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客房虽不宽敞,但李钰等九名男子搭着地铺,倒也能全部睡下。
此时听到李钰提醒,众人翻身而起,将枕头等物什塞在被褥之中,做出还在沉睡的假象。
待一切妥当,各人怀抱横刀,找着房间中的角落摆好阵势,静等贼子来袭。
李钰隔着小洞看得分明,十余个黑影在走廊中挨着一排客房查看,但凡未从外面上锁的房间,都被他们轻轻巧巧地破破入。但奇怪的是,不过片刻又尽皆退了出来,轻轻将房门掩上,前后都安静异常,只是黑影本来空空如也的背上,陆续多了些包裹。
李钰心中明白,这些贼子都是些入室行窃的盗匪,唯一让他不解的是,十余间客房竟没有一间的客人警觉,发出半点呼喊。
黑影众人一间间搜去,不多时便来到了李钰等人的房门外,他们这两间客房处于这一排客房的末端,朱红雪和邱怡桐的客房便在最尾。
选择这样的两间客房,他们也是为了安全着想。
李钰和徐慕白分站门后两边,静等着这些黑影破门而入。
这时十余黑影终于有了动静,只见一个黑影上前,将一节管子从房门一处空洞中插入。
李钰见此,右手一挥,赶紧用湿巾捂住口鼻,他和徐慕白早就预料到敌人可能会用迷香一类的东西,因而也早做了准备。
众人得了指令,纷纷用手中湿巾捂住口鼻。
果然,管子一插进孔洞,便见一股白烟徐徐冒出。白烟消失一会儿,一把匕首便从门缝插进,然后缓缓撬开房门。
两人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等到房门大开,十余黑衣人同时闪身而入,直直扑向地上被褥,手中长刀挥出,一阵乱砍乱剁。
李钰众人此时身着黑衣,躲在房角各处,看着此般情形,也是冷汗津津,幸亏早有提防,不然现在已做了刀下亡魂。
十余黑影砍了一会儿,一人揭开被褥一摸,惊叫道:“不好!上当了!”
话声落地,便觉耳旁风声霍霍,脖颈凉意传来,伴随着支支吾吾模糊的挣扎,庞大身躯便咚的一声扑倒在地,不再动弹。
其余黑影还不待反应过来,隐藏四处的李钰众人闪身而出,手中横刀飞舞,眨眼便将一众黑影杀翻在地。
四五个功力稍高的黑影趁着屋中混乱,便要夺门而出,突然门口闪出两条瘦长身影,手中横刀递出,不几招便将他们逼回屋中,却是早已埋伏在外的朱红雪和邱怡桐。
那些黑影虽然训练有素,但李钰众人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好手,交战不过片刻,十余名黑影便只有五六个还能站立。
看着身周无数寒光闪闪的长刀,而门窗四处又有人把守,那五六个黑影终于放弃了抵抗,其中一人冷冷道:“今日撞在各位好汉手里,我等认栽,还请放我等一条生路。”
李钰听那声音,略微有些熟悉,而徐慕白眼中更是寒芒一闪,顺手将手中蜡烛点着,提着横刀将蜡烛递进那黑影面容,用刀尖将他面上黑布揭开,只见一个尖嘴猴腮的汉人面容,却不正是守护潼关西门的那名伙长又是谁?
众人见着这一众黑影正是白天把守城关的兵卒,脸上都现出惊讶之色,浑没想到这伙叛军白天干着官家差事,夜晚却又干着此等勾当。更可恨的是,他们的手法竟会如此歹毒,不仅谋财,而且害命。
只不知有多少人遭了这些贼子暗算,在这潼关成了孤魂野鬼。
那伙长被揭面上黑布,脸上的恐惧一闪而过,居然现出狰狞面目,环视一番众人,才冷笑道:“既然知道了我是谁,你们若还想要出得潼关,便请立马将我放了,否则,哼哼……”
徐慕白心中嘹亮,闻言手中一抖,横刀刀身死命拍在那伙长脸上,然后冷声道:“狗贼死到临头,居然还如此嚣张,看我不剁碎了你。”
说罢,横刀一举,便要朝着那伙长头上劈去。
李钰和王北川见此,忙闪身上前,拦住徐慕白道:“二哥稍等,这狗贼活着可比死了有用。”
徐慕白闻言,果然止住横刀劈势,转头问道:“留这些狗贼何用?难道让他们谋害更多无辜人的性命?”
李钰和王北川对望一眼,都看出了对方心思,王北川道:“二哥万万不可,这狗贼虽然歹毒,但我们现在出不出得了这潼关城,还真得仰仗这狗贼了。”
听见此话,那伙长脸上狠色更浓,显是料定这伙人不敢杀了自己,毕竟自己是城门驻守,要是第二日没有准时到城门报到,守城将领不仅不会打开城门,更会派出大量部队搜罗全城。
徐慕白牛眼一转,怒道:“老子就是出不了这潼关城,也得先宰了这狗贼!”
话音落地,再不搭理众人,举刀便向那伙长头上劈去。
李钰和王北川见此,忙出手向徐慕白双臂抓去,欲要夺下他手中横刀。
哪料徐慕白力大如牛,一手持刀劈向那伙长头顶,一手出拳快若闪电般在李钰和王北川肩上各击了一拳。
二人本只想夺下他手上横刀,根本没想到自己的结拜大哥会突然出手,两人肩上各中一拳,庞大身躯竟直直飞出五尺,撞到屋中案几,然后滚落在地。
朱红雪和邱怡桐赶紧上前将二人扶起,而其余众人持刀将剩下的三名黑影团团围住。
此时抬眼看去,却见那一脸骄横的伙长为躲避徐慕白那致命一劈,不得不翻身在地上打了一滚,堪堪躲过要命的一刀,不待徐慕白身形将至,赶紧双膝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般悲戚道:“爷爷饶命,爷爷饶命啊!”
其余三名黑影见此,早已吓得双股战战,屁滚尿流,齐齐跪倒在地,悲声道:“爷爷饶命啊!”
徐慕白见此,果然停下动作,埋头偷偷向滚落在墙角的李钰和王北川挤了个眼色,然后用衣袖抹了抹闪亮的刀锋,往那伙长身上吐了一口唾沫,才道:“贱皮子!就得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