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车上,我和司徒相对而坐。
“脱离群众,不太好吧!”我对特立独行一直抱有疑虑,一直都是尽可能的融入到学生群体中,虽然效果并不怎么样。这次没有跟随大队伍回校,而是傍上了司徒,搞到了动车票,总感觉有些对不住那些龙套们。
“时间宝贵,谁有时间老是浪费在车上,要不是你不肯坐飞机,我们现在已经在山大校园里了吧。”司徒有些嗔怪道。
我摸摸头,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这种情绪只是持续了千分之一秒,然后消失无踪。
“你是怎么搞到车票的,这时候临时调座位也来不及了吧!”我很好奇问道。
“我铁道部有人!”
司徒粲然一笑。
我无言。
“我不怎么喜欢铁道部的人,虽然很羡慕就是了。”
“同感同感。”
靠在车厢入口处,我长舒了一口气,在相对封闭的环境中,我总是会感到压抑。
不远的地方有两个大人带着一个小孩子。
小孩子正哇哇大哭,鼻涕眼泪流了满脸。
那个女人也不管,只是看着窗外,样子有些拘束。
“你管好她!”男人暴躁的大吼一声。
女人打了个哆嗦,赶紧把孩子抱到了膝盖上,开始哄起来。
“妮妮,不要哭了,不要哭了。”反反复复就是这两句。
孩子还是大哭,鼻涕都流到了嘴唇上。
我皱眉,现在的人,都不会带孩子了吗?
“是不是看出问题了?”
一阵淡淡的烟草香味传来,我循声望去。
一个身穿黑色皮衣的中年老帅哥正叼着烟斗,颇为期待的看着自己。
“是有些不寻常,您是?”
老帅哥隐晦一笑,“公职人员。”
我点头,听说每一列动车上都会有几个便衣警察什么的,负责乘客安全,看来这就是了。
“说说那一家三口吧!你能看出问题来吗?”老帅哥看着我,很是得意的笑着。
我也激起了好胜心,笑道:“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我抛下老帅哥,朝着那一家三口走去。
看到有人到来,那一家三口中的男人突然警惕起来,眼神中迸发出敌意。
“你是谁?要做什么?”
我连忙摆手,做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不要紧张,我只是个学生,看这孩子一直哭闹,我就想帮帮忙。”说着把一张纸巾递给那个女人。
女人看这男人眼神,小心接过,给小孩子擦了擦鼻涕和眼泪,小孩子停止了哭闹。
也许是看到了我,小孩子挣扎着想要我抱抱。
“我能抱一抱孩子吗?”我问道。
那个女人刚想把孩子递给我,“这孩子怕生害羞,还是不要了!”那男子抢险说道。
我笑了笑,不置一词。
“这是你们的孩子吗?真是可爱呢,长大了一定漂亮的不得了。”我盯着这对男女,口中说出赞扬孩子的话来。
奇怪的是,听到我的话,两人并没有多少欣喜的感觉,只是点了点头。
都说庄稼是别人的好,孩子是自己的好。听到别人赞扬自己的孩子,父母一点反应都没有,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我眨眨眼,左眼一阵滚烫,现在的我已经可以初步应用这鬼眼,可以有意识的发动。
再看这对男女的时候,男人眉眼之间透露出一丝戾气,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女人到是没有,但是双眼之间灵光黯淡,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精明人物。
我笑了笑,告辞回到了车厢入口。
那个老帅哥还在那里,烟斗中的烟丝已经烧到了一半,烟雾缭绕。
“少吸烟,对身体好。”我提醒道。
“对我来说都是吸不吸烟都是一个样。”老帅哥摇摇头,但还是把烟斗中的烟丝磕到了垃圾桶中。
“有什么发现吗?”
“这对男女不是孩子的父母,而且也不想是亲戚,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很可能是人贩子。”
“哦?这么肯定,有什么证据吗?”老帅哥见我如此笃定,于是问道。
“证据吗?我说了你也不一定信,这个男人身上带着一股戾气,不是好人。”
听到我的话,老帅哥神情一顿,摇摇头,“太主观了点。”
我笑了笑:“要是什么事情都要有客观证据了才能办,那不知道会有多少遗憾了,对我来说,五成把握就值得一试。”
“虽然我也知道那对男女是人贩子,但是我还是不认同你的做法,把人都想得太坏了。我们做什么事情都是按照规章制度来的。”老帅哥有些失望的说道。
“那您是个好人!”我如是说道。
他没好气说道:“好人?这个词和十几年前可是完全不一样啊!”
我揭过这一句,问道:“既然你也认为那一对男女有问题,说说您的的理由,让我开开眼。”
老帅哥眼神凌厉起来,双眼似是能看穿一切。
“证据是有的,但是不像你一样尽往玄学上扯。你看看这孩子的发际。”
我翻了个白眼,什么尽往玄学上扯,我这是有科学依据的好不好?
发际?我朝着那孩子的脑袋看去。
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啊?我不解的看着老帅哥,等他给我一个解释。
老帅哥一脸「笨死你算了」的表情,很是无奈说道:“你再看看那对男女的发际!”
