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被眼前的女人打扫了一番,那熟悉的气息,还是没有散去。
秦佑珂嗅着,感觉还浓了些。
是不是抽烟多了,连嗅觉也变差了?
桥楚压下内心的波涛汹涌,他进来后,那颗心就没停止过,“这是上头安排的。”
他变了许多,整个人就像不曾见到过阳光那样,什么是温暖,根本不知道。
“杨中校。”秦佑珂想要冷着一张脸,可是发现根本没法冷得住,他勉强维持着自己的平静。
“是,首长。”杨中校应了一声。
“给……”他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她的姓氏,顿了顿,他的话继续,“她安排别的宿舍。”
“首长。”杨中校露出难色,看了一眼平凡无比的女人,她敢在这里跟自家首长对峙,也是勇敢。
他佩服归佩服,可是并不欣赏她这种勇气。
杨中校在秦佑珂的耳边轻声提醒着:“最近体质改革,很多人都落马了,首长,军区来了一批新工作者,公寓,都被安排出去了。”
秦佑珂眉头紧紧皱着,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落马的人,大部分有他的功劳。
正因为这样,他的父亲秦志行被受勋,职位上了一层。
“一个不剩?”他问道。
“有的人要求自己一间。”杨中校摸了摸鼻子,新的大楼还没建好,所以根本安排不出来。
桥楚看着他的严肃,不知道该怎么整理自己的心情,这个公寓对他来说是特殊的,是因为以前的自己住在这里。
难道说,秦佑珂会经常过来?
她看到满地灰尘的时候,还以为荒了很久,没想到,他会保留着钥匙,还会经常来这里。
两年了,原来不是她一个人没走出来。
酸涩慢慢涌上胃,桥楚伸出手,做出索取的动作:“首长,麻烦您把多余的钥匙给我。”
秦佑珂眉头拧在一起,手中的钥匙握得一样紧。
“这位小姐,要不算了吧,钥匙在首长这儿,也是安全的。”跟在他身边那么多年,杨中校明白他的心思,于是开口帮忙道。
桥楚没有妥协,拒绝脱口而出,“不行。”
秦佑珂眼眸沉了一下。
“我一个女人住,陌生男人,还是得避嫌,万一发生什么事,牵扯到首长,影响您的前途,就不好了。”
避嫌……
桥楚也曾经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
她说她已经结婚了,他们之间不应该这样的。
可是她的身体,往往比她的心诚实得多。
秦佑珂看着她平平无奇的脸蛋,眯着眼睛。
四目对视,恍若隔了一个世纪。
他有些离不开她那双眼睛,似乎会说话,似乎在替桥楚说话。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秦佑珂回过神来,把钥匙一抛。
桥楚伸手,敏锐接过,钥匙上,还残留着他手心的温度,又冷又暖。
“谢谢。”她说道,看着钥匙,只是一个简单的钥匙扣扣着,没有其他。
秦佑珂转身离开。
杨中校有些傻眼,要是别的人这么跟首长说话,早拿着包袱滚出军区了,怎么还会这样的若无其事?
“请问您的名字是?”他有些好奇眼前的女人的身份。
“我姓桥。”桥楚说道。
杨中校身体晃了晃,姓桥?
秦佑珂停下脚步,刚毅的背一僵,没有转过身。
“桥棱。”桥楚报上新身份的名字。
秦佑珂停顿的脚步,继续往前走着。
杨中校多看了桥楚两眼,名字有些像,但是不是那个人。
样子有些像,但是也不是桥楚。
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他摇头转过身,没有听从医嘱用拐杖,他的步伐有些踉跄。
“能问一下。”桥楚喊住了他。
杨中校转过身,动作不算利索。
“您的腿怎么了吗?”才两年时间,秦佑珂变得冷漠无比,而杨中校,腿脚都不利索了。
“工伤。”杨中校说道。
因为这个伤,他不能再贴身保护秦佑珂,来保护他的人,已经换了好些个。
每一个最后都是恐惧至极递上辞职信的。
杨中校离开后,宿舍重新恢复安静。
安静得桥楚能够清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甚至有些恨,为什么自己还要活着呢?
而且这样苟且,这样偷生。
全世界都以为她死了,甚至有些人,还因为她的假死,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还有些人,因为自己的死而被波及了,她的难受,悔意,一下子爆发。
桥楚默默一笑,忍着要摔东西的冲动,看来她又发病了。
走进卧室,打开行李袋,里面除了衣服外,就是一支水,还有两瓶药。
一瓶是治疗她过度手术后留下神经麻木的后遗症,一瓶是治疗她精神的。
这两年的遭遇,没有让她的精神情况变好。
桥楚一并将两瓶的药量倒出来,一并服下。
拿着一套新的衣服,她走向浴室。
温热的水滴在皮肤上,她的肚皮上,有一条长长的疤痕,那是生孩子时候留下的。
秦佑珂要是见到这条疤痕,会不会心疼?
她低头看着,默默勾起嘴角,真是难看的很。
生产的时候,宁梦尽量提供了好的条件,甚至去黑诊所找了有牌照的医生,用了一大笔钱作为封口费。
因为运动不多,加上产前抑郁,生产的时候并不顺利。
医生选择了用剖腹产来救她跟孩子的命。
缝合的时候,技术有限,所以留下的疤痕,也特别丑。
去整形医院做整形的时候,医生问过要不要清这道疤痕。
她拒绝了。
因为她要留下这道痕迹,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爱上秦佑珂的结果就是,被迫分离。
她跟秦佑珂被迫分离,她跟孩子也是被迫分离。
冲刷掉身上的尘土,她穿着衣服走出来,手机铃声恰巧响起。
是宁梦的电话,她没有选择接或者不接。
按下接听键,她对着电话那头的人冷漠着,“秦夫人。”
“到了宿舍了吗?”宁梦心里还是不太放心。
“已经到了。”桥楚说道。
“珂儿已经去找你了?”她找人时时刻刻关注着。
桥楚的手,蓦然握成拳头,“他要我退了这个宿舍。”
“他说,这个宿舍是他未婚妻住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