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骨子里充满了狠劲,他们也不想死在自己人的刀下,慌张的向两侧跑去,他们奔逃让已经有些要崩溃的第一道防线得到了喘息之机,前排的盾兵和长矛手趁这个时间向后退去,躲到第二排的防御阵型的后面,中军处的空隙足够让他们短暂休息,他们的事情已经完成了。
接下来,第二排的防御阵将迎接更猛烈的冲击,战马在嘶鸣,铁蹄叩击大地的声音几欲震碎人心。
羌人冲锋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冲出去了,塔悍哲和他们的金雕部并没有冲出去,就算是身为西羌大头领,他也清楚那些部落并不是真心臣服他,金雕部才是他的根本,在出兵的时候他就把金雕部的骑兵放到了最后,这样前面的部落冲出去了他们还能被留住。
15000名金雕部骑兵护在塔悍哲身边笑看远方的战场,等那些其他部落的家伙把汉军力量消耗殆尽的时候才是他们出阵的时候。
羌人骑兵势头很猛,但很多战马在冲锋的时候踩到铁蒺藜连人撞倒在地,让冲锋阵型受到不小的扰乱,漫天的标枪更是令他们困扰不堪,一波标枪过后前排阵型空了不少,这个时候羌人骑兵才能拿出弓箭。
羌人的长箭从空中落下,盾兵赶忙靠近大盾,长矛兵只好缩住身体,一波箭雨过后他们大部分人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没事。
不光自己没事,身边的许多人都没事,他们身上的明光铠甲替他们挡住了羌人的长箭,除了极少数被从缝隙里射死的倒霉家伙除外。
汉军将士们摸着自己身上的铠甲充满了信心,他们不少人现在才明白,他们身上的铠甲并不只是穿着好看,防御力也同样惊人。
西羌各部的制箭工艺及其落后,尤其是高原上,他们的箭矢大多数是为了多付野兽,自己制作的箭矢足够了,可面对明光铠甲就不够了。
白寒消耗巨资打造的明光铠甲可是在南北朝时期出现的产物,到了隋朝才开始大规模装备军队,这种铠甲挡住羌人自己制作的箭矢还是没问题的,如果是汉军以前两裆甲就不会有这个效果。
前侧羌人也不管有没有效果,拔出马刀,滚滚向前的骑阵和防御阵相撞,宛如滔滔江水拍打在礁石上。
礁石固然坚硬却也抵不住滔天浪潮冲击,逐渐一名重盾兵顶不住身前的冲击力被重盾压在身下,羌人骑兵借着这个缺口冲入防御阵,高台上的庞德看着已经被造出缺口的阵型心中没有掀起一丝波澜,只是下令让防守后军的刀盾手和跳荡兵顶入中军。
远处的山坡上,看着那些在凉州军中肆意冲杀的羌骑,塔悍哲放声大笑,在他看来汉人防御阵已破,胜利对他们来说只不过是早晚的事,羌族昔日的耻辱被他洗刷,他的名字必将和狼神一样受后世人敬仰。
塔悍哲的笑声在黑衣人听来是那么的刺耳,那深邃的目光透过面具看着逐渐要被冲开的凉州军阵,就他心里早有准备,可真正见到这一幕心里还是在滴血,这都是他们大汉的儿郎啊!
庞德,白寒看错你了?
黑衣人心里始终抱有最后一丝希望,他希望看到汉家儿郎将这些可恶的西羌蛮子杀死,而不是这样。
滴答…
突然,一点雨滴落在他手上,黑衣人看着手上的那点雨滴,再抬头看着阴云密布的天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高台上,庞德也察觉到雨滴落下,深沉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表情,大漠戈壁很少下雨,可一旦下了比下的大,这也是他一直在等的!
一道白光自天地间一闪而过,几个呼吸后随着轰隆一声巨响,磅礴大雨落在大地,庞德拔刀而出遥指远方,声嘶力竭的喊:“大纛传令,击鼓,两翼骑兵迂回击敌,斥候出发令李蒙将军部出击!”
咚…咚…咚…
当三声战鼓声响起,将士们士气稍微振奋,守卫在中军的斥候在看到旗语兵的动作后纵马冲向两翼。
早就等的不耐烦的西凉铁骑在盾兵让开缺口后即刻发起冲锋,六万西凉骑兵的冲锋声势令天地为之变色,带着足可摧毁一切的庞大力量从两侧冲向羌人骑兵。
标枪携着冲锋势头划向射向羌人骑兵,骑士们动作熟练掷出标枪的,两轮标枪雨成功的将羌人骑兵射开两道缺口。
左右两翼的西凉铁骑从两道缺口.交错而过,不少羌人看到了西凉骑兵冲过来,他们仓促的拨转马头准备迎战,这些人根本无法阻挡西凉铁骑冲锋的势头。
两翼骑兵的突然出击反倒将羌人骑兵分成三段,一段是已经深深冲入中军的一万多人,一段是被前后拦截的五万多人,剩下的近四万羌骑都是被阻隔在外面。
骑兵冲锋很厉害,可冲锋最起码的条件就是战马能跑起来,很显然大部分羌人不具备这个条件。
山坡上,塔悍哲的脸色变了,冲锋阵型被打乱,为了取胜他将大部分兵力都聚集到前方和西凉军硬碰硬,凭两翼那点可怜的骑兵根本无法阻挡西凉铁骑冲锋,就好比本以为能射穿敌人心脏的长箭却突然断成了三截,塔悍哲回头看了眼身边这15000人,心里犹豫着要不要将这些人也投入战场。
如果能一举击破西凉军的战阵自然最好,可若是不能不光西羌主力尽失,就连他们金雕部都有被人吞并的危险,留下这些人金雕部还能保证霸主地位不被动摇。
稍一犹豫,塔悍哲下定主意,看着已经开始迂回的西凉铁骑眼神也不像之前那么凶恶,他很想将凉州成为他们羌族世代居住的土地,但这只是他的主要目标。
次要目标就是将其他部落的敢战之士消耗殆尽,那些人死光了,金雕部才能真正意义上的统一全族,他同样做出了一番丰功伟绩,大不了在几年先向汉人臣服,20年后再考虑凉州。
执掌其他部落的人他可以肆意用兵,死多少都不在乎,可对自己的金雕部他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