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若晴走在大街上,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地落下来了。即使是在刚刚跟洛云吵得最凶的时候,她都始终忍着自己的泪水。她不想不想让别人看到她的软弱的一面,尤其是这个男人。连若晴自己都不知道对他是什么感觉,是爱还是恨,她自己都弄不清楚。
尹若晴也不想再想那些问题了,因为这时太阳已经落山了,一会儿指定是要下雨的。若晴不自觉的就加快了脚步。因为出了镇子,还要经过一片荒废的田地才能到家。以前她到这儿,都是几乎闭着眼睛一路快走的冲过去。再以前,有马子诚送她,每次到了这里,子诚都会说一些让她心里暖暖的话。他们的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接吻都是在这里。所以,对于这片田野,就跟洛云一样,该爱还是该恨,若晴自己心里也不清楚。
这天,若晴又来到这里。想想今天遇到的那个人,再看看现在这个地方,若晴不禁紧紧锁起了眉。
没有丝毫的停留,若晴快步走进了暮色里。突然,她好像撞到了什么,抬头一看,若晴被眼前这一幕吓了一跳。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拿着一把剪刀,目光呆滞的盯着她,手臂还在发抖。
若晴定了定神,敢情是碰到抢劫的了!可不知怎的,若晴并不害怕眼前这个人,相反她觉得从她身上能看到一种安全感,让自己心里特别踏实。她相信,眼前这个人肯定不会伤害她的。
“把你的钱给我,我???我不想伤害你”,那妇人说话竟然有些结巴了,若晴能看出她的紧张。
“我也没什么钱,我能看出来你也是走投无路才来这里抢钱的,我这里有些钱你先拿去吧”,若晴边说边把今天卖报纸的钱拿出来,伸手要递给那妇人。
那妇人有些迟疑,她有点怀疑的盯着尹若晴。若晴也不管她,拿着她的手把钱放到了她的手里。
那妇人扑通一声跪在了若晴面前。若晴边扶起她,嘴里安慰着她。“这些报纸你也拿去吧,赚的钱以后可以做点儿小本生意”,若晴把手里那叠报纸也递给了她。或许,人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就不会拒绝了吧。那妇人嘴里说着“谢谢”便收下了那叠报纸,然后匆匆的消失在暮色里。
看着越来越近的闪电,尹若晴加快了脚步,他必须赶在雨来之前到家。
回到家里,母亲已经把饭煮熟了。大米汤,咸菜。尹若晴坐下来,帮母亲盛上饭。
“晴儿,今天报纸卖完了吧。明天少批发点报纸,家里没米了,拿出点钱买些米吧”,母亲看若晴空着手回来,想是报纸一定是卖完了。
看着碗里那稀的无法再稀的米汤,若晴刚要张开的口又闭住了,轻轻的点了点头,赶紧端起碗喝了一口粥。看着母亲渐渐消瘦的脸庞,她怎么忍心告诉母亲她没钱了呢?
吃完饭,尹若晴回到了自己的房里。她开始翻找,看能不能找出些值钱的东西,明天好换了钱去买米。可是翻了半天,她房里唯一能称得上是东西的东西,也就是那几本旧的不能再旧的书。若晴扫视了一眼房间,无奈的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窗外已经开始下雨了。若晴看了一眼自己的枕头她颤抖着自己的手,慢慢的拿开了枕头。窗外的雨更大了。枕头下面是一块玉佩,雕饰的很精致,光泽也很好,外行人也能看出来是块好玉。
拿起那块玉,若晴心里就像被什么捅了一下,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或许吧,人都是这样,一个人的时候最脆弱。
盯着那块玉,若晴仿佛回到了四年前。
那一年,很普通的一天。两人下学后,马子诚送若晴回家,走到那篇野地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非常严肃的对若晴说:“我明天要走了,去很远的地方。”
“子诚,你发烧了啊,怎么尽说胡话”,尹若晴显然觉得他在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这个给你,我可能要出去一段日子,你要等我回来”,子诚说着从衣服里掏出了一块玉佩放在了若晴手里。
“你要去干嘛,去哪儿”,若晴问道。
“我去赚钱,等赚够了钱,我就会回来娶你”子诚盯着若晴,眼里满是爱意与不舍。
“可是,可是??????”
“不用可是了,相信我,要等我。我得回去收拾东西了,明天一早就走”,子诚打断了若晴,很认真的告诉她。
若晴不知道说什么了,她抱住子诚,紧紧的抱住。
她只知道最近子诚是有点奇怪,每隔几天他就会消失两天,问他干嘛去了,他也只是用“进城有事”几句话敷衍她。没想到他竟然要离开了,还这么突然。若晴从不会勉强子诚说他不愿意说的事情,她觉得,子诚不愿意说,一定会有他的原因的。本来若晴还想留留他,不过,看着他那坚毅的眼神,到嘴边的话又收回去了。
就这样,马子诚走了。若晴的心也跟着走了。
那块玉佩,是子诚留给她的唯一的东西。若晴从来没有带过,她怕它也像马子诚一样,会突然离开自己。把它压在枕头下面,睡觉的时候会觉得异常的踏实。子诚刚走那阵子,若晴还会偶尔拿出它来,睹物思人。日子久了,若晴就不敢看了,因为越看越想,越想心越痛。
不过现在日子已经过成了这样子,若晴也很害怕自己竟然会有那它去换钱的念头。不过,不拿它去换又能怎样呢?留着它,人都没了,留着它有什么用?“罢了,也只能这样了”,若晴擦了擦眼泪,冲着玉佩轻轻的说了句。“等以后有钱了,还可以再把它赎回来的”,若晴忍不住又安慰了自己一句。
放下玉佩,拿回枕头重新盖上。若晴缓缓的躺在了床上。明天就要拿它去换钱了,想想都难受。若晴的眼泪止不住又流了出来。注定又是一个不眠夜。
窗外的雨更大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