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冬去春又来 相遇又离别 22. 十九 大风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叫石风,大家都叫我大风。”他单听王英石好曾叫她十九,不信这是名字,倒是好奇怎么可以有这样的谐音。她很干脆地告诉了他,他却问:“你也姓石?真巧!”她奋力地纠正道:“是‘施’!不是‘石’”

“施?哪个‘施’?施……施……施耐庵!”他终于顺出了个名字来,一时又记不清是谁,想了想,笑着说道:“我说怎么这么熟悉,写《西游记》的!”

她“噗”地一声笑了。

“怎么我说错了吗?”他窘迫地问,样子却很可爱。

“吴承恩你听说过吗?”她反问道。

“这个也耳熟……哦,想起来了!是我记错了。”他其实并不确定《西游记》的作者是吴承恩,却从施九的问话里断定就是了。故事都了解,四大名著的作者他都曾用心记过,后来接触的少,就淡忘了。现在想想,毕竟是名著,即便是用的机会少,也是要知晓的,是自己孤陋了。

“为什么叫‘九’呢?你在家排行第九?”他也不信哪!

“开玩笑!我家就我自己。我重阳节生的,我妈说当时正好是九点十九分,那么多九,不用怪可惜的,而且,十九也正好可以谐音,就起了这名。其实你说得也没错呢!”她解释着,对他竟然带了几分夸赞,又问,“你读过高中吗?”

他又坐回了桌子,却不看她,说:“中学二年级就不上了。”她对他的回答并不满意,又针对他的“中学”问:“初级还是高级?”他看着她,怔了一下,不知道她的所谓“高级初级”指什么,她又问:“初中还是高中?”“哦!初中!初中……所以……你看我……知道的不多。”此刻他才悟出“初中”只是“初级中学”的简称,他倒是挺虚心,也勇于自我贬低。

她见他有些伤神,忙解释:“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就是问问。因为我见过你的字,写得很不错呢!所以就……”

“哦,是吗?我上学没学多少东西,就会写几个字。我爸常说:‘字是门面,字写不好,就不算有学问。’”他说这并没骄傲之意,相反倒有几分挖苦自嘲的味道。

她不以为然,心想她的字就很丑,也不见得学问不及他,倒要看看他爸学问如何,问道:“你爸很有学问吧?”

“他就认识几个字,也是跟我学的。家里穷,他没念过书,那句话是他听爷爷那辈人说的,就当做宝贝记下了。常常拿来训我。”

“哦?哦……他现在在哪呢?我怎么没见他?”

“早就过世了。”石风说得很自然,并没露伤心的神色。

施九轻轻地自语道:“I’msorrytohearthat。”她觉得这个时候没有比这句英语更能表达她心情的话了,但她还是找了句汉语来代替:“不好意思哦!让你不开心了。”她的反应还是让石风吃了一惊,他不太习惯她这么客气的用语,却觉得这样的礼貌听起来很是温暖亲切,无所谓地说:“没事。都过去好多年了。”

“只顾说了,饭该凉了,我拿去给你热热吧。”他说着从桌上下来要将饭端走,却被她止住了,她已经饿得等不及了,强笑着说:“凉了正好,我不喜欢吃热的。”说完掀开身上的被子下了床来吃饭。

“你先吃,不够再叫我,我就在外面。”他说完走了出去。施九目送他出门,分明觉得一股暖流在心底淌过。一口饺子下肚,反而觉得更饿了,端起碗就是狼吞虎咽。这一刻,幸福拌着饺子的香味在她心里滋蔓得满满登登,快要溢出来的样子。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幸运,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真切地品尝幸福的滋味,竟感动得想哭。心想他的恩德她是报不尽了,就是回去了也一定要再来看看他。

石好觉得事已稳妥,可以放心地回家过元宵了,就跟母亲兄弟道了别,踏上了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