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我要的是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时候我竟然发现奶奶第一次夸我,在外人面前,是不是因为我已经到了年岁,我也到了要被驱逐的年纪,现在奶奶做的一切不过是让我更好地找到一个人嫁了,省的以后麻烦。

“好了奶奶您忙您的去吧,这边有我呢。”我说着,往林振风那边坐,奶奶看了我和他一眼,心领神会地笑了。

“去你的林振风,你这样整我你很舒服是吗,你知不知道这样给我带来多大的麻烦!”我捏了他一下。

“我这哪是整你,我是成全你呢。你都不知道刚才我跟你奶奶聊的有多高兴,看来他已经认定我这个孙女婿了哈哈。”林振风不知好歹地说。

但是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奶奶当着别人的面夸奖我,而且夸得这么不遗余力,在以前的很多时候,在二婶在的时候她们两个人就叽叽喳喳地讲我的各种不好,偶尔还会尖酸刻薄地讽刺我一下,在外人面前她们也从来不会给我留任何的情面,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们会讨厌我讨厌到这个份上,虽然我一直都是把她们当成自己的亲人,但是在后来,我真的再也不相信了,我想我需要一点反唇相讥的本领,这样才不会让她们觉得自己真的是心想事成,至少对我是这样,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而如今奶奶这样做是有原因的,她不过是想要尽管驱逐我,驱逐我这个女孩。当初大姑被泪水划得支离破碎的脸始终在我的脑海里盘旋,我不敢相信,会有那么一天,如果我也赖着不想嫁人的时候,是不是也会受到同样的对待。

“你想什么呢,傻姑娘。”林振风向我摆了摆手。

“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你愿意娶我吗?”我冷不丁地问了一下。

他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要不你以为刚才我跟你奶奶说的那些是什么,是废话吗?”林振风的脸上有不屑的表情。

我没有说话,我但愿他今天说的都是真话我但愿有那么一天我能跟他欢欢喜喜地结婚,我们两个家庭能够真的可以好好的因为我们两个人的结合而给予祝福,但是这样的一天对于我来说会不会太遥远,会不会太遥不可及,我不敢想象,在我安静封闭的世界里,突然要闯进来另一群人,一群我没有任何把握的人对我来说是不是一个巨大的挑战,但愿这样的一天到来的时候我可以被社会训练的游刃有余。

那天奶奶死活要留林振风在家里吃饭,他也没啥推辞就答应了,为了这个我捅了一下她的肚子,然后他在我的耳朵边说:“我可以在这个时候帮你在你姐姐面前挽回点尊严。”

我终于不再说话。

我要的就是这么一天,有一个人可以帮我一起应付这个世界上向我射来的恶毒的剑,我已经独立承担了这么久,我真的怕自己有一天受不了就会倒下去,我怕在我倒下去的那天我还是没有找到这样的一个人。

到了中午的时候姐姐也回来了,我甚至能够听到她在开房间的门的时候欢呼雀跃的样子,因为按照她的计划这个时候我估计已经是被奶奶训斥得不轻了,可是当她开进门来看见我和林振风安然无恙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显然惊呆了。

“你好。”林振风站起来彬彬有礼地说。

“你好。”姐姐有些诧异。

“姐姐,你怎么让林振风自己上来楼上,恰巧奶奶就来了,现在死活要让林振风在家里吃饭呢。”我有点嗔怪着说,脸上却浮出笑意。

“这不正好成全你们俩吗,你看你们俩现在不也是好好的没事吗?”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姐姐这样说话,我总觉得她在心底里是诅咒我们俩的。

“姐姐说的是什么话,难道你原来觉得我们两个肯定会死定吗?”我反唇相讥道。

她却好像自动忽略了我说的话转而走向厨房跟奶奶说:“我来帮你吧,奶奶。”然后我听到奶奶很亲切地说:“丫头,你回来啦,刚才在楼下遇见你的时候你不是说你会和同学去聚会吗。”然后我看到姐姐的后背僵硬了一下,我什么都明白,我真的什么都明白,只不过是奶奶说的话更加增加了我对她的怀疑。

“你信不信,我姐姐是故意让我们两个人出丑的,她在刚才楼下的时候就看到我奶奶了,但是她没有制止,她是多么的心肠歹毒。”林振风凑过来说,带着敌意。

“我都习惯了,没事,她怎么说都是我的姐姐,偶尔耍一点小心机也是无可厚非的,也许他不过是要恶作剧整我一下,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我说。

“南音,你就是太善良了,才会呗她吃得死死的,你知不知道你要懂得反抗,这一点我父母在饭桌上已经教过我很多了,以后你只要站在我的身后,看我怎么帮你对付你的人。“林振风说,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坚定和怜爱。

