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陛下,臣现在已经大致查明,与王郡守勾结的人,还有郡丞崔氏,中郎将叶氏……”
蔡德茂将自己调查出来的人名,一个一个地说给了刘辩,刘辩听着这些,心中的愤怒越发强烈。
整个这边官职最大的就是这个郡守,而在郡守之下,郡丞便是作为整个郡的二把手的存在。
也就是说,郡守和郡丞,便是整个长安城中最大的两个文职官员。
可是呢?如今这两个人竟然勾结在了一起,那自然而然,就没有什么事情,可以传到自己的桌案旁边。
还有那个中郎将,他以前也是听过的,当初选择这个中郎将来长安这边值守,也是看中了他的履历,说是此人性格忠厚老实。
现在看来,忠厚老实?他怕不是给这些人送钱的时候,非常忠厚老实吧!
这些事情,不管放到哪一个君主身上,刘辩觉得那些君主的心中的愤怒,绝对不会比自己更少。
“看来朕以前,还是对这些人太宽容了啊!”
说这话的时候,刘辩的牙齿都在打颤。
他旁边的蔡德茂听着这些,心中再一次升起了一股寒意。
在一起,刘辩给人的感觉都是非常平和的。因为刘辩本身,也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来自后世,对于人与人之间,他追求的还是一种平等的关系。
在他看来,自己这个皇帝,其实更像是一种身份,一种可以帮助自己争霸天下,帮助自己复兴汉室的身份而已。他并不觉得自己有多么的高人一等。
而且他觉得,自己竟然这么平和平等的对待自己的这些臣子们,那这些臣子们,也应该会以同样的方式来回报自己。
毕竟有一句话说得好,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嘛!
可如今看到这些事情,他感觉自己好像想的偏差了些。
这些人好像并没有觉得,自己对于他们是一种平等的态度,反而将自己心中的这份仁慈,当成了他们可以随便做事情的借口,甚至是驱动力。
如果是其他事情,刘辩或许也就可以忍了,毕竟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他还是知道这个道理的。
可如今这些人所触碰到的东西是什么?是粮食啊,是整个人赖以生存的粮食。
在这个生产力还并不发达,人口一般还停留在温饱线以下的时代而言,粮食,其实就相当于一个人生活的全部了。
这些人连粮食都可以偷窃的话,那还有什么,是这些人不敢做的呢?今天他们偷窃粮食,那明天,是不是就要偷窃军需军械了?
毕竟这些人偷窃粮食的话,主要肯定还是为了利益,他们自己,肯定是吃不了这些粮食的,那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需要用这些粮食,来增加自己的财富,包括土地银钱之类的。
可粮食虽然非常值钱,但这种东西因为太过于平面化,所以价格一般也不会太高,如果价格真的太高,使得大家都吃不饱饭的话,那就会愤怒,那对于他们而言,必然是一种得不偿失的代价。
所以这种东西,对于他们而言,只能算是和平时期的一些小手段,那如今的这种天下纷乱,诸侯互相征伐的战争时期,最划算的自然是倒卖军需军械,这种军用物品。
毕竟在自己的前世,这种靠战争来发财的事情,可谓是并不少见。
自己在这边想尽办法,去设计一些新的军械,来降低自己这边军队的损失,或者扩大自己的战果。自己已经非常不容易了,可后面居然还有人要做这种事情,他绝对不能这么轻易的容忍。
否则,如果自己这么轻易的容忍了他们,他们必然会觉得,自己对他们投鼠忌器,那他们以后做事情,也会愈发的猖狂变本加厉。
到时候,自己可能这边刚设计出一种新的军械,那边就转手将这些军械卖掉了。
这到底是他给自己的军队设计的,还是他给别人设计的?
蔡德茂说着这些人的名字的时候,已经将一份整理好的名单,呈报了上去,此时刘便拿着这份名单,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几遍,缓缓说道。
“名字都在这上面了吗?”
蔡德茂有一些犹豫。
名字这种东西,自然没有都在上面。
他们虽然在这边调查,但他们这次带的人手并不多,所以调查的东西,也并不全面。
之所以能查到这些,还是因为这些人,平日里做些事情的时候,没有太多的遮掩,没有太多的顾忌,所以他们才能这么轻易的,查到这些内容。
但对于其他的那一些,做些事情来,有些小心翼翼的,平时还遮掩起来的那些人,他们此时就没有办法调查出来了。
“回禀陛下,这些名字,是我们已经调查出来的。”
“如今长安这边,可能还有其他人,我们这边人手不足,还没有全部调查出来。”
“如果陛下能够再给臣几天时间,臣一定争取,将这些人都调查出来。”
虽然蔡德茂口口声声,保证自己要将人调查出来,但刘辩却并不相信。
毕竟蔡德茂的语气,虽然非常坚定,但他的用词却也非常小心,他说的是,争取将人调查出来。
争取是什么意思?那就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可尽了最大的努力,却不一定真的能将人都调查出来。
蔡德茂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老人,对自己是绝对的忠诚,他相信,蔡德茂不会因为这些人而欺骗自己。
可如果这样的话,蔡德茂之所以还用了争取这两个字,那就显然是说明,长安这边,这趟水会非常的浑浊。
哪怕是蔡德茂他自己,可能心中都并没有太大的把握,能将这些水全部变得清澈起来。
刘辩他在心里想着这些,不由地,他对长安这边,心中的失望,实在是简直到了极点。
“你也不用自责,尽力去查吧。”
“对了,顺便将那些军队往南边,长安这边调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