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发大水的人,应该都知道河里的死尸有多恶心,这死鬼也不知道水里面泡了多久嘞,整一巨人观,普通人光看看就三个月吃不下饭去,也亏了我经历的事多了,否则这会儿早吐了。
那时死鬼的头发像水草一样飘在水中,如同一匹光滑的缎子,随着微弱的水流飘动。泡得发胀的手臂死死地拽着我的脚腕,手臂上的肉像煮烂的馄饨一样,动作稍大点便会掉下肉来,有些地方都能看见森森白骨了。
我乱蹬着腿,试图把脚从她的手里夺回来。那死鬼的身子都被我蹬的往后飘了,可她就是不肯放。
快要腐烂的脸上,两只凸出来的发白鱼眼也死死地瞪着我,恨不得要掉出来似的,挂在脸上一甩一甩的,恶心得我只想吐。
我上辈子也没欠她什么,怎地今生像是来讨命一样的,就是不肯放。
喵了个咪,这倒霉催的,什么意思啊,出门我就遇上鬼了!换做平时,我早一刀劈了她,可奈何掉毛的凤凰不如鸡,虎落平阳被犬欺,我伤还没好利索,正处于恢复期,是不宜动用灵魂之焰的。
我也是没了辙,只得浮到水面上先喘口气再说,得亏这地方水浅,要换做那些大江大湖我早淹死了。
小的时候淘,天一热就往水里扎,这水鬼扯人的事老一辈人为了唬我们经常提起。
话说这水鬼呀!在水里面力大无穷,就跟那牛似的,十个壮年男子都拖不过它,人在水里一旦被它盯上那就难逃一死了,不过这家伙离不开水,虽在水里面凶但上了岸就得任人摆布了。
我们老家处于内陆地区,关于水鬼有倒是有这么个传说,可谁也没见过。
我爹曾经有一个酒肉朋友,他家就是位于水乡地带。有一年啊,老家的藕湖里淹死了个刚来村里的小媳妇儿,年纪轻轻的,嫁过来还不满半年,说是在湖边洗衣服,洗着洗着人就掉河里去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好几天了尸首也没浮起来,家属没了办法,在湖边哭天抹泪的焚了几天的纸钱,在坟地里立一个衣冠冢,也就不了了之了。
后来就闹的挺邪乎了,大晚上有人往那路过的时候,就老听着荷花丛里有有女人在那哭,凄凄惨惨的,一打量人影子却看不到半个,怪渗人的。久而久之就有了一种说法,说是那小媳妇成了水鬼,找不到替身就半夜在那哭。
那小媳妇天天在那哭,一哭,村里的狗就叫,闹得整鸡犬不宁的,村人也渗的慌,后来让家属出面,买了个跟真人差不多大小的纸人,扎纸的老师傅手艺好,眉毛鼻子嘴巴全用水彩给画上,纸人还穿上了小媳妇生前的衣物,放在湖边,冷不丁一看,就像个活人似的。。
家属把那纸人丢进了水里,由于纸料的关系,那纸丢在水里一时半会也沉不下去,像具浮尸一样飘在水面,白生生的躯干半没在水中,随着水流微微飘动,隐约水底下有东西在围着纸人转。
家属见状,知道是小媳妇在水底下看着呢,便让神婆喊喊魂。要说这些民间灵媒倒不乏几个有真本事的,本来纸人还没浸透水,正浮在水面上,却忽然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猛地沉入了水中,也不见浮起来。
围观的人群在纸人沉水的一瞬,隐约看见了一只白生生的腕子在水底下拉纸人。
这他妈明显是水鬼啊!胆子小的当场就吓尿了,家属也挺心虚的,可事到如今他们也不能放着不管吧,该做的还是得做完,招呼上村里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抓起零件就开始往水里面架抽水设备。
这水鬼已经把纸人当成了替身,现下是不会再拖生人了。只要把藕湖里的水给抽干尽,任那水鬼有天大的能耐也施展不出来,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轰隆隆的马达声响起,抽水设备开始运作起来,排水口中不断涌出绿水来,眼见着藕湖里的水降了下去,这水鬼长啥样马上就能见到。
这抽水机足运作了一个大中午,到了傍晚的时候,藕湖里只剩下一点浅水和遍地的稀泥了,可水都抽干了就是不见那水鬼的踪影。
小孩子们拎着小桶,赤着脚丫,在湖底捡那些银亮的小鱼,大人们裸着上身也在水里摸鱼似的找水鬼,几乎全村的人都在湖底里翻找着。
突然,一个半大的孩子惊叫了一声,说是有水鬼在抓他的脚脖子!
众人闻声而去,反正有那么多人,就算是龙王爷出来一人一铁锹也给它打烂了,还怕它个小小的水鬼么。
只见,那少年的半个腿都陷入了淤泥里,还在不断的往下陷,就像是有人扯着他往下陷的一样。
众人忙安慰人那少年,同时扯住少年的胳膊,像拔萝卜一样的把那少年从烂泥里拔了出来。骇人的是那少年的脚脖子上还挂着具森森白骨,两只空洞洞的眼眶里塞满了黑乎乎的淤泥。
接着,又有人在泥里找到了小媳妇的尸体,用水一冲洗干净了泥。那小媳妇死了总有半年了吧,可是尸体一点也没有看见腐烂的迹象,除了脸色苍白了一点,看不出与活人有什么区别,两只手腕子还是白生生的。
当地也是民风彪悍,见到这诡异的一幕竟也不害怕,派了两个人手,把那尸体和骨头原地架火就烧了,只留下一点黑灰。
可现在的问题是,凭我一人之力根本斗不过那死鬼,我一个劲的乱蹬着,用脚在那死鬼的脸上胡乱踩,同时摸到了一个东西,圆圆的,滑滑的,好像是我刚才砸下来的鹅卵石。
刚才我为了发泄可不止丢了那种扁平的石片,还丢下来好几个人脑袋差不多大的。
当下杀心一起,十指抓住那石头,抡起来就往水鬼的脑袋上砸,卯足了劲的砸。
腥臭的脑浆涌了出来,混着水,味道让人难以接受但最怕的还是有毒。
可那水鬼被我狠砸了一下,脑壳儿都砸的凹进去了,居然还不放手。这一下换做常人早去西天报道了,可转念一想,它毕竟是死了的东西,除非我能找把刀来把它的手给剁了,否则我真可能奈何不了它。
也不知我是走了狗屎运还是咋的,一想到刀,就真的有人丢了把刀过来。
“楚萱,我这也算是拔刀相助了吧。”
是夜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