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其他人家的土平房,村长家里显得“气派”很多,至少也是三进三出的老院子,门口两座大石狮子,但是我总觉得像一对憨态可掬的大猫。
几十棵大柳树林立在门口,一看就是上百年的大树。
敲了敲门,一个面色黝黑的年轻人打开了门。
“你好,我们是来旅游的学生,能借用一下电话吗?”我很有礼貌说道。
年轻人皱了皱眉,说道:“没有电话!”说着就要关门。
“可是别人都说你家有,你不会是不想借吧。”小祝插话道。
“借不借是我的事,你们赶紧走开,否则一会儿可能就走不了了。”年轻人很不耐烦,说着又要关门。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你还能留住我不成。”小祝怒声道。
就在两人争执时,一个花白胡子的老人走了过来。
“老四,是什么人在喧闹啊?难道是苗寨的人来了?”老人的声音沙哑,看起来有些虚弱的样子。
“不是,是两个来旅游的学生,是要借用电话,我这就把她们赶走。”叫老四的年轻人连忙来扶助老人。
“都是学生,行走在外面都不容易,还是让她们进来吧!”
这老人就是当地村长,叫做王老太公,今年已经七十八了。
我和小祝冲着老太公说道:“多谢老人家!”
“没什么,行走在外的人这么多,谁能不遇到点难处?”
走在院子里,我觉得这里的气氛有些异常,还像都在准备着什么。
“今天府上是有什么大事吗?”我好奇问道。
老太公被人扶着,叹了一口气,似是不想谈论这个,问道:“你们是想找车吧!山路崎岖,怕是找不到车,不如你们在这里住宿一晚,明天我派人找辆三轮送你们出去。”
我和小祝商量了一下,觉得挺好,就欣然接受了这个建议。
听说我们还没有吃饭,王老太公有让自己的儿媳给我们做了顿晚饭。
一盘酱牛肉,两张关西大饼,两盘蔬菜,还有呃,一壶米酒。
“山野之人,没有什么好东西,还请不要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饿的发昏的小祝已经开吃,口齿不清。
我起身说道:“已经十分好了,明早川资奉上。”白吃白喝白住什么的,总归不太好,我可是有原则的人,毕竟人家又不欠你的。
王老太公一挥手,说道:“这事不用再说了,出来行走,谁还背着个房子、带着个锅哩!”
给小祝借了块膏药,糊上了脚踝,这是当地人自己做的,厚的就跟刚才吃的关西大饼一样,乌黑乌黑的,据说渊源可以追溯到秦国白起,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糊上之后,小祝明显好受了很多,我和她被热情的王老太公安排在最后的一间瓦房住下,瓦房窗明几净,看来时常打扫。
一会儿王老太公前来敲门,声音低沉道:“一会儿这里可能会出一些乱子,你们两个可要躲好了,前往不要出来!”
想到之前进来时候见到的景象,我疑惑道:“府上真的有事?”
王老太公叹了一口气,“没什么,是孩子要嫁人了!”
我笑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好事啊,您怎么愁眉苦脸的呢?”
也许是为了疏解自己的苦闷,王老太公说道:“你有所不知,这亲事不是老头子愿意的啊!”
“难道是男方家境不好?”我好奇说道,这个社会就是这种情况,女生是奇货可居,男方要想抱得美人归,潘驴邓小闲(男人五好)非得有一种专精不成。
王老太公很诡异看了我一眼,再叹,“我们才是男方!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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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刚才说嫁人!”我思索了一下,确定不是我听错了。
王老太公的叹息声似是格外频繁,“要倒插门给一个苗女,成为人家的人,到人家家里去住。一年到头回不到父母身边来,不是嫁人是什么?”
苗女?我若有所思,听说有些地方还保持这倒插门的习惯,女强男弱,男人就跟进了家门的小媳妇一样,毫无地位可言,难道这就是?
“既然心里不情愿,何必要答应呢!”我疑惑问道,这物质极大丰富的今天,人们婚姻的自由度也在增加,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唉——”王老太公叹气连声,一不小心拽掉了几根胡子,吸溜了几口凉气。
“还不是估计那女方的身份,她是苗寨的公主,当地首领的掌上明珠,从小就是极其霸道的人物,那次出来游玩,偶然见到了我家老五,说是什么一见钟情,扔下了三十两黄金、二十斤白银做聘礼,要强娶我家老五做夫君。还有没有王法了,还有没有法律了!”王老太公愤愤说道。
三十两黄金、二十斤白银?那倒是阔绰,很明显我又有些歪楼了。
“难道长得不好看?”我随即想到:要是长得丑到跟无盐一样,三十两黄金也不能要啊!
