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神情古怪的楚然这样问,我还没来得及咽下的那一口茶水全喷出来了,心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这小子也忒早熟了,尽瞎说。
“小王八蛋!你再敢瞎说我非把你打得生活不能自理。”我一把揪住楚然的领子,恶狠狠的道。
楚然撇了撇嘴,神情古怪的将目光落在了一脸贱笑的云梵身上,小声嘀咕道:“什么嘛,那男的一进我家就忙着献殷勤,好比女婿见丈母娘似的,怎么别人就不像他那样呢?”
此话一出,屋子里的眼睛齐刷刷的看向了我和云梵,即使脸皮比城墙还厚的云梵,老脸也是一红,尴尬不已。
时间过的飞快,今天已经是大年三十了,在外公不大的四合院里,不断飘出饭菜的香味,一群人的欢声笑语点缀了平日里寂寞的四合院。
爸妈得去早已没了爷爷的老屋里和一群亲戚相会,聊些家长里短的琐碎事。这种事实在是无聊,却又不得不去,爸妈还想让我一道去,我可没那心情,便让楚然那小王八蛋凑人数去了。瞧着爸妈都不打算回来吃年夜饭,我索性领着雾衍,云梵和时家兄妹去双庙湾村内的外公家找姑姑过年去。
半年没见到外公他老人家了,他老人家依旧一身洗的发白的墨蓝色中山装,带着同色的鸭舌帽。依然喜欢坐在院中桃树下的摇椅里,悠闲的抽着旱烟,一点也不看不出是个眼光极其毒辣的掌眼。
幼年时的我,总是像个假小子,爬高上低,天底下的事就没有我不敢干的。记得小的时候,自个手痒,一个人扛了节竹杆子就去捅马蜂窝。结果被叮得不堪入目,整张脸肿成了猪头三,到最后还是外公给我冶好的。现在想想,都已经成了往事,不过想起来还是觉得那时的自己挺逗的。
“姥爷,纤纤搅好了浆糊,正等您写春联哩!”我拿着磨好的墨汁对外公说道。我外公写的那一手好字,可飘逸啦,每年外公家的春联都是由他本人写的哩。外公听我这么一说,忙起身,大步流星的向屋内迈去。
我笑了笑,瞟了眼倚在树下的雾衍,这家伙平时理都不理我,越来越不爱说话了,真不明白他是怎么养成这种性格的。
“盐焗鸡出锅了!小萱雾衍快来尝尝,晚了可就没了啊!喂,瞎子霉蛋留点给我!”云雾在屋内的吆喝声,我在院子里都能听见,真心佩服他的嗓门。
在一顿丰盛万分的团圆饭过后,众人吃干抹净,便商量着去哪玩玩。
“去看烟花吧。”时雨纤托着腮帮,抿嘴微笑,目光一直落在云梵的身上。
“嗯…烟花的确美。小萱,姑姑和你外公都老了就不去凑那热闹了。”姑姑从果盘里抓了把糖果塞到了咿咿呀呀的濯雪手中,这才使她安静下来。
“呃…要不咱去看大雁塔,或者碑林呗!”云梵兴奋的叫道。
“切,真没意思!楚萱,听说你们西安的面食特有名,你看…”时雨迁舔了舔嘴皮子,眼睛都开始放光。
一提到吃,我就想到了个好主意:“雾衍,咱们去逛庙会吧!对了,你吃过西安的洋芋茶茶吗?可好吃了,咱双庙湾村就有一家做得特地道,去尝尝!”说罢,就不由分说的托起神情木然的雾衍。云梵见状,直说我没义气,随即跟了出来,时雨纤也急忙跟上。独留下口瞪口呆的时雨迁,只听他悲惨的道:“妹妹,你哥还在这儿,别丢下我呐!”
西安的春节热闹非凡,漆黑的夜空中绽放着朵朵绚烂夺目,多姿多彩的焰花。大街小巷中悬挂着五光十色的灯笼,一群群穿戴全新的小孩子,手举璀璨夺目的烟火棒,如小精灵一样穿过大街小巷。沿街小贩们的吆喝声,肆意发射的鞭炮声和着孩童们欣喜的欢呼声构成了一幅喜庆洋洋的元日夜景。
虽然西安此时的温度已掉到了零下,我们的心中却暖和和的,四人分成两拨,云梵被我赶到了一边和时雨迁处在了一堆。本来他是万分不乐意的,可一对上时雨纤的眼睛,那点不开心顿时化开了。我这样做可是为了他俩好,给了他俩独处的机会,这个死云梵居然不了解我的一番苦心,当真是个傻子。
“算了,才不理他。走,雾衍我带你去吃好吃的,我请客。”我拍拍胸脯道。
几分钟后,我俩绕到了一家生意很火爆的小吃店。
“婶,给饿整两碗洋芋擦擦,要大碗哩,佐料饿自己放。”
对于我突然换了一口黄土高坡音,雾衍只是淡然的瞟了我一眼,两只漆黑的眼睛依旧盯着街道上川流不息的人群。
这家店的洋芋擦擦我可是从小吃到大的,几乎到了三天不来上一碗便浑身难受的地步。谁让这家的东西味道非常正宗,店主夫妻也舍得放份量,做的东西,好吃又不贵。大半年没吃到了,我还真挺怀念的。
“小萱,有半年没见你了,婶想你想得很,来,今日不要钱,管饱!”看着我长大的店主王婶,豪爽的道,随即端来了两大碗没放调料的洋芋擦擦。
我一边道谢一边放佐料,忽然想起雾衍他是不吃辣的,便在给他的那碗里只放了葱未,麻油,白盐与一大勺肉冒子。
“喏,没放辣,吃吧!”我笑眯眯的道,很希望他尝尝这么好吃的东西。
“哟,小萱,这是你男朋友呗?长地真俊。”王婶见状,冒了这么句话出来,惊得我差点把自个儿的舌头给咬掉。
我面上一红,尴尬不已的说道:“呃…婶子,你想多了,他是我哥们。”王婶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转身去忙她的事了。
“不用了,我不饿。”
雾衍将他的那一碗推到了我面前,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也对,他又不是我,刚吃过年夜饭,哪能吃下那么多呢?
见他如此,我心道你既然不吃那我就不客气了,自个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