我再次看去,竟发现这两人竟然都有美人尖,就是所谓的V形发际。
“然后呢!”虽然有些稀罕,但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老帅哥叹了一口气,鄙视道:“现在的学生怎么都这么弱智了,难道连遗传定律都没学过?”
我脸颊抽了抽,不要这么直白好不好。现在的学生高分低能是事实,但是你这样说出来就太伤人了不是,我虽然在考大学之前恶补过高中的知识,但是经过一暑假的沉淀,早已不知道扔到了何处。
他继续解释道:“发际的V形和平形是一对相对性状,平形是显形而V形是隐性,受一对基因控制,试问一对具有隐性性状的父母怎么会生出一个显性性状的孩子来?”
“可能是基因突变!”我牙中蹦出这几个字来,被一个中年大叔在高中生物方面给鄙视了,我代表广大的高中狗表示不服。
果然,大叔脸颊抽了抽,“有这种可能,但是几率小了点。”
“也许是隔壁老王的功劳,一个显性的基因趁虚而入。”
老帅哥脸颊再抽,瞪了我一眼,“抬杠是不?我们现在不是解决家庭伦理纠纷,也不是帮人离婚,我们这是在拯救被拐儿童,给我认真点,你要是我手下的兵,你早就被我练死了。”
“大叔是个军人呢!”我笑嘻嘻说道。
“我现在是隐秘身份,不能暴露,需要你.......。”
我随即点头,表示理解,认真道:“放心,我这就调集人马。”
找到司徒,此时的她正在看一本厚到可以当砖头用的《古典政治经济学》,充满了知性气息。
“老学究,你这是干嘛呢?”
“你跑哪去了?”她歪着头,问道。
“有意见好玩的事情,跟我来。”
很有关系的司徒很快找到了乘务员,外交术全满的她很快的和这列动车的高层联系上,陈述了证据(当然不是我这玄虚的这一套),七八名乘警很快被召集起来。
“人数是够用了,但是就怕那个男人狗急跳墙,挟持孩子。”一个老练的乘警忧虑道。
“让我先打入他们内部,降低他们的警惕,然后你们看我眼神行事,或者投杯为号,你们就可以掩杀而出.........”
我巴拉巴拉一阵嘴炮,说的众人大眼瞪小眼。
“别看我,我不认识她!”深感有些丢人的司徒说道。
“三国看多了吧!”众人心中闪过这样的吐槽。
“要是运作好了,也不是不可以。”那个老练的乘警倒是很支持。
于是,策略就这样制定下来。
我端着一杯橙汁,在经过那对男女的时候被伪装成陌生人的司徒撞倒,手中橙汁倾倒,倒到了那个女人的肩膀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连忙道歉,顺手掏出手纸来,手忙脚乱给那女子擦着。
女子不疑有他,放下了小孩子,接过我手上的纸就往自己脖子上擦,刚才我特意往里面倒了一点。
就在此时,我抱起孩子就跑,边跑边喊。
“动手啊!”
司徒一笑,看着一脸懵逼的男子,一个过肩摔撂倒。倒在地上只剩下了哼哼。
这得有多疼啊!我决定,以后再也不找司徒的麻烦了,太危险了。
剩下的几个乘警一拥而上,控制了二人。
我抱着小孩,呵呵笑道:“饶你奸似鬼,喝了老娘的洗脚水,还不是一样得跪!”
几个乘警出来澄清事实,控制了车厢里的骚乱。
在听到这对男女是对人贩子之后,在坐的乘客群情激奋,一个个熟鸡蛋、苏菲卫生巾、长城润滑油之类的东西都朝着两人扔过来。
我将孩子递给了一个乘务员大妈,我带孩子,估计还不如刚才那个人贩子。
对了,那个大叔哪里去了?
我左右看了看,一个黑影朝着前一列车厢略去,我紧跟上。
隔着十几米,那个大叔冲着我一笑,敬了一个礼。
我不伦不类的回敬了一个。
旁边一个乘警经过,就是吐槽我三国看多了的那个。见到我这样,问道:“侬这是作甚咧?”
我指了指那个十几米外大叔,说道:“那个大叔是你们的特勤队员吧?”
乘警小伙子疑惑着朝着那里看了看,咕哝道:“没人啊!你不会是出现幻觉了吧?”
我再朝着那里一看,大叔冲着我一笑,原地消失不见。
我楞了一下,呆呆的问旁边这货:“你们特勤队中有没有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大叔,长得挺帅,还穿着皮衣,叼着烟斗?”
“开什么玩笑咧?特勤队可都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四十岁的大叔们早就该去坐办公室了。”这货带着一口浓重的方言,说出的话让我心中一寒。
“可是刚才我分明看到了啊!最先判断出那对男女是人贩子的人就是他。他还说自己是公职人员呢!”我喃喃说道,神经都有些混乱了。连大叔突然消失的事情都顾不上了。
小伙子摸摸头,突然一拍脑门,狂喜道:“不会是保护神吧!”
“保护神?”我摸不着头脑了。
“跟我来!”小伙子两眼放光,朝着乘务员专用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