!”
十个月前,网罗了所有能请到的野心家,以金钱和荷尔蒙,为那顶桂冠付之一搏。
当时许多的企业对这个第一次提出的概念并不买账,现在的结果,这场带着雄性荷尔蒙的,资本的狂欢,正确无比。
紧接着画面一转,主持人声情并茂。
“标王过去十月有余,本台记者带你走进贡城酒业,看看夺得标王之称的贡酒酒业有何变化“
接着是对酒厂厂长赵旭的采访,当一串串数据从赵旭嘴里说出的时候,坐在电视机面前的秦旷一几人啧啧称舌。
画面中,仓库里运输的车辆络绎不绝。
……
蓉城,省委办公室之中。
虽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但是冰寒白仍然没有下班。
办公室之中,冰寒白难得的点了根烟。烟是好烟,中华。
不过拆开之后许久没抽,已经发了潮。
用打火机点了几次没冒烟,冰寒白对坐在自己旁边沙发的方正国伸了伸手,“烟。”
方正国看着这个老书记一脸的情绪,无奈一笑,从裤兜里掏出了半盒熊猫递了过去。
“你倒是给我点上啊?”
将烟叼在嘴里,冰寒白不满的嚷嚷了一句。
方正国摇了摇头,拿起了打火机,递过手去。
随着一片升腾起来的烟雾,方正国放缓了语调,“冰书记,不要每一次我们谈工作你都这么大的情绪嘛。”
回应他的是一口老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