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冬去春又来 相遇又离别 30.客居

两人正说着,石墙外走来两个人,石风一眼便认出是这家主人,忙迎到大门口,拿出烟来敬让。

“哎呀!大风?你什么时候到的?”说话的是一个中年男子,个子不高,长得又精又瘦,身旁跟着的是他的媳妇,看见石风也忙着打招呼。他们只见过一次面,却都像见了亲戚似的热情。这时,施九也跟了出来,走到石风身旁,知道面前两人就是他提到的万顺夫妇,笑着向他们打招呼:“大哥大嫂好!”这下可让万顺夫妇吃惊不小,二人傻傻地陪笑着,只知道点头了,万顺媳妇问石风:“她是……”

“啊……我妹妹!”石风在路上就跟施九相约二人以兄妹相称,只因之前他跟万顺说过自己尚未婚娶,这会儿说实话更麻烦,不想说太多,省得他们问东问西。

“你不是没有妹妹吗?”万顺疑惑地问道。

“哦!她是我一个叔叔家的。”石风竟然忘了自己跟他们说过家里的情况。

万顺拍了拍脑袋:“哦!哈哈哈!一看就知道不是在山里长大的,回来过年的吧?嗯!还别说,这外面的人说话就是好听!哈哈哈!”

万顺媳妇忙招呼他们进屋:“你们走这么远的路肯定还没吃晚饭,正好,我们也没吃呢!你们聊我去做饭!大风啊,今晚住下来,正好我们有事跟你说。”

石风客气道:“这真是……麻烦你们了!”一听她说有事,心里先是一阵猜疑,还没想出个头绪,万顺就笑着说:“是这样,我和你嫂子呢,想给你介绍个姑娘,人长得不错,当然这得你看,哈哈!刚才我跟你嫂子就是为这事去了后沟,正好那丫头也在家,我把你这情况一说,我看她还挺喜欢,她妈说你要是再来跟她说一声,好让你们见个面。”他边说边看着石风的反应,见他只是做着吃惊状干笑,问他觉得怎么样。

石风当初是跟他开过玩笑,说要他帮忙找个媳妇,没想到他竟会这么认真,更没想到会这么快。现在,施九要走,他苦闷自怜都来不及,哪有心情谈论这个!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不知所措地说:“大哥,这事也太突然了。我连个准备也没有……”

“要什么准备啊!这还不是说见就见的。那姑娘勤快得很,人也麻利,干活……对了,忘了跟你说,她爸早些年得病不在了,家里就她们娘儿俩,这些年也全靠她支撑着这个家,这孩子……不简单。脾气也好,不爱生气,热心肠子,个子……哦,比这小妹高!”

施九见他看向自己,并用手指着,不知道他们在谈论什么,只是笑笑。正好见两个孩子进了院子,一男一女,断定是这家的小主人,在屋里也没她的事,便出门去跟他们打招呼。这对兄妹也不惧生,很快就跟她打成一片。

只是见个面,石风不好推辞,想了想说:“要不,明天我回来再说吧。”

万顺问:“你去哪?”

“送我妹子。我回来的时候顺路过来吧。”

万顺不无惋惜地说:“好吧,那就照你说的办。你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下午估计就能回来了。”石风一想起要送施九走就无由地伤感。如果不是她,他或许还情愿接受万顺的安排。但她的存在,让他绝对无心再会别的姑娘,此刻,在他的眼里,没有人能及得上她,也只有她才能让自己这么享受跟她在一起的每分每秒。可他又明白她是要走的人,他虽有万般不舍,却无法挽留,憋了一肚子苦水,无处倾倒。他真情愿从来都没见过她,那样他还是很潇洒自在。于是他自欺地安慰着自己:“可能只是因为她是个外地人,新鲜罢了。可能只是因为她说话动听皮肤白皙……”对施九态度有了转变,他也惊讶不已,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仿佛只是一瞬间的事。

“大哥哥!姐姐说你会扎‘老绵羊’,给我们也做一个吧?”稍大点的男孩提着一个用红纸扎制的灯笼跑进屋来问石风,目光里充满期待。万顺一听孩子乱称呼,连忙喝住他:“什么大哥!该叫叔叔,没见这会儿正忙呢,做什么‘绵羊’!到外面玩去!小孩子净添乱!”

石风定了定神笑着说:“年都过去了,扎好也晚了,明年吧,扎好了给你们送来!”

“万顺,过来端饭!大风你们俩来洗洗手!”万顺媳妇将一盆热气腾腾的水放在灶房门口的盆架上,边解围裙边招呼着。

备好了饭菜,万顺到里屋取出只剩小半瓶的白酒,要跟石风对酌,坐下来乐呵呵地对施九说:“妹子,你好好吃菜,我跟你哥喝两盅。”石风心里正愁闷呢,见了酒也不推辞,跟万顺就喝了起来。

因在洗手时石风低语她言语不通不要乱讲话,施九在席间便乖乖地吃着饭,只是偶尔跟为自己夹菜的万顺媳妇道声谢。见石风跟他们有说有笑,心里很是不平衡。

万顺媳妇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施九满脸的伤痕,以及衣服上的几个刮破处,一直没敢问。趁着吃饭的空闲,问了:“妹子脸上怎么了?”

施九知道她在问自己,可没听懂,正不知道要不要请求她重复一遍,却见石风替她回了:“她贪玩,摔得。”

万顺媳妇立即哈哈大笑:“可不!还是个小娃娃呢!”

施九显得有些局促,不知如何应酬,只得埋下头来吃饭。

晚上要休息时,石风打算像上次一样在灶房将就一晚上,至于施九,只好委屈一下她了,不过他倒是很期待最后一晚能跟她呆在一起。没想到的是,万顺媳妇把她带去了屋里,反让万顺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