这样的眼神我期待了多久,我多么希望他可以永远把我呵护下去,我的人生一直都是踽踽独行,有那么少得人给过我关怀,虽然在以后的岁月里我一定涌泉相报,但是这样放在心里疼爱的人毕竟很少,很久很久以前是何琉,但是他也在我对他的背叛中离我而去,只留下我一个人在黑夜里难过和哭泣,现在是林振风,是我最喜欢的那个男孩,他是不是也由耐心可以陪我度过那么多孤独而难受的日子。但是不管怎么样,现在的我们是最珍贵的。

“谢谢你,振风,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想到保护我,我真的很感谢你。”我说。

“傻瓜,要不我怎么做你的男朋友,我以后又怎么能做你的老公呢,所以咯,现在我一定要让你很幸福我一定不会让你哭泣,我也一定不会让你难过。”林振风说着往我的嘴巴里喂了一颗葡萄,我本来想逃过的,但是我看到厨房里姐姐探出来的脑袋,我就毫不犹豫地张口就吃,我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让她刚好可以看到我幸福的样子,然后让她难过。

那天的午餐吃得很不错,奶奶在饭桌上爽朗的笑声和林振风风趣的调侃成了主旋律,我只不过是默默地吃着饭菜,听他们说一些很不着边际的话,姐姐则是充分发挥了自己的讲话才能,巧妙地盘旋在两人之间,游刃有余,弟弟很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期间也是不断地跟我使眼色,但是我都不在乎了,奶奶反正是希望这样的,我就没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南音,你多吃菜啊,怎么一直在吃饭,在这个家里反倒像个外人似的。”姐姐说。

“我知道。”我说。

奶奶瞥了我一眼,说:“南音就是这么一个内敛的孩子,什么话都藏在心里,但是她的心思很细腻的,这样的女孩子不像别人那么爱讲话但是心地很善良。”

今儿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以前是奶奶想着法子要挖苦我姐姐却可以偶尔帮我挡挡,如今却也变成了姐姐要让我在人前出丑,而奶奶为了自己的私心只希望把我赶紧推销出去。

“我知道,南音这个女孩确实不爱说话,但是在学校为人处事却是极好的,我们都恨喜欢她,因为我们都懂她,这个社会不是能说会道的女孩才能惹人喜欢,安静内敛的女孩也可以,况且南音心地善良,比起那些个能说会道但是心肠歹毒的女生好多了。”林振风说,脸上始终挂着笑。

我感激地看着他,他在我心中的形象顿时高大了很多,从来没有人这样为我说话,这么明目张胆地维护我的权益,就算是妈妈,也不能,她一直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就算别人围攻我,她也只是淡淡地说了几句我不是这样子的话,从来没有为我做过多么出格的事情,但是林振风这样说会带来一个后果,奶奶对他的印象也许会下降。

“你说的倒也对,现在这个社会太浮躁了,很多女孩子就是这样子,不过这也不失是一种生存方式,至少这样的女孩不会想太多她们有什么话就说,很自由,我总是说南音就不应该把什么话都藏在心里,这样对身体不好,适时地讲出来也许是一件好事。”姐姐说。

“但是每个人的性格摆在那里,这是不争的事实,历史上那么多的名人几个是沽名钓誉的,哪个不是脚踏实地地在做自己的事情,如果管东西管的太多最终会失去自己的本性。”林振风说。

他在我心中的分又加了,他以前很少用成语的,偶尔用也是诸如一帆风顺万事如意这样俗得掉渣的成语,可是今天他竟然用了这么清新脱俗的成语,着实让我大吃一惊。

“你说的对,还好我们家的这些人都是一些不爱炫耀自己,也不会搬弄是非的人,你不知道自从南音的父亲去世后我们家的这些人,她的那些叔叔婶婶们就不遗余力地帮助她们,要不然就靠我们两个老人无论如何也是没办法把这三个孩子养大的。”奶奶说。

又是把所有的功劳和成果归到自己的身上,俨然不吧妈妈放在眼里,我看了一眼姐姐,她显然也不是很高兴,但是什么话都没说。

“奶奶说的对,你们这些家人真的很好,我的叔叔婶婶们都是自立门户的,彼此也少走动,南音也跟我说了很多你们家的事情,我觉得你们家的人真的棒极了,这么团结的家庭真的少见。”林振风这个猪头竟然在这件事情上打起了哈哈,我原来以为他会像对我姐姐那样反唇相讥,没想到这么快就叛变了。

“你这个小伙子很会说话,南音,以后多像他学习学习,对你以后也由好处。”奶奶话里有话地对我说。

好说歹说把那顿饭给吃完了,我如释重负,奶奶在厨房里洗碗,我就一直赶林振风让他赶紧走,别再这边呆太久,等下二婶会来,我不希望又让她看到什么可以让她浮想联翩的事情,“你看刚才我把你奶奶哄的多好。”他自夸地说。

