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冥王的惩罚

在黑夜的深处,没有支柱的灯火悬在半空中,仿若黑夜的眼睛,其中一道犀利的光芒划破了寂静,击中一个立在不远处的身影上,几十盏灯火同时甩向同一个方向,气势猛烈,气场强大,少年的短发在额前猛然拂过。

“滴答、滴答……”

映着火光的脸颊上开着一道血口,血液从他脸颊上流下,却并不致命,不停滴落的血液源自于少年胸口上的伤,足足有一个拳头那般大,血液染红了白色的衬衫,如同一朵开在地狱的彼岸花。

少年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哗”的一声,又是一道犀利的亮光袭向他,皮肉顿时绽开,血液飞溅,那平静的面色,是他坦然地接受惩罚的态度,唯独紧蹙的眉宇,才道出他此刻承受的疼痛。

那光芒染着少年的血液于空中消失,唯独剩下浓郁的血腥味,黑夜的尽头走来一个女人,是那光芒的制造者,同时也是施行之人,很快她便出现在少年的跟前。

女人的身旁跟着一个健壮的男人,男人看到染血的少年低了低头,显然少年的身份高于男人。

少年一脸平静,见到女人的时候,开口道,“冥王。”

是的,这个无比魅惑和妖娆的女人,带着极大的气场,她就是冥王,一个主宰着整个阴间的王者,是地府最高贵的人。

冥王右手上的武器已消失,左手的食指轻柔地划过少年脸颊上的伤口,指甲染上了鲜红的血液,无比妖媚,口气却十分强硬,“奕宸,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真的以为我不会管你吗?”

少年没有说话,既不畏惧,也不猖狂,平静得有些可怕。

“你平时什么作风,我可以不管,”冥王是指有人背后举报奕宸的事,她同样认为是件不足挂齿的小事,而如今日理万机的她偏偏特意来找他,“但你该清楚自己的身份,更应该清楚你是属于阴间的,而不是阳间!”

“呵呵。”奕宸轻笑了一声,与这阴暗的黑夜形成鲜明的对比,至少从他自身的气质上看,他更适合站在阳光下,甚至是最明媚和最耀眼的位置,却偏偏属于最阴暗的地府。

“不服气吗?”冥王反问道。

冥王手上有一至宝,名为“夺魂鞭”,常人若挨一下便粉身碎骨,永不超生;恶鬼挨一下便魂飞魄散,化为乌有;而此刻的奕宸却足足承受了三鞭,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因此付出的代价有多惨重。

奕宸是不甘心,他可以不在乎身体承受的痛苦,但这三鞭夺走了他强大的力量,对于争强好胜的他来说,简直是一种侮辱。

“区区一辆灵车而已,呵呵。”奕宸受罚没有反抗,但是语气依然带着一丝嘲讽,毫不掩饰内心的不齿。

“你以为我怪你,是因为你杀了那一辆车的鬼魂吗?你真的以为地府缺一辆灵车和那几十个鬼魂吗?”

奕宸抬手抹过流到嘴角的血液,他脸上始终没有过激的情绪,“我不懂。”

“你为了区区一个阳间的人,杀了三十一个属于阴间的鬼魂,毁了一辆行驶了五十年的灵车,你认为这是个人问题,还是整个地府的事情?!你这是在挑衅我吗?!”

冥王说到了重点,或许她真正在意的就是奕宸挑衅她冥王的这件事!

“这三鞭,我是让你清楚自己的身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君是君,臣是臣,我是冥王,你是使者!”冥王厉声呵斥道,吓坏了她身旁的跟随者,他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生气。

奕宸一语不发,那低垂的眼眸闪过一丝血光,那强大的杀机震荡着黑暗里的空气,虽然转瞬即逝,依然映入冥王的眼中,也包括她身边的跟随者,见多识广的男人也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冥王已经察觉到,这个少年潜移默化地改变了,她给他再多的权利,都无法真正地满足他,因为他要的,是自由!

而那契约却无边无际,本是约束他的方式,将他留在地府的一种形式,无论对阴间还是阳间,都是最好的一种形态,却在日积月累的过程中,衍生了另一种隐患,他开始反抗,哪怕逆天而行,他似乎也蠢蠢欲动,不惜付出无法回头的代价。

“奕宸,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你拥有的,珍惜的,甚至不惜一切想要守护的,我都会因为你愚蠢的选择而摧毁它,只为了给你一个教训,而你也理应收得这样的惩罚!你不是属于我冥王一人,而是属于整个地府!跟你签订契约的不是我,也是整个地府!”

冥王的声音戛然而止,悬浮在空气里的烛火顿时消失,黑暗里只剩下少年一人,连影子都不曾相伴。

是的,他不需要权利,他要的,只是自由而已!

奕宸也明白过来,冥王之所以这么跟他说,说明冥王已经知道他奕宸找上夏小白的事,他再找一个替代他的人,作为地府的勾魂使者,作为阴间的鬼差。

当日夏小白坐在公交站的时候,远处的雨帘中站着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就是冥王和她的跟随者。

换言之,他奕宸的一举一动,似乎也在冥王的视线范围之内,所以她才如此警告他,不要做无谓的挣扎和反抗,企图挣脱契约,无疑是在挑衅她冥王。

而夏小白,即便她是纯阴性的特殊体质,对冥王来说,也只不过是一个区区普通人,一个阳间的人,活人不在她冥王的管辖范围内,她也没有情趣去理会。

“摧毁我不惜一切想要守护的……”奕宸喃喃地说道,他再清楚不过,冥王话里有话,指的是鬼城里的女子,是墨胭。

原来,冥王的手已经伸到了奕宸在意的任何一个范围!他本以为那鬼城里的墨胭是一个少有人知的秘密。

冥王,一个主宰整个阴间的独裁者,地府的最大统治者,怎么可能没有一点能耐呢?

奕宸嗤笑了一声,却是在笑话自己,被重视,还是被奴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