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我与雾衍云梵二人回到了西安。秦老头比我们先到西安,他的盘口在袁家村,离姥爷家不远,我索性让雾衍和云梵先去我爸妈家报个信,自己先去姥爷那,顺带踩踩秦老头的盘口。
时值三月,正是桃花盛开的时节,一进门便是满屋的花瓣,姥爷依旧坐在桃树下,手里把玩着个法琅彩的鼻烟壶。
“老爷,我回来了。”
我咧嘴笑着,一下子扑到姥爷的身上。
“嗬!我的傻孙女,又长胖了,快给姥爷压死了。”
姥爷叫了一声,落花掉了他一头一脸,我抹了下微红的眼眶,夺过了他手中的鼻烟壶:“色泽如玉,入手温凉,是清道光的芙蓉锦鸡法琅彩鼻烟壶,这段时间我的眼力劲长了吧。”
“哟,傻孙女,姥爷没白疼你,比起你爹那个半吊子要招人喜欢,说说,怎么会来西安?不在兴荣捉鬼了?”
姥爷笑道,下巴上的山羊胡一翘一翘的,极具喜感。
我抓起石桌上的紫砂茶壶,给自个倒了一杯,仰头灌了下去:“怎么着,没事就不能来看看您老?您甭提,我来西安还真有事,上次跟您提的秦四爷,他要去找赵拓的云陵,巧了,那里边也有我要的东西。他的盘口不是在袁家村么?我得去踩踩。”
“等等,小萱,你真和秦四那厮打上交道了,还合伙去盗赵柘的云陵!你不怕你爹剁了你哟,你可知赵拓是何人,你可是楚家的后人呐……”
姥爷的情绪一下变的很激动,甚至把我爹都搬了出来。怪了,姥爷是从来不忌讳盗墓这事的,小的时候,姥爷被人叫去筛货,还把我给带进墓室了呢,他就在那领着我看别人开棺,指着尸首告诉我哪个部位可能会藏着宝,啥东西值钱。干古董这行哪个没下过地呢?又有几个是没碰过冥器的。
为何,姥爷会对赵柘的云陵如此在意?
“算了,该来的总要来,什么时候得空让你爹开次祠堂,你进去就知道了。”老人平静的抽起旱烟来,眼神很是落漠。
“老爷,这事只能说是命,我斗不过命,没办法逆转这一切。”
我仰头看了眼天,转身出了大门,身后传来姥爷的叹息。
秦老头的盘口比较隐秘,一进村子,便能看见随便摆在地摊上的粗劣仿品,最多的还是些袁大头,和成串的道光通宝,仿古的铜马铜人都是成片成片的。
忽然我眼前一亮,一个清代的螭龙翡翠笔洗让我停下了脚步,整个笔洗用缅甸老坑翡翠雕而成,笔洗成椭圆形,平口卧足,口沿有福云如意纹,一螭龙盘在水洗外壁,螭龙龙首兽身,身形充满张力。包浆自然,打磨抛光精细。一看就知是个好东西。
“这笔洗要价多少?”
我将笔洗放在手里掂量掂量,抬眼看向摊主,那摊主看上去三十左右,架着幅眼镜,面庞白净,带着股子书卷气,一双手很是白皙修长,比女人的手还要细腻些。
“三十六万,你拿不拿得动。”
男人沉声道,一出口便是黑话,我抬头看了眼四周的建筑,23号,秦老头的盘口应该就在这块,放眼望去,整片摊子也就这的东西正,多半这人是秦老头的伙计。
“拿我肯定拿得动,这点价我李家还是出的起的。你货往哪进的?秦四那?”
我照样用黑话回了男人,并且报上了姥爷的名号,西安古玩市场基本是把控在黄,栗,李,秦,四家手里。我姥爷李掌眼在西安四家中名声最高,他不参与倒卖,只是帮人鉴定而已,也有个原则,非请莫鉴,所以论财力李家算是最弱的。而秦四爷则是个新起之秀,和我姥爷一样是个外来户,其余两家都是本地旺族,姥爷又只有我妈一个闺女,可老爹是个不成器的主,姥爷便一直打算着把他这行手艺传给我。
“都道三爷断了后,只得拉出外姓的孙女来撑门面,看来是真的。四爷有请,往这走。”男人轻佻的瞟了我一眼,指了指身后的一个小巷。
“你有种再说一遍。”
我的脸冷了下来,冷睨着男人。
“看来李家的外姓孙女真不得了,在下黄家,黄荬。”
男人依旧笑着,完全不知道惹火我是什么下场。
“你怎不叫黄瓜?黄瓜欠拍呀。”
我冷冷的道,抬腿就给了黄荬一脚,将他踹翻,顺手从摊子上抓起个黄花梨的观赏木扇就往他脑袋上猛砸。那木扇本就是黄花梨的实木料,又重又沉,我是下的又是死手,黄荬的脑门一下就破了,血流了出来。
“呀!拍出黄瓜汁了。黄瓜,哦,黄荬,劝你黄家安份些,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丢开了木扇子,心道这货要真让我给拍傻了我还不好向姥爷交侍,索性放他一马,走进了小巷中。
那巷子就是两幢建筑的外墙,又窄又长,勉强够两个女人并肩前进,一眼望不到头。
我刚走了没几分钟,背后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扭头一看,那头破血流的黄荬竟领着数个壮汉追了过来。
真是不怕死呢……
我皱皱眉头,心头的怒火已经快压不住了,如果翻墨在的话,我准保让它吞了这根欠拍的黄瓜。
黄荬见我回头盯向他,吓的住后一缩,躲到了壮汉的身后,随即像乌龟似的探出头来,恶狠狠的道:“今儿就脏了三爷的地,把那个李家的小娘们绑起来,好好收拾一顿,再让哥几个服舒服舒。”
初见时,那黄荬还有几分书卷气,像个大家的公子,现在的他虽头破血流,但却是一幅顽劣恶棍的模样,满口粗俗猥琐,实在是倒人胃口。若云梵在这,早被虐的连渣都没有了。
“黄瓜还真是欠拍啊。”
我抱着手,实在不想用灵魂之焰杀人,那太浪费了,可又没有称手的东西,再看看那几个大汉手上的钢管,心道管他的,暴露就暴露了吧。
手掌一翻,掌心便窜起簇金焰,我坏心一起,对着金焰朝他们一吹,金焰便弥漫了个小巷。
待金焰消散后,四个壮汉连同那只欠拍的“黄瓜”都傻了眼,他们身上的衣物连同毛发全被金焰焚尽,而皮肉却没有一丝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