“得了,你刚才这样只会坐大我奶奶的虚荣心,她每次都是夸大自己的功劳,你没看到她刚才说的话哪句话提到我妈妈了,她把我妈妈放在什么位子了,我没想到你竟然会跟着附和,真是太让我生气了。”我说。

“可是我总不能一开始就太锋芒毕露是不是,毕竟她也是长辈,对你姐姐我就比较可以说的开了,你没看到你姐姐刚才的样子,真是太好笑了。”他说。

我想想也是,林振风跟他父母在酒桌上拼杀了这么久,一些规则应该也是知道的,我不应该只是把他看成反击我家热的工具,我还应该好好滴想办法怎么提上他的形象,不管怎么说他今天的表现已经是在我脑袋里加了很多分了。

“好了好了,就数你油嘴滑舌了,吃好喝好你也改走了吧林先生。”我说。

“这么快就赶我走了,你真是太没有良心了呢。”他有点生气。

“那你还要怎么样呀。”

“没怎么样,如果你能让我在这边跟你睡个午觉就更好了,我可以将就点跟你睡哦。”他不知羞耻地说了起来。

我真是受不了他的这幅样子,虽然很萌,但是我真心喜欢他魁梧一点帅气一点,而不是老是跟我耍嘴皮子,“去你的,你个猪头。”我踹了他一脚。

“南音,泡茶给客人喝呀。”奶奶对我说。

我答应着,却没有实施。姐姐不知道在厨房里根奶奶又说什么东西,反正不会是好事,刚才林振风这么冷嘲热讽,她肯定是知道的,她不希望我和林振风在一起,这点我也隐约看的出来,虽然我一直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知道这个事实是存在的,但是相比她的情史,我的已经简单很多了,难道她拿到花的时候拿到礼物的时候我只有一个人孤寂的份吗,难道我一定无法得到属于自己的一份爱情吗,难道我的生命中就不能出现一个可以保护我的人吗,为什么她每次都要很轻易地剥夺我的快乐,我真的不甘心,但是我已经在这个家里说不上话了,在我说的上话的时候我不想争,等到我想争的时候我已经说不上话了。这个就是我的悲哀。

我总是不能做到自己想做的事情,或者说我痛失了时机,就像很久很久以前我明明可以喝席以参再坚持一阵子的,坚持到我发现他的病,坚持到他还可以说爱我的时候,就像我本来可以拒绝林振风的,拒绝到后来也许我就可以和何琉做回最好的朋友,可是我都没有做到,现在的我只有很难受地接受这一切的安排,别无其他。

林振风这个时候已经自己走到弟弟的屋子里了,弟弟正在做作业,他开玩笑地吓唬了弟弟一下,弟弟锤了他一下,他们两个一直都挺熟络的,我觉得只有在他面对我和我弟弟的时候才是卸下戒备的,毕竟我一直跟他说过我弟弟是我这辈子遇到最单纯的人,我让他一定要疼爱我的弟弟,就像疼爱我一样。

他那时候很怜爱地捧着我的脸说,不可能,这辈子只有我是值得他最疼惜的人,没有别人,但是他可以因为去爱别人活着讨厌别人,我那时觉得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真是酷毙了,这小子说起情话来真的是一套一套的,我无法抵挡。

他们斗玩的这会儿,我已经到了厨房,我实在想知道姐姐和奶奶都说了什么,但是等到我进去的时候大家都缄默了,“南音,你这个小男朋友真的挺酷的,奶奶刚才就尽说他的好话了。”姐姐说。

“还真是多谢你在奶奶面前美言,要不然就算他有多好也未必被看出来。”我说。

奶奶一直在洗碗好像没有听到我们说什么,现在的她总是能自动过滤掉我说的话,抓住她觉得重点的地方来多加修饰。

“南音,说实话,如果你真的喜欢他他也在追你,你们就在一起吧,以后结婚什么的,我们都支持。”奶奶说。

“奶奶,您说什么呢,我跟他真的只是普通的朋友,再普通不过了,他来找我不过是来找我玩的,没想到您能想到这么多事情。”我嗔怪着。

“你小丫头还害羞了是么,好好好奶奶不会强迫你的,但是你一定要考虑清楚,但是相信奶奶没错,这个小子真的是可以托付的。”奶奶说。

奶奶,如果不是因为你急着把我推销出去,恐怕你一辈子都不会跟我说这么意味深长的话,在这个层面上我竟要谢谢自己是个女孩,这样就可以让奶奶因为想让我赶紧被嫁出去而在我的男朋友面前说我的好话,但是换句话说,如果我是个男孩,我就不会有这么不公平的对待了。我该怎么评价这个家庭,我的家庭家时显赫,富裕但是也充满了勾心斗角的意味,唯一的大姑,她什么都不想要,她只是想要在这个家里待下去却没有如愿以偿,我始终记得在新年的那天我的爷爷对大姑的冷漠眼神,那种眼神是我无论如何无法释怀的感受,我不愿意自己有那么一天也会被冷眼相待。