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双城记(12)雨夜遇险

颜晓醒来之后,就一直看着低低的天花板出神。她躺在林涵家的床上,有一种全身被掏空了的感觉。

上一世,林潞是轩辕绯月么?

颜晓在心里问道,可是回答她的,只有窗外不停鸣叫着的蝉声。

不过颜晓心里微微有些释然,过了一会儿她起床才知道,林涵已经出了家门,只有林潞在家。

“颜晓姐姐。”林潞坐在庭院中,看到颜晓起床,热情的唤道。她清澈的眼神纯洁无暇的望向颜晓,声音清脆甜美。

一句话,就让颜晓心里的质问再也说不出,她本想说,昨天是你让我把木台阶收起来的,可是看着林潞一脸的无暇,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昨天……”林潞一脸歉意的开口,声音也随之低迷下去:“真是抱歉呢。”

颜晓摇摇头,装作毫不在意的笑道:“没关系了。”

其实林潞看起来和上一世的长公主轩辕绯月模样相差很多,林潞是柔弱而动人的美,而轩辕绯月是凌厉而张扬的美,甚至连性格两个人都是天壤之别。

可是,轩辕绯月的诅咒是真的成真了,上一世清泉欠她的,这一世由林涵付出了全部去偿还。

这么说来,林涵的上一世是慕容清泉,那么自己莫非就是……颜晓想起原来做过的那个梦,梦里有着身着红色纱裙的女人,慕容唤她红鲤,而昂索唤她凉槿。

涵,既是清水之意,颜晓怎么早没想到呢。

原来冥冥之中人的命数都是被安排好的,你以为你做了选择,其实不管你怎么选择,结局或许都已成定局。颜晓想到这里,忽然觉得有一些失落,如果结局已定,那么她是否能够欣然接受?也许,她还是会为了生命去抗争。这次,只为自己。

林潞看到颜晓忽然之间就笑了起来,十分不解的看着颜晓,却不知,经过了知道了上一世的颜晓,把一切都想通了。

上一世,长公主追逐着慕容清泉,慕容清泉追逐着红鲤,而红鲤也是凉槿,却追逐着慕容昂索,所以现在,生命仿佛是给了每个人的惩罚,让几人之间的关系忽地逆转,达到了一种平衡却无法圆满的现状。

可是颜晓心里的想法更加坚定,她要让林涵和自己,补上一世所错过的遗憾。

晚饭是颜晓做的,她照着菜谱,做了简单的饭菜。虽然成色很差,但是味道勉强能吃。她学着林涵的样子认真的洗菜、切菜,然后烹饪,虽然不如林涵那么娴熟,甚至有些要拆了林涵家厨房的嫌疑,好在一顿饭是做了出来。望着桌子上的四菜一汤,颜晓还是颇为满意的。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不知不觉间外面开始下起了雨。颜晓和林潞坐在餐桌前等着林涵,谁知越等雨越下越大。林潞猛地想起,脱口道:“哥哥没有带伞。”

颜晓顺着林潞的目光看去,桌子上果然静置着一把蓝色的伞。颜晓想也不想的拿了伞往外走,说了句:“我去接他。”就冲进了雨中。

颜晓一路奔蓝音咖啡厅而去,路上的积水渗进她的鞋子里,让她的脚感到湿漉漉的凉。雨越来越大,颜晓穿着短裤和短衫,身上阵阵的发冷,可是她全然顾不得了,脑海里只有乱七八糟的念头,比如见到林涵,该怎么解释昨天的事,他会不会还在生气之类的想法。

所以当颜晓冒雨走到蓝音咖啡厅的时候,她却站在门口裹足不前。颜晓看了看表,发现离林涵下班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进去的话也显得尴尬,便举着伞站在了咖啡厅的前面。雨水从屋檐落下,溅到她的腿上,颜晓往后站了站,伞后面的水又滴在了后背,最后只得作罢,就站在那里,任雨水淋湿了她的鞋子。

有路上淋雨的人匆忙跑进去,还有见雨势稍小而离开的人。等了很久终于把林涵等来,她站在林涵面前,浑身湿透,露出无辜的笑容来,把伞递给林涵,说:“我来给你送伞了。”然后任自己站在雨中。

林涵接过伞,逐步走近颜晓,把伞撑开在两人头顶,这才说道:“一起回去吧。”他的声音听来波澜不惊,却是温柔至极。

两个人并肩往回走的时候,颜晓嗫嚅着说道:“林涵,昨天对不起,是我太大意了……”

林涵摇摇头:“抱歉,昨天对你态度那么差。”

“没事。”颜晓大度的说道:“你也是关心妹妹心切,我理解。”