“跟你一比也不差!”
我脸颊抽了抽,刚怀疑人家丑,就被老太公如此比喻,着实难以接受。在这里要澄清一件事,我长得还是可以的,不然和司徒在一起的压力会很大,她并不需要一个长得磕碜的闺蜜来衬托。虽然木有男朋友,但那也是我对人类没兴趣的原因,然后就是我诡异的着装让无数男人止步,无数次被司徒吐槽,但还是死性不改,用她的原话就是“一看就是土了吧唧”之类的,这样也增加了让人敬而远之的可能。
“那就嫁了吧!”我很当然说道,天可怜见,如果有一个公主一样的人物对你一见钟情,而且长得不赖,最重要的是有钱,然后花他个几百万让你入赘——相信绝大多数的男人都难以拒绝吧,一旦答应,那估计就可以少奋斗两百年了。
“这就是我苦恼的地方,”老太公说道:“老五是家中独子,其余四个哥哥早已成家,但都是我亡兄留下的子侄。老五才是我的亲儿子,我还要他给我养老送终呢,他要是去入赘,我要是哪天伸腿去了,谁给我披麻戴孝?谁给我烧头七?”
我默然,国人对于身后之事颇为看重,这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而且啊!”老太公接着说道:“我儿从小身子弱,文文弱弱的,那姑娘跟虎狼一样,我儿一旦过去,怎么受得了,三两天就会死在床上!”
我大汗!瀑布汗!那女人,有那么饥渴吗?采阳补阴?
老太公起身似是想走,“多谢听我老头子在这里唠叨,我也是没办法,这两天院子里的人心情都不好,给你开门的老四也是,失礼的地方不要见怪!”
我继而说道:“今天承蒙老太公留宿,晚辈感激不尽,其实我不只是一个学生。”
“哦!那你是?”
“我从崂山来,是崂山道门的天下行走,这次奉师命去昆仑山。相遇就是有缘,令公子被强,呃强娶之事,晚辈不才,想要尽绵薄之力!”
“你有办法?”老太公惊喜道,也许是被我淡定从容的样子唬到了,也许是心中不甘在作祟。
“晚辈师从名家,专门擅长以德服人,即使是铁石心肠的人,我也能说得他回心转意,今天她来迎亲是吧,你把她和我凑到一起,我跟她说道说道,一定让她取消这门亲事。”我心想:以德服人,首先得用拳头服人啊!
“真的可以,我听说苗寨的人都会养蛊,很阴狠的。”老太公有些犹豫。
我知道我这样一个年轻姑娘说话总是让人感到不着劳,俗话说得好: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呸呸呸,本姑娘嘴上本来就没毛,将来也不可能有,但是办事那绝对是杠杠的。
我随手一挥,一个篮球大的青色鬼火在我的手中燃烧起来,这是木高峰使用的鬼术,只是他一直隐藏身形,反而像是被我做的。
“嗤——这是!你是人是鬼?”正捻着胡子的老太公一不小心又拔掉了好几根,倒吸了一口凉气。
“当然是人啊!”
“半——半仙!”老太公嘴唇哆嗦着。
我脸颊抽了抽,半仙这个称号还是不要了吧!
啪的一声,老太公拍了一下手,反应过来,“果然厉害,一看就是大学生。我马上去准备!”
老太公转身离开,我静立了好久,还是没有想明白,鬼术和大学生有什么必然联系吗?要是说有的话,两者应该是水火不容吧!一个社会主义接班人,核心价值和唯物之一的继承者,一个传统糟粕的集大成者,牛鬼蛇神和主观唯心主义的奉行者,怎么看都凑不一块去。
好吧,是我钻牛角尖了。
看着早已陷入沉睡的小祝,我笑了笑,今天看似是个热闹的夜呢!
一旁的木高峰看着我露着牙齿、诡异的笑,不禁打了个哆嗦。手中的青色鬼火依旧亮着,映照在我的脸上,光暗并不分明,像是一个青面獠牙的厉鬼,身后的阴影乱晃更是宛如恶魔。
今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