两个人的关系也算缓解了,颜晓心里的大石头这才算是落了地。

回去的路上雨势忽然又大了起来,一把伞已经没办法承载两个人。颜晓提议到打车回去,可是雨太大了,天色又晚,根本打不到一辆车。两个人浑身都湿透了,林涵便说到旁边店铺前的屋檐下避避雨。

雨势依然不减。

颜晓看着接连不断落下的雨,忍不住对着落下的雨滴伸出手,雨落到手上的一瞬间,有一种冰凉而松散的触感。

“你在做什么?”林涵看着颜晓一脸兴奋的看着黑夜中的雨,还伸出手来像个孩子一样玩耍,不禁觉得好笑。

“你来试试。”颜晓期待着望向林涵,她像个孩子一样笑的天真无邪:“雨滴落到手上的时候,会有一种幸福的感觉。”

林涵不可思议的看着颜晓,还是一动不动。

颜晓迫不及待的拉起林涵的右手,话语里是雀跃的欢喜:“你试试嘛。”

林涵无奈,他伸出干净而修长的手指,接住了从屋檐落下的雨滴。他只感觉到手指间握住雨的一瞬,然后立刻流逝不见,心里愈渐增加的,是无止境的失落感。

林涵收回手,笑容也在一瞬间消失:“只有一种,不管你怎么努力,都握不住的感觉。就像,你永远留不住那些你想要的幸福。”

颜晓闻言有些愕然,她注意到林涵的失神,最后,她的手还是保持着伸到雨下面的手势,表情却变得认真起来:“可是你要知道,它们会义无反顾的向你而来,即使是粉身碎骨的命运。虽然只是片刻,但永恒就是被所有的片刻所组成的啊。”

然后两个人都开始沉默,天地间只听到连绵不绝的雨水滴落在地面上的清脆声响——滴答滴答。像是时钟化为某个具象物体出现在两个人身边,慢慢流逝着。

过了很久,颜晓像是想起什么的开口问林涵:“为什么选择变魔术?”

“养活我和妹妹,不想花费父母的钱而已。”林涵如是道:“潞潞每月都要吃很多药。”

颜晓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我一个朋友是眼睛的异能者,可是她看不到你的魔术。”

林涵听后也没有过多的惊讶,他对着颜晓伸出手,一束烛火就亮起在他手中:“我可以随时制造魔术。”

“果真是幻术呢。”颜晓如释重负道。知道林涵也是异能人,自己竟然觉得莫名的放心了下来,也许是自己拥有超速的能力被林涵知道,颜晓总怕林涵忌惮自己。不过如果是同类人,那么就无需担心了。因为拥有异于常人的能力的异能者,靠着同样的羁绊,彼此间总会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即使有幻术有如何?”林涵叹了口气,没有说下去。

颜晓还想问下去,忽听林涵转了话题:“雨似乎小了一点,回去吧。”

两人刚撑伞走进雨中,忽然有声音夹杂进滴答雨声中:“唔,异能人的血液,一定很美味。”

转头就看到了立在雨里的人,那个人打着一把黑色的伞,整个人站在那里像是一尊黑色的雕像。

颜晓警惕的看着身后的人,手慢慢挽上林涵,做好随时跑开的准备。

身前却突然响起衣服摩擦的声音,然后颜晓就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降落到他们两个人面前,后来的人没有打伞,但他的身上却没有一滴雨水,像是隔离在水面的油,水全部隔开他落下。

“不如你我一人对付一个。”后者站稳后,带着玩世不恭的语气对第一个出现的人说道。

“切。”第一个出现的人不屑的开口:“两个人对我来说还是绰绰有余,你就等着看好戏吧。”话一说完,那人就瞬间消失在了刚刚站着的地方,只有那把黑色的雨伞掉落到地上。

颜晓暗道一声不好,拉着林涵就往反方向跑去。她的速度已经很快了,可是眼前还是被后来出现的那个人拦住了去路,颜晓没想到对方的速度如此之快,不等她停下,身子就向着那人冲去,然而还没撞到那人,颜晓就像是撞到了一面墙上,两个人措不及防的向后倒去。

倒地的一瞬间,第一个人就从空中降落到两人上方,那人呲着一对尖利的牙,脸上是贪婪且疯狂的神色,他快速的向颜晓而来,颜晓刚撑起身子,还没来得及避开来人,就见林涵忽然对着向自己来的吸血鬼张开了手,一束火焰便直直的向着那吸血鬼打去。

那吸血鬼见到火光,急忙翻身又向上空翻飞而去。林涵拉起颜晓就准备向前跑,忽听另一个吸血鬼开口:“都是假象而已,他是幻术制造者。”说话间,他的身子高高的跃起,巨大的阴影覆盖过颜晓和林涵,拦住了两个人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